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 第51节(2 / 2)
“不麻烦,对了,晚上您如果留宿,我们酒店有规定,还得麻烦您带着身份证,去前台登记一下。”
盛明谦刚想答应一声“好”,还没开口,旁边的叶涞已经快速截住了他的话:“他不住,不用登记了。”
“好的,那不打扰你们了。”服务生说完就走了,走之前还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随着“咔哒”一声响,房门合上,叶涞一直悬空的呼吸也重重一落,盛明谦拉着叶涞坐到沙发上,拆开服务生送过来的碘酒盒跟纱布。
“我自己可以。”叶涞抽了抽手。
“伤的是右手,你不可以。”盛明谦语气强硬。
盛明谦用力握着叶涞手腕,不让他再乱动,叶涞坐在沙发上,盛明谦左腿单膝点地,蹲在叶涞身前,一手拖着他手腕,一手捏着夹着消毒棉球的夹子,认真给叶涞手心消毒。
盛明谦低着头,他的脸在一片阴影里,叶涞看着那一片阴影,麻木的身体像个木偶,任由盛明谦摆弄。
一直等到叶涞手心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盛明谦才开口说话,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
“我最近才知道,《生剥》杀青宴的第二天,秦子墨也去了,他看到我们从房间里一起出去,他说当年是想找我复合,所以从那开始记恨你,秦子墨跟当年塞人进组,想换你角色的投资人认识,我今天来找秦子墨没跟你说,不是想偏袒秦子墨,我咨询过律师,泼油漆大概率只是警告罚款赔偿损失,最多行政拘留几天,没办法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我想做的,是让他以后彻底不会在我们的生活里作乱。”
叶涞沉默着听着,没有分量的声音急促地跟了一句:“盛明谦,我是当事人,我有权知道真相,你告诉我事实,就这么难吗?”
叶涞现在知道了真相,但现在的真相也不是他嘴上说的想要的,那个断他资源,泼他油漆的人是谁,只要不是盛明谦,对他来说意义都不大,无非是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人,关于后续,他也提前预想过处理结果,也是成年人该有的理智方式。
刚刚在电梯口,他的失控,他的愤怒,还有压在最底下的慌乱,源于哪里,叶涞清楚,是盛明谦对他的隐瞒,是盛明谦带给他的连锁反应。
现在这个清醒的认知,却是叶涞不想要的结果,盛明谦对他的影响有多深,他自己最清楚,这些天所谓的平静,掩盖了那个最底下的事实。
今天晚上,秦子墨这个引信的点燃,彻底让他爆发,爆发后崩裂开的结果,也让叶涞避无可避。
叶涞不得不面对从一开始就最艰难的那个问题存在,关于盛明谦。
最后他只是无力地说了一句:“明谦,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替我处理。”
盛明谦动作很轻,怕弄疼叶涞,声音都小小的:“这个麻烦是因为我引起的,我本来想把这些问题都处理好,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叶涞一时之间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安静着,盛明谦紧接着又说:“我会担心,担心你受伤,像现在这样。”
垃圾桶里已经扔了几个红色棉球,盛明谦发颤的手指停了下才继续。
“之前,我并不知道秦子墨跟那个投资人一直在切你资源,以前是我对你刻意的忽略太多,叶涞,对不起,总是自以为是……”
叶涞不想听对不起,这三个字,盛明谦说过,盛明谦拇指在叶涞手腕上摩挲了几下,安抚指腹下不安的跳动:“晚上在看到你之前,我觉得我可以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但在电梯门口看着你的眼睛,看着你眼睛里的灰色,我才意识到我错了,最妥善的结果,并不一定是最好的结果,我应该跟你说一声。”
