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 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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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回神,反驳道:“她背主,原就该重罚。便是被爷随意配了人,那也是应该的。”

念春只气了个仰倒,泼辣性子一上来,张嘴便骂道:“你是有人撑腰的,我们这样的破落户可不敢与你争锋,万一惹怒了你,一状告去大太太那里,告去爷那里,岂不是将我们统统赶出去?好只留你一人伺候爷。”

“你胡说什么。”翠微张嘴欲驳,偏偏念春是张刀子嘴,只噼里啪啦爆豆子似的一通好骂。

“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呢?接了清冬的位子来伺候爷,刚来就撵走沁芳,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我和槐夏、素秋,好踩着我们几个攀高枝。那你可想错了,沁芳是个好性子的,由得你闹,我可不是,你若寻趁到我头上来,便是当着爷的面,我也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你、你……”翠微只气得面皮涨红,说不出话来。

念春说完,胸口一口郁气吐出,只扬起头,转身欲走,却见门口立着一道人影,披着宝蓝道袍,似庭前玉树,松形鹤骨。

念春大惊失色,只面色煞白,慌忙跪下。

翠微被念春挤兑了一通,一见裴慎,便委屈巴巴唤了一声:”爷。”

裴慎本在屋内唤人,喊了两声竟无人应答,这才出门来看看。本就携怒而来,如今更是冷笑道:“我竟不知这存厚堂里还有此等口舌伶俐之徒,当个丫鬟,真是屈才了。”

念春煞白着脸,心知裴慎必定听见了全部,急忙磕头道:“爷,奴婢知罪。”

裴慎见这群丫鬟规矩散漫,胡诌八扯的,心中难免生怒,只冷着脸,斥道:“沁芳呢?且去问问她怎么管的丫鬟?”

跑腿的小丫鬟年纪小,不懂看人脸色,只为难道:“爷,沁芳姐姐方才叮嘱我,说她被禁足了,万事都不要去扰她。”

裴慎动怒:“让她禁足三日是从明日起,难不成睡一晚也叫禁足?”

小丫鬟被唬了一跳,慌急慌忙跑去寻沁芳。

伴着残月如钩,疏星三两,沈澜回房,合上棂纱纸糊的柳叶格窗,轻解罗裳,褪去素履,撩开素白帐幔,枕上石蓝贮丝软枕,喟叹一声。

无论如何,且先安生睡一会儿。

谁知她刚躺下,便有小丫鬟来报,只说爷寻沁芳姐姐。沈澜匆匆来到庭前,见院中灯火通明,跪了满地的丫鬟婆子。

那小丫鬟已告诉她是念春和翠微起了口角,惹得裴慎动怒,可沈澜仿佛不知道一般,照旧问道:”爷,这是怎么了?”

裴慎冷冷道:“我外放做官,数次来去匆匆,来不及整顿府中人事,只将院子交到你手里,你便管成这副样子?”

沈澜随他回国公府不过五六日的功夫,行李都才堪堪理顺,更别提翠微甚至才来一日,她便是要管,也还没来得及啊?

明知他是心中有气,借题发挥,沈澜也只能认下:“爷,奴婢办事不力,请爷责罚。”

裴慎见她对着自己恭恭敬敬,俯首认错,心中怒意更盛,只冷声道:“这两个丫头起了口角,嘴里胡诌八扯的,还敢带上主子,笞五杖。”

跪在地上的翠微和念春涕泪涟涟,只磕头不停:“奴婢知错”、“请爷饶命”、“爷饶了奴婢吧。”

那是军杖,足有成人手臂粗细,一杖下去便能血肉模糊。沈澜心中不忍,低声道:“爷,翠微是大太太赏的。爷不在府中的这些年,念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裴慎冷笑:“在你口中,人人都有不能打的理由。既然如此,可有为你自己找好理由?”

沈澜愕然,说自己办事得力有功劳,还是说自己勤勤恳恳有苦劳?她一时间竟寻不出个理由来求饶。

又或者,是这些日子里受尽委屈,倍感屈辱,于是梗着一口气,不肯求饶。

见她半句求饶的软话都不肯说。裴慎怒意越炽,恰在此时,陈松墨得了令,带着几个亲卫持杖匆匆赶来。

裴慎冷着脸道:“沁芳管教丫鬟不利,笞五杖。”

陈松墨微怔,行至沈澜面前,拱手道:“沁芳姑娘,得罪了。”说着,便要提杖。

若是平日里求饶也就求饶了,跟谁过不去都别跟自己性命过不去,可这段日子先是被裴延欺辱,又被裴慎罚跪,非但不能惩戒裴延还得千辛万苦替此等烂人扫尾,沈澜已是倍感屈辱,如今翠微和念春起了口角又要她来挨打受罚,偏偏还前路茫茫。

沈澜心中愤懑难当,悲郁交加,胸中梗着一口气,只觉若求了饶,便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沦丧了。于是怎么也不肯低头,只银牙紧咬,趴在长凳上,闭上眼,你打便是。

见她这般,裴慎越发惊怒,沉着脸,不说话。

两厢对峙,谁都不肯低头。

第22章

一个立在院中, 神色冷肃。一个趴在凳上, 低头不语。

只可怜陈松墨夹在其中,只觉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暗叹倒霉,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着林秉忠去查访朝中适龄贵女呢。

“愣着干什么, 还不打!”见沁芳不肯低头, 裴慎已然怒极, 暗道恐怕是素日里将她宠坏了,竟敢跟他甩脸子, 今日非得打上这一场,好叫她醒醒神。

得了令, 其余数名亲卫, 只将翠微和念春一同拖到凳上,陈松墨也持杖行至沈澜身侧。

若说打人, 锦衣卫、东厂俱是行家里手。陈松墨习武,又与锦衣卫百户交好,曾学过几手,百杖只破个油皮,一杖却可毙命,如何打,全看上意。

上意啊。

陈松墨偷偷瞥了眼裴慎,见他袖手立于庭中,神色莫测, 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 陈松墨一狠心, 便将手臂粗的铁梨木军杖高高扬起,狠狠落下。

第一杖落下。

沈澜闷哼一声,硬吃了这一记,面色惨白,额间隐有细汗,只她性子倔,若呼痛,倒像服输似的,便死死咬住唇瓣,不肯呼喊出声。

陈松墨见裴慎不出声,便扬起军杖。

第二杖狠狠落下。

打在沈澜身上,竟不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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