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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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骁茫然地瞪大眼睛,愣愣说,“我……我没有啊,我就是想他了,昨天忍不住来看他……”

“是么?”安然微微皱眉,又叹了一声,“可能你自己意识不到吧,反正……你事事顺着他就行,他这个人要求也不多,挺好哄的,别和他对着干……”

“我真的没有!”谭骁慌张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医生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算突然,他这不是发烧了么?可能最近一直有心事,身体状况又不好,就激发了他的病。”

谭骁的嘴唇剧烈颤抖,费了好大力气才逼自己问出口,“什、什么病?他……这是什么病?”

安然和赵医生对视了一下,也不确定要不要说,彼此都沉默下来,没回答。谭骁急得发疯,一把勒住安然的脖子,低吼道,“快告诉我!他得什么病了!他到底怎么了?!”

安然被他吼蒙了。谭骁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稳重又隐忍的模样,话不多,脾气很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这还是头一回整个人都要炸了似的,表情都扭曲了,鬼一样凶狠,吓得安然赶忙倒豆子似的说,“他这是心理疾病,很多年了,第一次发病也给我吓傻了,差点还把我砍了呢,我可真差点儿死在他手上……”

谭骁越听越狂躁,没工夫听这些,急忙道,“所以到底是什么病?!”

安然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就是……躁郁症,是一种精神病,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在精神病院治疗了一年多,这事儿……没跟你说过吧?”

谭骁蓦地松开他的衣领,傻了,表情茫然一片。

“我可不是因为你吼我才告诉你啊,”安然扯了扯领子,郁闷地往后退了一步,“是觉得……我也真该告诉你。”

“……”

安然听着杜宁修一直无意识喃喃叫着哥哥,沉默了一下,说道,“他一发病就叫哥哥,我都听了好多年了,一直不知道他在叫谁……直到前几天吧,不小心听到他给你打电话了,他私下里……是叫你哥哥吗?”

谭骁还是不说话,只睁大了眼睛,傻傻看着他。

安然呼了口气,朝杜宁修苍白的脸看过去,叹道,“谭骁,他想了你很多年,你知道么?”

“他很想你,可是……他不敢找你。”

“他怕吓到你,他的心理医生和我说,他心里有一个很干净,很空旷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谭骁,可能你想象不到,他藏得最深,深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碰触的地方,那里……只有你。”

第34章

杜宁修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自己整个人缩在了谭骁的怀抱里。谭骁睡得很沉, 呼吸却不怎么均匀,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眉头皱得很紧。杜宁修看得有点心疼, 想抬手揉开他的眉心,却忽然觉得哪里有点疼,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双脚上缠满了绷带, 上面还染着血。

一刹那身体就僵硬了,恍然明白了什么, 难得有点心慌。

他呆呆看了谭骁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 轻轻摸了摸男人冰凉的脸。

谭骁一下子便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直直盯着怀里的人。

杜宁修看看他, 手指拂过他的眼睛,露出一个笑来。谭骁被他笑得发慌, 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杜宁修伸手揽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暖热的胸膛上,轻轻蹭了下, “骁哥,你真暖和。”

谭骁欲言又止,沉默了良久, 然后闭了闭眼睛,缓缓呼了口气。

“脚疼吗?”谭骁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头亲亲他的脸,“赵医生刚走,说是没问题了,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杜宁修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你都知道了?”

谭骁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嗯,知道了,不过……从别人嘴里知道你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呢。”

杜宁修又是好一阵沉默,半天才哦了一声。谭骁无奈地揉揉他的脑袋,叹道,“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杜宁修没说话,可嘴巴绷得很紧,谭骁摸摸他的嘴唇,又低头吻了一下,鼻梁贴着他的鼻梁,低声呢喃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杜宁修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微微发颤。谭骁又亲亲他的嘴唇,微笑道,“不想说的就不说,不想做的就不做,什么都不要想,开开心心的,好吗?”谭骁慢慢把人搂紧了,贴在胸口的位置,一下下轻拍他的肩膀,“我从来没想逼迫你什么,最希望的就是你能高高兴兴的,从小时候就是,对不对?为了能让你笑一次,我干了多少傻事儿啊。”

