好恶(1 / 2)
不过二十四小时的经历像湖中被激起的涟漪,波纹消失后,只有目睹过的人才记得。
但石子会永远沉入湖底。
顾蘅在第二天醒来后给了顾行芷一个绵长的早安吻。
身上的人浸透了冬日的初阳,顾行芷环住她的腰,闭眼享受一夜后的温存。顾川去世后,顾蘅就像罩上了一层坚韧的膜,被抻成各种形状,兜护着她。但现在,顾行芷觉得这层膜软化了,变成完全服帖她的形状。
她贴住顾蘅的脸颊,轻轻柔柔地道:「早安。」
「万物对我们缄默,仿佛有一种默契,
也许视我们半是耻辱,半是难以言喻的希望。」
顾行芷靠在床头,欣赏面前半裸的女人披上一件件外衣,布料的褶皱都似经过精密计算,垂坠在身周,愈发衬得包裹住的胴体光滑如玉,优雅得似美术馆内的大理石塑像。
她别过脸去,佯作吃醋道:「有些嫉妒你的摄影师。」。
顾蘅笑了声,停下正系纽扣的手,刻意空出胸前一片,绕到顾行芷这侧,俯身刮了刮她的鼻梁,「那只当阿芷的模特好不好?」
顾行芷脸上有些发热,正欲转头,刚好看见顾蘅空出的手勾起床头的皮带,让她忽然忆起昨晚的主动勾引。脸上「腾」地一烧,结巴道:「你……你戴这个做什么!」
「我要收起来的,原来阿芷想我戴上么?」
说不清什么缘故,顾行芷在性致正浓时变得不太像平常的自己,昨晚她似着了魔,被沉虞和顾蘅勾得浑身震颤,脑中一片清明,行为却不受控制。
所幸顾蘅不多逗她,只轻声道:「余下几个月,先好好准备考试。」
便走去厨房洗手做羹汤。
而昨晚让她羞恼不已的沉虞,来去都像风一样。顾行芷来到客厅,回望了一眼卧室,窗户开着,梳妆台上的口红被收进屉里,床褥已经一丝不乱。她走到沙发,打开电视,并未打算去过问。
她一贯秉持随遇而安的闲散态度,不喜追根究底。
但是——顾行芷抿唇——如果沉虞愿意主动解释,她就勉为其难听听吧。
起初顾行芷行经那条会通向江滩的岔道,脚步也偶尔慢下来。但时间把三个月前略显荒唐的经历变成段不尽起眼的插曲,她的生活重新被上下课铃声、如山的试卷和重复往返的路途填满。
还有顾蘅每晚的晚安吻。
剩下的学期一晃而过,沉虞却没有再出现。
期末这天,顾行芷照常走出考场时,肩膀被人拍了下。她转头看去,是朱腾,班里顶活跃的人物,成绩中上游,有个在隔壁文科班的女友。
朱腾笑嘻嘻的:「顾行芷,一起去唱歌吧?大家给你践个行。」
高三时间紧张,倒计时的牌子悬在教室正前,细细的线却绷得大家提心吊胆。但课间时光总是宝贵,或许作为课业调剂,或许想到往后再见面的希望渺茫,每次铃响,同学们都迅速散作许多小圈子,谈笑打闹。
顾行芷不属于任何圈子。
她尝试过融入同龄人,但总觉得有层隔阂,一来对大家热衷的话题兴致缺缺,二来她知晓自己拿捏不定旁人的态度,索性不再费劲。
朱腾便是完全相反的那种性子,同谁都很快熟作一片,平时也常找顾行芷贫嘴几句。顾行芷不喜社交,但也非孤僻,都耐心听他闲侃。一来二去,朱腾倒算作最熟的几人之一。
这个假期,她和顾蘅便要去上海了。顾行芷念及此,想到以后多半没机会再见面,才点头应道:「好。」
包间里灯光昏暗,这次统共来了七八人,都是平时和顾行芷稍熟的。她也没那么拘谨,只窝在角落听歌,有些受不住伴奏的吵闹。
除了拿麦的朱腾,其余都围在桌旁玩骰子。丁零当啷的响声后,一人转头对她喊:「顾行芷,点到你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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