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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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灏东不幸抓了一手爹不疼娘不爱的一、九和风字牌,但绝处柳暗花明,决定做成十三幺。

他手里已有十一张幺牌,只缺东风、白板、红中。和一把大的,他就可以翻盘。

然而他不知道,麦允良手里将一对东风做了将牌,还打出一个红中,简铭爵和严小刀手里各有一个红中,红中几乎成了绝张。

游灏东脑内默念,红中,红中,给老子快来红中……

麦允良摸牌,皱眉,又摸到一张没用的红中,只能再打出去。

游灏东一见那张伶伶地掉进牌池的红字牌,脸都绿了,重重地咬了一下牙床。麦允良一顿,心下惶恐,不知哪里又打错了得罪了土财主?

牌桌上蓦地安静片刻,游灏东假意去摸牌,伸手向那牌墙,却突然伸向凌河!凌河的头正冲这个方向,猛地被人从后面抓住头发提了起来,再向后一扳,脖颈向后被折出个骇人的角度!

游灏东从后面抓住凌河,往他这个方向一寸一寸地拖过来,拖得凌河面色顿时发白,鬓角洇出的汗水与脖颈上的水渍汇合一处沿锁骨流下去,却死咬着唇没吭声。

两人面目是互为倒影对视对方,游灏东居高临下缓缓凑近凌河的脸,捏着凌河的下巴:“你那根手指头再动一下,我把你整只手剁下来。”

凌河仿佛惊讶地轻轻“啊”了一声,在两根铁指钳制下说话婉转轻飘:“原来游总‘也’会使刀剁人?什么样的刀,使得熟不熟,需不需要请人指点?你亮出来剁一个啊。”

重音落在“也”字上,这话挑衅兼拱火意味太明显了。

游灏东当真气得胸口疼,忍耐着瞟了一眼坐在他下首仅有五尺之距、江湖报号津门第一刀客的严老板,他还真不敢剁。

游灏东松开了人,凌河的头发丝重新四散落在额头上,脸上微湿,落花春泥,转脸对严小刀又是会心对胃的一笑。

严小刀眼底光芒幽幽地一晃,那笑容,当真有毒,挠人的心……

麦允良方才吓得手边牌差点碰掉地上,低头用手帕擦嘴,很快又轮到他摸牌出牌。他心知其他三家都已上停,都盯着他。他手里犹豫那一个六条一个九条,总觉得要点炮了,出还是不出,头都疼了。

严小刀望着麦允良,和颜悦色道:“麦先生随便出一张吧,没事。”

麦允良快速扫了严小刀一眼,内心感激,也是不知不觉中被严小刀俊朗潇洒的风采晃掉了心神,甩累赘似的丢出六条。

严小刀爽朗一笑,从桌下一振,推牌又和了!游灏东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掉出来难以置信,一掌将眼前的牌扫飞,狠狠盯着点炮的麦允良,几乎脱口而出“你个吃里扒外的没用的花瓶”!

麦允良自知大错,一张英俊的脸陷入尴尬,手足失措,到这步田地真是巴结谁、得罪谁都不是。

“哈哈哈哈……”凌河爆出一阵令人浑身激灵的笑。那笑声直抒胸臆一路盘桓上了天花板,在封闭的赌牌室内不停回响。笑声也像魔性了,振荡每个人的耳膜,久久都不散去。凌河眼底映的,是严小刀那副很无奈想上去捂住他嘴的窘然表情,不由得愈发得意,盘踞在这张赌桌上笑了一个妖风四起、酣畅淋漓。

游灏东感到他很需要从渡边那老家伙脸上扯下氧气面罩,扣自己脸上,再服上一剂速效救心。

而渡边仰山此时可能已经气得挂了,不再需要氧气罩了。

第十三章 釜底抽薪

严小刀上庄了,接下来的第三局,已经是游总的背水一战。

游灏东自知没什么戏了,反而偃旗息鼓,只像是排遣郁闷和泄愤一般,每次出牌都将牌移向桌上横卧的人,将废牌一张一张整齐地码在凌河胸口上。

房间内只听见摸牌出牌的脆音,没人讲话。这情形就显得有点变态了,凌河胸口几乎没东西蔽体,锁骨之下胸膛之上险伶伶地码了两溜麻将牌。

凌河仰面直视天花板,手脚都懒得动弹,这回手指头也不给严小刀画小图了,嘴角却还擎着荡漾不去的唇波。这人感觉就是跟普通人心肝肺肠长得不一样,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羞辱如无物,面无羞耻受辱之感,根本就没把姓游的一根头发丝儿放在心上。

渡边仰山将他抬上赌桌就是要羞辱他,让他显得肮脏、淫荡。

然而在场之人好像没人能淫得了他,都被他蛰了个遍,对着他都不知怎么动手下嘴。

转眼间又是数轮摸牌,该吃该碰的都来了。

简铭爵在一旁被冷场很久了,本也不是奔着和牌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会儿凑过来对严小刀使个眼色:“啧,春图美景,秀色可餐啊……”

严小刀笑着回他:“简哥,您下得了口?”

简铭爵猛摇摇头,嘴角咧得下巴都快掉茶缸子里了:“真下不了口,可真想上手啊!”

这人眼光一转:“美人在侧,玩个小彩头嘛,不然最后这桌的赢家只能有一个,其他人干瞪眼啊。

“咱们谁吃或者碰了一个刻,就脱他身上一件衣服,怎么样?呵呵……”

……

麦允良听见这话时,比凌河反应还大,眼神迅速阴暗下去,发红的眼珠让一张俊脸陷入一种旁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与悲愤。只是这道悲愤的情绪被强行吞咽、压抑在喉咙下面,导致胸膛不安地起伏,像很不请愿参与这样的场面,又像是与眼前的凌公子“同病相怜”心有戚戚,或者更像是自惭形秽无法自处。

游灏东又往凌河身上码出一张牌,快要码到肚脐,这时突然烦躁了一句:“简总你快出牌,还想不想和牌?!”

“好好好……”简铭爵很没脸皮地笑,“不耽误工夫啦,这局谁拿下了,就痛痛快快给凌公子‘喂’一张麻将牌尝一尝。”

凌河冷笑一声,自带烟熏效果的眼尾以余光扫过简铭爵:“说得好像你拿得下?”

麦允良额前汗都快下来了,被某些十分不快的记忆击中神经中枢,表情十分难受,止不住想当桌干呕。

简铭爵说这话是因为手里牌上了停,和五八万还握了个杠。

严小刀听得懂人话和鬼话,知道简老二在琢磨什么下三滥的下流把戏,也知道对方这把憋着手气要和牌!

他手指头真的很想捏碎手里的牌,这圈牌玩得已经够久,差不多该收摊结束了。

凌河含着笑意的脸向他这边转过来,玉石色的眼生出一股盘旋的磁力吸住他的视线,没有出声,却把什么都说了,无声地对他唇语:严小刀,我能不能出得去这间屋,就看你手里这副牌了。

……

严小刀突然垂下眼睫,若无其事地从裤兜掏了手机。

这动作在赌场并不寻常,旁人一下子就都注意到了,游灏东冷冷道:“搞鬼出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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