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倒吊劈叉来着吧,把您的筋都抻了?”严小刀不屑地笑。
“哎呀你也试过?空中飞人你玩过吗!”梁有晖立即饶有兴致。
“岁数大了,我飞不动,多少年都不玩儿了。”严小刀冷笑道。
严小刀跟梁有晖闲扯着废话,一双眼却在甲板上的人丛中快速拨拢出简铭爵、游灏东的身影,看那俩人都去哪、下不下港口。
简铭爵大概是被几个妖精缠住了,左拥右抱地被拖下船去买东西。
游灏东就坐到楼顶露天咖啡厅的小桌旁,一动不动,眼光乱飘,甚是紧张胶着的模样。
一艘比“云端号”小上两号的轻型轮船,也缓缓接近港口,停泊之处与“云端号”并排,像是在装卸。宝鼎集团自家也跑远洋运输业务,严小刀描摹着,那艘船不像普通的运输船只,船前船后立着各种机械手臂,船尾似乎还有拖网。
像是一艘大型渔船。
“捕鲸船吧?我在阿拉斯加游轮航线上见过。”梁少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想拉着小刀上岸玩去。
没错,是一艘捕鲸船,结实耐抗,最大吃水看着有十米。
但位于这种航道狭窄、岛屿密布的南洋航线交错地,会有捕鲸船过来?
在那艘船的两侧能隐约看到装载大鱼和海虾的水箱,看来是满载而来。宽阔的甲板上有一块凸出的地方,用黑色油布罩了个严严实实。
一般捕到鲸鱼后,就是这样放在甲板上再罩住。国际上严密限制捕鲸,这船舷一侧有日文标识,想必又是尼桑国鬼子组织的非法捕鲸船队,严小刀心想。
就这时,严小刀发现港口塔吊已在缓缓吊起那用黑色盖布遮住的沉重货物,而且运输的方向是他们这艘游轮!
能顺利吊起来随意装卸的,显然也不是圆滚滑溜的一条死鲸鱼,那黑布像裹着一只大号集装箱,最终落在“云端号”的船尾,装卸补给的位置。
严小刀扭头盯着那状况,突然仰头再找顶层咖啡厅坐着的游灏东。
游灏东这时也站起来了,盯着同一个方向那用黑布笼罩的集装箱。
严小刀突然就明白了。
“大鱼”很可能上船了,竟是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
或许是其人不敢在天朝境内登船,又或许这中间涉及说不清楚的交易,总之,另一条船在这个三不管地带的东南亚小国港口将大鱼搬上“云端号”,然后再去伊露岛,是这样了。
严小刀之前还寻思,大鱼是自己上来玩的,还是被人挟持胁迫着登船。
他很快就得出答案。那只黑油布罩着的集装箱,或者说是大号笼子什么的,可没有以“贵重物品易碎勿碰”的方式被小心翼翼地抬上甲板,而是直接甩着抛进了海里!船尾几道结实的钢索如鹰爪般尖利结实,抓住那大号笼子的顶部,将下半部分毫不吝惜地浸没到那咸湿冰冷的海水中……
严小刀眼底变了颜色,瞳仁映着翻滚的海潮,暗自吸了一口气。
那里边难道装了个活人吗?
