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霍星叶抿唇,不敢说出口。
这样的感觉,大抵像是挥霍存款的“2012”,像是非典时期写好遗书的感冒,也像是楚珣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她……
楚珣侧身,把水果糖放到矮柜上:“那你不想去《荒原》了?white的收官作。”
“不想。”霍星叶毫不犹豫道。
楚珣没戳穿她,只是弯了弯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微干的唇瓣:“我不会走,不会淡,不会离开,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在,或者你想什么时候见我,我都可以过来。”
霍星叶想去咬他的手指,被他避开,闷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我说完。”
“你好好说就说,”霍星叶余光扫见他的动作,拧着眉头去拨他的手,“你喝药做什么……”
话音未落,楚珣薄唇覆上,舌尖灵活撬开她的柔软,将苦涩的汁液经由着唇齿无声渡入。
霍星叶无法反抗,眉头皱成了“川”。
“你才二十四,不是四十二,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你就应该有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抱负和无所畏惧,”楚珣食指缓缓按在她的唇上,幽邃的黑眸里,清晰倒映出她鼓腮帮子的表情,“意外是意外,未来是未来,千万个未来里才有一个意外,你知道阮媛身上发生两次很痛苦,可你知道陈老为了破格录用她几乎和南大,和a市,和全国中医协会都叫了板。”
楚珣用口型说“乖”,霍星叶湎着他温柔的哄劝,不情不愿地尝试着……动一下喉咙。
“你要相信你曾经濒死过,命运便不会屡屡将你拉到河边,你与生活与我与锅碗瓢盆插科打诨一年是一年,在剧组一年也是一年。在剧组有意外,在锅碗瓢盆上也有意外,”楚珣敛了点神色,声线裹着抹站在讲台上常有的如沐春风感,接着道,“远方是个很奢侈的东西,通往的路上有很多分岔路口,虽然说教意味很浓重,但你还是要明白,无论哪个路口,你以什么样的理由放弃了一次,那你下次大概也会以同样的理由放弃第二次,而她一旦沦为你的弃选项,那便是一辈子。”
语落,吞咽声响起。
霍星叶把着他的手,凝着神色,没说话。
楚珣喝了第二口,以同样的方式渡给她。
“你有很多好,唯一的不好便是太喜欢我,我有百般不好,唯一的好,便是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时,仍是霍星叶,我不喜欢你时,仍旧是楚珣。”
“我们首先应该是独立而完整的个体,”楚珣伸手按住她的唇,以一种如古井般看似无波实则沉溺的眼神凝视着她,缓缓道,“然后,我们相爱。”
霍星叶徐徐阖眸,伴着最后那字尾音,艰难又从善如流地咽下去。
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以相同的方式渡给她……
直到最后一滴药灌进咽喉,霍星叶仰面看他,楚珣问:“苦吗?”
霍星叶砸吧一下嘴:“苦。”
楚珣放下碗,随手把趴在糖果旁边的冬将军拂到一旁,白玉般修长的指在壁灯暗影交错下“窸窸窣窣”。
剥开一颗糖果,举到她面前,霍星叶乖巧张嘴,红影在她面前晃一下,落进楚珣嘴里?
“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抱怨未完,楚珣低头覆住,糖亦跟着滑至她的唇间。楚珣问:“甜吗?”
“甜。”
草莓香驱散苦涩,霍星叶一边感受糖果的轮廓,一边环着他精瘦的腰身,口齿不清地说,“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想要我走,是不是就是不想求婚……”
说着说着,舌头卷到一环硬物,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顿时睁得黑白分明。
想吐出来又舍不得糖的甜味,想把糖先吃了,又害怕把戒指吞进肚子里……金属携着体温,和自己怀抱的温度一样,明明让人心生安稳,不知怎么的,霍星叶好不容易才涸住的眼眶又湿了起来……
他,真的……
真的,让人……
“怎么这么大了还爱哭,不是大总攻吗?”楚珣又好气又好笑,动作轻缓地拭着她眼角的泪。
霍星叶盈着两汪涟漪,将戒指吐到掌心。
冬将军趴在矮柜上打盹,背上一块红丝绒将光蕴得复古绮糜,楚珣一手拿过戒指,一手将红丝绒覆在上面,细细擦摩……
两弯铂金弧度托出中间切割精致的钻,而亮白下面,是薄得近乎透明的黑色宝石。恰似暮色暗晚,繁星漫天,天际左边刻“c”,右边刻“xy”……
左边是“楚”,右边是“星叶”。
以她之名,冠他之姓。
楚珣牵过她的左手,郑重地啄了啄她的手背,然后,小心又细致地将那枚戒指徐徐套进她的无名指……
戒指玲珑,素手纤细,尺寸恰好,关节的起伏都美不胜收。
霍星叶搁在眼前反复欣赏,眸底都盛满了星碎的亮,嘴上却是故作矜持道:“你怎么都不问我嫁不嫁。”
楚珣“哦”一声,作势收回:“你不要我取下来好了——”
“要要要。”霍星叶忙不迭挥开他,左手捂在胸前,右手盖在左手上,红眼如小孩护宝贝般戒备。
楚珣失笑,将小姑娘拉到怀里,温润的长指将她额前垂落的碎发拂至耳后。
“你好。”楚珣说。
“你好。”霍星叶懵懵懂懂地回。
楚珣微微偏头,衔住她细腻的耳垂,低醇的声线如窗外月色,安静、浅淡,裹着温热的鼻息,缱绻似溺般,噙笑,轻轻唤:“楚太太……”
霍星叶:“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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