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178节(2 / 2)
但是他这般郑重地同她说了,她心湖还是像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般,泛起了圈圈涟漪。
这种被珍视被爱重的感觉,让她觉着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无惧同眼前人一起走下去。
于是她捧住谢征的头,俯身在他额前吧唧亲了一口,脸红红的,一双眼却晶亮又明澈:“你没有薄我,我会嫁给谢征,但言正是入赘给我了的。”
见谢征没作声,她微红着脸瞪他:“我们还没和离呢,除非你想不认账。”
谢征紧紧扣着她那只手腕,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她:“你还疼吗?”
樊长玉先是一怔,反应过来谢征问的是什么后,耳朵尖都红透了,她恼极直接哐当一拳揍了出去:“滚!”
谢征挨了一拳也不生气,顺势截住她那只手,把人按进被褥里狠亲了一阵,才抓起她握拳的手也放到唇边亲了亲,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与欢愉:“用完饭你再睡会儿,我去部署些事加快收局,晚些时候再送你回进奏院。”
樊长玉气都还没喘息匀,听他说要部署什么,当即便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候听到的外间的谈话声。
她问:“李家又出什么事了吗?”
谢征唇角笑意极冷:“被魏严摆了一道罢了。”
“李家安排的指认魏严同反贼勾结的那名谋士,本就是魏严的人,在终审时突然翻供,说一切都是李家指使他干的,甚至还供出了书信往来的罪证。”
樊长玉满脸诧异,她当然知道大理寺经她们上次劫狱后,如今的防守有多严密。
李太傅一开始以为是魏严想杀证人,因着大理寺有魏严的人,李家只占一个西刑部,李太傅怕魏严继续劫杀证人,还一力促成了御史台的人马也入驻大理寺,又从五军营调了重兵把守大理寺。
如今那谋士翻供,可以说李太傅先前之举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道:“你先前说怕李家狗急跳墙,就是因为此事?”
谢征颔首道:“昨夜谢三带人前去大理寺劫人,正好撞见李家的人支开大理寺外五军营的守卫,意图对那谋士下手,他们误打误撞破坏了李家的计划,杀人毁证不成,接下来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樊长玉却是大为震惊:“魏严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些。”
她皱眉道:“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李家在设计他,还故意在齐旻那里留下‘把柄’,引李家上钩。”
谢征眉宇沉郁了几分,长眸微垂,语调凉薄又讽刺:“他不一向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么。”
樊长玉握了握他的手,说:“你的人已把长信王府的老管家也劫了出来,从他口中说不定能问出魏严和长信王的什么勾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总会找到证据给他定罪的。”
谢征看着她用力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萦绕在心口的阴霾和戾气散了几分,浅浅应了声“好”。
用过饭后,樊长玉也没闲着,她去谢府的私牢里同谢征一道审问随府那管家。
一开始那管家嘴也极硬,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只一味装疯卖傻。
后来谢征命人把赵询和那对母子带过来了,他眼见装疯卖傻不管用了,哪怕有孙子这个软肋在,他也死活不肯再开口。
谢征命人用刑,那看着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竟硬气得狠,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肯交代,对长信王的衷心程度着实令樊长玉惊讶。
谢征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老头身子骨差,再用刑,怕是就得交代这牢里了,他转而开始攻心。
火盆里的火光照亮整个阴暗湿冷的地牢,谢征坐在太师椅上,接过一旁的亲卫递过的热茶,用杯盖不急不缓地刮了两下,极为散漫地道:“你儿子已在公堂上被杖责至死,本侯手上不喜沾稚儿之血,可本侯的耐心实在是有限,你若是再这般不识抬举,本侯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凌迟好手,将你那孙子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喂狗,本侯保证,削到脏腑时,他还是活着的,能哭着唤你一声阿爷。”
他说完抬起眼,在茶盏升起的雾气中,淡漠地看着对面的老者。
抱着孩子的女人在听到谢征的描述时,便已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只余她边上的孩子还在哭着唤“阿娘”“阿爷”,像是即将被送去屠宰的羔羊发出的稚嫩呼唤,听得人心口都不自觉揪紧。
樊长玉知道要攻破老者的心理防线,这番恐吓是少不了的,强迫自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冷眼旁观。
那老者看着自己的孙子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努力去摇晃他母亲,也是心疼得老泪纵横,口中却只道:“是阿爷对不住你,阿爷对不住你,但阿爷没法子……”
谢征长眸不耐一眯,唤道:“十一。”
谢十一朝外边做了个手势,很快便有下人牵着几条涎水四溢的凶恶狼狗走了进来,那几条狼狗看到里边的小孩子,便已开始狂吠不止,吓得那小孩尖叫大哭。
那受刑后浑身血迹斑斑的老者眼底全是浑浊泪光,朝着谢征不住地磕头:“稚子无辜,给那孩子一个痛快的吧,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没有王爷,早就没有我这一家老小了,我这几十年光阴都是从阎王那里借来的,老朽发过誓不能背叛王爷啊!”
那被侍卫牵在手中的狼狗几乎已快咬上孩子,那老头除了痛哭流涕磕头让给孩子一个痛快的死法,还是不肯松口半句。
樊长玉看向谢征,谢征做了个手势,那侍卫便拽着一直想往前扑的狼狗退了出去。
樊长玉对那老者道:“你对随拓忠心不二?可你现在衷心的,不是随拓的后人呢?你不用跟我装疯卖傻,死在蓟州的那个,不是真正的随元淮,否则你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媳孙子来假扮他的妾室母子。”
老者哭声一滞,盯着樊长玉:“你前一句话是何意?”
樊长玉看了谢征一眼,随即对老者道:“就是狸猫换太子的意思。十七年前东宫大火,长信王妃母子也受邀去了东宫,死在大火里的那个,才是随元淮,被烧毁了容貌的,则是皇长孙,这本就是一出金蝉脱壳的计谋。”
老者神色惶惶,似乎难以置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樊长玉继续道:“小长信王妃和随元青,也是死在了他手中。”
老者身形佝偻了下去,眼中却陡然凶光毕露:“王妃不是为了掩护大公子自尽的吗?至于世子,是死在你们手中的啊!你们休想编出这等谎话来骗老朽,老朽不会上当的!”
赵询适时出声:“我可做证那人的确不是你们长信王府的大公子。”
老者直接狠狠啐了他一口:“叛徒之言,不可信!”
这老头的固执程度,实在是让樊长玉有些头疼。
在地牢里呆久了闷得慌,樊长玉同谢征出去透气时,踢了一脚地面的积雪,叹气道:“是个硬骨头,撬不开他嘴怎么办?”
他一开始还疑惑谢征为何不告诉那老头随元淮是个冒牌货,直接开始用那小孩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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