第七章 笼中之困
这一整天仍是全船贵宾寻欢买乐的时光,且各自相安无事,“云端号”及附近港口有的是乐子,没人注意到曾经有一只被黑油布包裹的货物卸载在“云端号”尾端的船舷一侧,半沉半浮在那冰冷的深靛色海水之中。
梁有晖与昨夜相识的一个服务生搭伴上岸吃饭去了。船上这类服务生晚上才上班工作,白天就是陪客人出游挣些外快。
严小刀在走廊拐角阴影里往窗外探视,打电话低声道:“峰峰,别睡了起来干活儿,去最底下的轮机舱走一圈,看船后面拖的到底什么东西。”
杨喜峰小跟班的房间位于与严小刀同一楼层的走廊另一头,互相还装着不走动。可惜大哥没给他买游戏币,也不承诺公款报销嫖娼费用,法式餐厅更就不要想了,还没带女伴,单身狗杨喜峰郁闷得就整日憋在舱房里啃最廉价的猪柳汉堡。
待到宾客重新登船启航,游轮上又添一拨新的贵客。
来者还是一个集团军的阵势,浩浩荡荡进入豪灯装点的贵宾大厅。一行人整齐列队,低头碎步鱼贯而入,举止优雅得带几分戏剧化,且极其恭敬谦卑,细语媚笑着与所有船客九十度鞠躬行礼。所有男女皆是和服装扮,脚踏木屐。
和服女子穿戴全套饰品,面部妆容类似艺伎,个个婀娜俏丽。
为首的中年男子更是笑容可掬,从一进大厅这腰杆就没直起来过,不停弯腰鞠着躬,活像是狠命伸着脑袋一路爬行过来的,见人就毕恭毕敬递上名片,点头几乎把脑门贴到燕都红贵太子爷们锃亮的皮鞋头上。严小刀听见那男的对太子爷们讲的普通话,带有明显的中部某省乡音。
不太熟的一张脸,愣让严小刀想了半天。他用中指狠命叩了两下太阳穴,感到一阵未老先衰的危机感。
哪都少不了简家老二,也是一路滴溜滚到那新来贵客的跟前,又是一阵高谈阔论,再私下交换各自手里设计成香水名片式样的女优名卡。
终于等那些人聊完,严小刀掏出一盒名牌古巴雪茄径直过去,在吧台暗处与简铭爵擦肩,递给对方一根雪茄。
简铭爵一挑黑眉,皮笑肉不笑着让严小刀帮他把雪茄点上,吸了再吐出烟圈,用鼻息煞有介事地品尝那醇厚滋味,仿佛也知道小刀要问什么:“渡边仰山,渡边远洋机械重工的大老板,常来咱们临湾深水港的啊!”
严小刀忍不住又叩了一下太阳穴,自嘲道:“我这脑子,酒色伤身。”
简铭爵与严小刀凑头低声交谈:“渡边仰山嘛,你知道吧?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我天朝子民,当初就是个没根没基的乡巴佬,去尼桑混了十年,摇身一变就成岛国人啦!中国话都说不利落了!”
简铭爵也不是不防严小刀,但这人就是废话多,不说话丫能活活憋死,可显得他知道最多事情。这是资深掮客的职业病,就靠嘴皮子呢。
严小刀笑意深不见底,一身合体西装显得款款有范:“老弟,你好像说手里有副扑克牌要给我看看?赶紧的,好东西别藏着独享。”
简铭爵立刻来了兴致,手里变戏法似的真变出一副牌,带宣传照和头衔的,上流社会档次较高的交际花都是大牌主牌,网红女外围女是小牌副牌,手法华丽地摊开在吧台桌面上给小刀欣赏。
严小刀问:“渡边仰山来船上干什么?”
简铭爵笑得很浪:“来交换资源呗。你瞅他带来的那些‘货’,相当不错,肯定不缺买主。港口许多远洋重型船队都是他家的,捕个鲸啊,抓个大鱼啊……这回没准还要跟咱们献上一条‘美人鱼’呢……”
简铭爵那眼神像是试探,严小刀微耸鼻尖一笑,没有接话。
他撤退时还被简铭爵那厮逼着抽牌,从一副扑克牌里抽了两张揣兜里了。简铭爵笑说“你小子真有眼光专挑胸大屁股大的”,严小刀其实连照片名字都没看。
尼桑大金主的出现,就如同是往鱼群聚居的池子里霍然投了一大把蠕动的可口鱼食。鱼群先还是惊跳着四散逃开,逡巡观望,随即暗自都抵不住那美味的诱惑,纷纷箭一般冲向满足口腹之欲的猎物食粮……
这一晚渡边仰山手下的集团军可是大出风头,连梁有晖都硬拖着严小刀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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