看着叶涞手心上那道泛红见肉的伤口,盛明谦包扎的动作都不利索了,再想稳住,也还会发抖,纱布绕着叶涞手心缠了几圈儿依旧松松垮垮,只能拆开重新再缠一次,这回又慢又认真。
但他越慢,叶涞越疼,叶涞嘶了两口冷气,鼻尖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眶里的水痕在动。
盛明谦好不容易包扎好,忍着脚底传递上的酸意,耐心嘱咐:“这几天别碰水,纱布每天都要换。”
地板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拥抱,影子上他们额头贴着额头,地板上的亲密刺痛了叶涞的眼,开口时声音虚幻:“明谦,你不用可怜我。”
白色纱布边缘渗出的红色,红白的极端对比之下,盛明谦的眼睛只能盯着一个点看。
盛明谦听懂了叶涞的话,也正是因为听懂了,心里那个地方才会那么难受,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同时在扎他一样。
“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心疼……”细听下,盛明谦的声音是波浪纹状。
盛明谦又用镊子夹了一个新的消毒棉球,轻轻翻转叶涞手背,轻轻地给叶涞指节上的擦伤消毒。
房间里的空气不知不觉间膨胀,压迫着叶涞身体里的细胞,那些刚刚冲动打人过后的四肢,此刻像是没了根系又被太阳暴晒的野草,贴着干涸开裂的土地,毫无生机,却拼凑出了一个乱哄哄的叶涞。
确定叶涞手上的伤都弄好了,盛明谦一直低垂的头终于抬了抬,眼里漆黑的欲念在打转:“但心疼不是可怜,不是内疚,不是其他任何词语能代替的,就像现在,我看着你受伤,我宁可受伤的是自己……”
第59章 盛明谦还没这么啰嗦过(一更)
叶涞望着镜子里那张灰扑扑的脸,眼睛眨也不眨,半天之后才对着镜子扯了下嘴角。
他想要对自己笑一笑,可嘴角刚翘起来,那张无神苍白的脸,配上嘴角刻意到显得有些机械的弧度,看起来很可笑,像个小丑。
那个笑只扯了一半就败下来,热水壶烧开的咕噜声越来越大,切断了叶涞眼里毫无血色的自己。
叶涞从浴室出来,走到桌台边给自己倒热水,他右手上缠了纱布,左手酸胀无力,端着水壶的手怎么都稳不住,快倒满了,还是从水杯里溅出几滴滚烫的水,溅在手腕上,火辣辣的痛感一下子盖住了纱布下手心里的疼痛。
叶涞放下水壶吹了吹,水是盛明谦临走之前烧的,叶涞想给自己一些独处时间。
他今晚太疲惫,身上的那层枷锁慢慢在缩紧,把他牢牢套在里面,没有旋转空间能让他得以畅快呼吸。
叶涞喉咙干涩发紧,玻璃杯里的开水还很烫,杯口一圈儿浅浅的雾气,他口渴,但开水他还喝不了,就像他跟盛明谦现在的状态一样。
叶涞仔细回忆了半天,盛明谦走之前还跟他说了不少话,除了嘱咐他小心受伤的手之外,还跟他说了很多。
关于周然,关于秦子墨,关于今晚跟明天。
关于周然,盛明谦这些年的确很照顾他,因为他们第一次拍戏时,周然在片场吊威亚出了意外伤到了头,一直昏迷,医生说他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最后周然在医院躺了半年时间醒了,那之后周然性情变了很多。
出于愧疚,周然只要开口跟盛明谦要角色,盛明谦一般都会答应,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而且,盛明谦以后也不会再跟周然合作。
至于秦子墨,那是个不算长,也不算多新鲜的故事,两个人走在一起是因为兴趣相投,最后又因为性格不合分手。
离婚前狗仔拍到他们一起回家,当时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是狗仔只放了他们两个人的照片而已,第三个人是盛明谦的另一个曾是编剧的朋友。
秦子墨回国后给了盛明谦一个剧本,盛明谦虽然对那个剧本感兴趣,但考虑之后不愿意再跟他合作就拒绝了,秦子墨又找过他几次,盛明谦个人感觉剧本不错,就给了另外一个导演朋友,中间辗转几次,到了那个编剧朋友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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