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所惊变(2 / 2)
辗转多个日月,他们为了个平生素昧相识的皇帝,已有快两月未见到面了。
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奥利维亚是回光返照,最后去世。彩杉差点和叁浦闹翻,又和好。而她本是住校的,从家里搬进学校,一个礼拜不到又搬回家去。
奥利维亚还是一只没睁开眼的奶狗时,就被她从小窝里选中了,晚上听完爸妈念的睡前故事,她抱着它一起睡觉,她爱睡懒觉,每天都是奥利维亚叫她起床上学。
因为宫泽广义的外交工作,幼年的千西自出生一直漂泊在异乡。
从上海纸醉金迷的大租界,到殖民地朝鲜不知名的城镇,再到寒冷干燥的东北旅顺,她没有兄弟姐妹。是这只贪吃的棕斑蝴蝶犬一直陪伴她直到长大成人。
宫泽广义同她说,“奥利维亚它老了。是寿终正寝,在它近亲繁殖的家族里,九岁已经很长寿了。”
可是丢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她日日难免顶着一张苦瓜脸。倒也自觉,没敢往本樱和彩杉两位准新娘面前去凑晦气,让她们欢欢喜喜准备婚礼和订婚宴去。
另与几个狐朋狗友聚聚,还是觉得想他。
“我听说你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央妈妈跟军事报的老编辑要了张记者证。”她一扫脸上阴霾,“特地来看你呐。”
他叹息,不知该哭该笑。不是今天的主角,出个外勤消失一会儿,没有人在意。
千西被他带到隔壁外院的茶厅,锁了门站着说话。这轻车熟路的模样让她不禁怀疑,“你以前来过这里?”
“小时候和父亲一起来觐见过。”他不舒服地握拳咳嗽。
“嗓子又哑了。”
她从手袋里拿出一颗浅色的糖丸,藤原信岩张开嘴,薄荷凌霜清苦的味道自舌尖扩散。
现在是下午四点,“你用过饭了吗?”他问。
“在家里吃过小点心。”
“谁送你来的,福山可在?”
“在的。他在我车里等我呢。”
他道好,“看过了我,便尽快回家。等我这阵子忙完——”
“你总说忙完忙完,却也总是忙不完。”九点半里不知讲了几次约会,最后都泡汤了。
她背对着藤原。
他问她为何生气,她摇了摇头。
他不忍心这样晾着她生闷气,将她带过来抱在了怀里。
“的确委屈了你,奥利维亚去世时,我不在你身边。”他当她是因为奥利维亚情绪低落。
的确。整个丧事,火化,还有她退宿的事情,藤原始终未出现,以前她有家里就够了,认识藤原以后,不行。
她就要他也给她撑腰。
“......”
藤原信岩感觉自己背后有一股力量。
又来了,她格外青睐他后背的那块衣料。平日里也挺纵容,不在乎。
鉴于今日情况特殊,赶紧把她那只手拽下来了。
沉默了一阵,她还是把整个头埋在他怀里,闷声不响的,不跟平时的话痨模样。
学校里的那些声音,像苍蝇臭虫般总要绕在她身上转。
“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敢来读书呢?住校?还好我和她不是一个宿舍。”
“她?她好得很,攀上了一个特权阶级的长少爷,还是个近卫师的军官呢。”
千西觉得恋爱让自己变得更敏感。那些流言蜚语让她格外想他这个避风港,想到大老远跑上这一趟,也要来看他一眼。
然而此刻他就在眼前,她在学校受的那些排挤和委屈,又真不好意思和他说了。
瞒着他,不提。
他怕她是在哭,捏起她的下巴,那双灵气的眼睛晶莹剔透,蔫巴很多,但她没有哭。
俯下头咬了口她微张的小嘴。发现她的唇瓣粉红,薄薄一层口脂下遍布清晰的唇纹,干干燥燥的,缺水。
“天气干燥,要多喝水。”他念叨。
千西正愣怔他这突然的一句,下秒便被他用舌尖细细湿润嘴上嘴下。
软软的舌头带着那股清凉的薄荷味儿钻进来,她闭起眼……
亲密的湿吻让她的委屈与难过也被无限放大,唇舌还在交缠,接吻到一半,她鼻子一酸,眼泪便从眼眶滑出一道痕迹。
藤原停了,从她口腔中抽离。如此娇气,忍不住笑话她,“早晚要掉,还是没忍住喽。”
“我就对你如此,不可以么?!”她抬手自顾自得擦眼泪。
他忙正色道,“我没说不可。你在我眼前哭好了,到外面可莫要再发作。”语气闲闲的,还是看她笑话。
“才不会呢!”她深觉懊恼,自己这副破德行,就是被他宠坏的。
“四点一刻钟,换防的时间到了”,藤原在她温凉湿润的腮边吻一吻,“我得走了,找个勤务兵送你到福山那里。”
“别,我要自己去逛逛。”
凝眉看着她,“这里又不是花园游乐场,有什么好玩的?”她当真还是孩子,不知轻重喜欢胡闹,好在这孩子耳根软,哄一哄都万事好商量,藤原抿了抿唇,“你听我的话吧,快快回家去,少掺进这些场合来。”
“好吧。”
藤原信岩比她早几分钟离开。
中途有人离场须得严加搜查,也得有文务室的批准文书,文书也是藤原信岩找人帮请的,不管怎么说,她此行有些胡闹。
关在门内的一通操作,出来就是位少尉军衔的武官拿着,“下官大岛,奉队长命令送小姐您出去。”
这里是天皇之子的旧住处,地方很大。从茶厅出去到宫外,也有几百八十步的脚程要行。
她被人一路护送,一前一后到门口,士兵接过文书,准备把门禁路障搬开放行。
“轰隆——”忽然一声巨响,她被吓得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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