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1 / 2)
窗外的狂风暴雨继续,让他的呼喊隐没,听得十分模糊。
他努力的想打着火机,手突然就被划了一刀,一股刺痛伴随着血腥之气,充斥到他鼻尖。
“有话好好说!”他惊叫道,再次往后退。
对方步步逼近,丝毫没有饶过他的打算,他碰到后头的墙壁,知道再无路可退,头顶上方就是一闪破败的窗户,没了玻璃,雨丝顺着风,兜头落在他身上。
黑暗里,只能听到金属擦过空气的‘哗哗’声,冰冷又诡异,他四处逃窜,企图接近手机的位置,但屏幕的光亮已隐去,他只能抓瞎的在地上乱摸,结果什么也摸到,又摸到了一双鞋。
他吓得缩回手,一屁股坐到地上,使劲的用手往后滑。
那人一刀过来,将他的衣服衣襟划破,滋啦一声,让人寒意直往脑门上窜。
“救命!”他大叫。
一声落下,像是暗号似的,门口传来无数脚步声,十几个手电筒亮出一道刺眼的光波,将黑暗里的两人照亮,也将他们眼睛刺得睁不开。
“把灯打开!”景飒对后备队员命令道。
瞬间,灯火辉煌,将整间仓库照亮,依旧残破肮脏,有几只老鼠仓惶逃了出去。
雨还在下,噼啪声不断,仓库里却是寂静无声。
陈柏树见人都来了,心里安稳了不少,一看到皛皛就在前头,立刻爬了过去。
“这个你说得不一样,这根本是想置我于死地!”
皛皛冷哼,“现在知道怕了?”
他一个劲的点头,“我知道错了,再不敢欺负人了,真的,我用生命发誓!”
“起来,一个大男人,趴在地上做什么?”
“哦!”他微颤着爬起来,立刻有警员过来,替他披上毛毯,将他送到一边。
皛皛缓缓走向一直背对着她的人,那个人仿佛僵硬了一般,未曾动过一分。
因为背对着,看不到长相,只能看到是个身材很娇小的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身上的风衣还渗着水,一滴滴的落下。
“这里没有媒体,也没有路人,只有警察,四周全部有人把守,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将今天的事传到网上,或者任何一个会让你担心的地方!”
景飒在后头有些担忧,“皛皛?”那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刀,随时都可能动手。
“不用担心,她不会伤害我,因为她知道我是谁?她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又走近了几步,丝毫没有畏惧,“对吗,三婶,又或者我该叫你陈怡!”
那人顿时一颤,虽然没有转身,但握着刀柄颤抖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想你不喜欢有人叫你三元,因为那代表了你最痛恨的岁月,即便这个名字是你自己的取的,不,应该说是你强求来的。”
握着刀柄的手,终于松开,哐啷一声,响彻在仓库里。
“是你设计的……”
像是喉咙里塞满了沙子一般的声音静静的响起,有些哑,有些闷,残破的让人听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如同拼命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皛皛一惊,“你的嗓子……”
“哈哈……嗓子?你觉得被人关在地下室,要怎么才能不让人发现?”她缓缓转头,面向众人。
灯火下,那是一张被岁月折磨得历经风霜的脸,枯萎又粗糙,消瘦而憔悴,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但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但一根又一根的银丝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黑瞳,静静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再不美丽,再不妖娆,只剩下一副残破的皮囊。
“弄坏嗓子,就算能说话,也无法大声的喊叫,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她说得平静异常,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要抓我吗?”她笑,“来吧。”
她伸出手,手指瘦得像螃蟹腿,有几只手指像是骨头断了又续上的一样,弯曲着无法伸直,更让人不敢置信的事,她的指甲没有一片是完整的,满是伤痕和疮疤。
皛皛抽了一口气,眉宇拢得死紧。
景飒走了上去,掏出冰冷的手铐,“陈怡,你被捕……”
“我来!”皛皛伸过手,阻挡了景飒的动作,“她不会希望是警察替她铐上手铐,我不是警察,我是她女儿的朋友。”
皛皛接过手铐,但在看到她那双手后,迟疑了一下。
她笑道,“你觉得恶心?”
她摇头,“怎么会,这是一双……拼了命想逃出地狱的手,也是一双无论何时何地都想保护心爱之人的手,更是一双可以做出很多好吃东西的手!”
她又颤了一下,“你真聪明,什么都看得出来,呵呵,我曾用这双手拼命的抠挖,不管是骨头断了,还是指甲盖没了,仍然拼命的挖,哪怕鲜血淋漓,哪怕疼得钻心,我也没放弃过,因为我知道,那是我唯一的机会,唯一的出路。”
“你也很聪明,至少没让他们发现?”
“装疯卖傻,委曲求全,任他们折磨我,任他们对我做任何事!只要顺了他们的意,他们就不会有戒心!”
那么平静的语调,仿佛说得是别人的事情,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得是那个如同生畜一般活着的自己。
她突然看向陈柏树,眼里仍有杀之而后快的愤怒。
陈柏树被她盯得垂下了视线,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罪不至死,只是走错了路,不过我已经给了他惩罚,还是很大的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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