杜宁修的嘴巴有点抖,仍是不说话,却闭上了眼睛,眼皮贴在他锁骨的位置用力压下去。谭骁顺着他脑后的发丝,侧头亲亲他的耳朵,说道,“对我来说,能陪着你,照顾你,和你这样拥抱着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其实我都没想过能再遇到你,我天天只是看着你的新闻,在电视里看到你,就挺开心的了,现在这样……已经超出预期太多,真的已经很知足了。”

谭骁看着怀里默然的人,扯扯他的耳垂,柔声说,“所以啊,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开开心心在一起好不好?”

杜宁修一直低着头,可谭骁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良久,男人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慢慢抬起头来。

“我……”微微张了嘴,很费力似的,逼着自己一点点慢慢说,“我……我想了你……很久。”

男人那种很辛苦说话的样子,很明显是哪里不正常的,可谭骁只是安静搂着他,静静看着他,耐心等他说,就和平时一样。

“你走以后,我……等了你、很多……很多天,”像是不想面对什么,杜宁修闭了会儿眼睛,又艰涩地开口,“后来……传出来你们逃债去了,再也、再也不回来,我……我……他们……”

谭骁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下去,暗暗咬紧牙齿,反握住他冰凉的手。

“我不是……自愿、辍学的……我想上学的,我想……想考个好大学,等你的……”杜宁修慢慢吸了口气,又垂头在他肩头,“可他们……他们看我终于没人管了,你终于……终于不回来了,他们就……就天天来打我,好多人,学校、家里,哪里都有,我、我太疼了,撑不下去了……真的没法等你了,我怕、我怕死,真的太疼了……”

谭骁几乎要把牙齿咬出血来,握着杜宁修的手却死死克制着没用一丝力气,反而轻柔地摩挲着。

“我骗你的……我不是为了找你,才不念了,我是……我是等不起你了,我是逃跑了……”谭骁感到肩头有些湿润,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哑了,“可是……我很想你,每次要被打死了,都一遍遍想你……可你却不在了,怎么都找不到了……”

谭骁用尽全力忍耐从胸腔深处不断翻涌的泪水,可他不能哭,他不想再刺激这个人,忍得整个身子都发麻,呼吸都没法顺畅。杜宁修被他紧紧搂着,呆了好一会儿,半天才慢慢回抱住他,依恋地蹭蹭他的胸膛,扭曲的调子稍微平缓了一些,“后来有梁哥放话保我,我才能安心做事情,我有了一点钱,就想着要找你的,可是……有天我差点……把安然打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没记忆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他就……就要被我打死了……我看了很多医生,没有用,吃很多药了还是不行,你问我房子……房子是……是因为……”杜宁修的怀抱忽然收紧了,压着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我有天把房子里的东西全砸坏了,把窗玻璃,镜子,门框……全弄坏了……我没记忆,醒过来就躺在医院,全身都是伤,安然说是他恰好那天晚上有事找我,否则说不定……我自己就把自己弄死了。”

“后来就没法自己住,一直住酒店,安然说人来人往的,比自己住安全。其实我是想雇几个人在家里看着我就行,可又想,哪天不小心把人打死了怎么办,还是自己住酒店好点,每天能有人来查个房,发病了有人能发现我就好了。其实……我一直在治疗的,好久没犯了,还以为痊愈了,否则……我也不会把你接过来。”

杜宁修慢慢冷静下来,声音也平静了,终于抬起头,默默看着谭骁,“我也不知道这病什么时候能好,我本来以为已经好了的……所以……你要是害怕了,就……别和我一起住了,我可以偶尔去看你……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谭骁沉默了很久,久到杜宁修几乎要撑不住,男人才低头细细吻住他的唇,嘴唇有些冷,动作却温柔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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