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 第7节(1 / 2)
住院、收养、上户口之类七七八八的事情忙下来,钟浅夕隔年九月才得以再入学念六年级的。
为了能够顺利入学,户口上的生日还写成了四月,算下来相当于钟浅夕留级一年。
陆离铮比她大一岁半,从前和她同校,比她高一级,同样是精英教育产物,成绩很好。
没听说陆家破产倒闭的消息,怎么就能连着留级留两级坐到她旁边了?
现状就离谱他妈给离谱上坟,离谱死了。
钟浅夕托腮想起许多事情,通通不可理解,又感觉到非常正常,生活从来不需要任何逻辑。
毕竟她年幼时春风得意,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从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一天要去奶茶店打零工、住还没有从前六分之一个衣帽间大的卧室、花钱会记账、公交车转车上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随便吧。
下课的闹铃声和同学们的吵闹声都没能吵到陆离铮补觉,他整个上午唯二的举动是蹙眉闭着眼摸索出无线耳机戴好,以及换掉钟浅夕那本划破扉页的语文书。
后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举动,钟浅夕打水回来,桌上就躺着本崭新的语文书。
扉页写着她的名字,行楷流畅遒劲:[钟浅夕]
陆离铮没给到钟浅溪推诿拒绝的机会,她总不能伸手去摘了他的耳机叫醒,来争论书的归属。
教材的纸质平平,摸上去能感觉到笔迹的淡淡凹痕,带起不规律的心跳节奏。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纱打过少年宽阔肩头,又绕在指尖翩跹起舞,走廊里有谁在打闹,脚步声嘈杂纷乱,盖过聒噪蝉鸣。
钟浅夕垂眸,唇线轻扬,撕了张猫猫头便签写“谢谢”,小心地贴到陆离铮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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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用一个字来评价理工附中的食堂,是“烂”。
加到三个字的话就更为准确一些,是“非常烂”。
钟浅夕实在不理解怎么能有人把大锅菜做得难吃成这个模样,还坚持搞创新的。
高一军训时午休时间紧迫,大家只能吃食堂,经历了咸得齁死瞎子的水煮肉片、酸得打死醋贩的糖醋排骨、以及菠萝炒肉片和荔枝桂花甜汤后,所有新生都对理工附中校训里的“自由”有了全新的认识。
自由的灵魂绝不向食堂妥协。
大概是知道自己食堂狗都不吃的特点,附中午休时间开放,允许出去觅食,滋养起后街的一众餐馆,花样繁多。
寻旎趁课间捧出她自制的抽签纸盒,递给钟浅夕让她抽签决定中午吃什么。
这是上学期约定俗成的习惯,选择困难,听天由命。
“不抽了,你想吃烧烤吗?”钟浅夕推回去,压低声线讲,“我请你和白白吃,庆祝开学。”
寻旎点头看向季舒白,“我可以哎,白白呢?”
季舒白不挑食,欣然同意。
她们三个高一就是同班,少年人看对眼不需要什么理由,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变成了挽手上卫生间,中午搭伙吃饭的关系。
钟浅夕赚钱积极,省钱方面一般般,吃穿用度该花就花,朋友们经常互相投食,谁都不差顿饭钱。
中午的烧烤店里烟熏火燎、人满为患。负责上炭的小哥扯着嗓子喊,“让一让同学,别烫到了……8桌加六串鸡脆骨、10桌拿听可乐,要冰的。”
三人挑了个角落坐,烤熟的肉串被放在炭火上加热。
钟浅夕烫盘、季舒白用纸巾擦饮料瓶口、寻旎给烤串撒料调味,分工明确。
“哎,你看见新来的转学生了吗?”
“看到他的背影算看到了吗?我上午路过一班三次,三次都只看到他趴桌睡觉。”
“巧了吗姐妹,我也没看到正脸,但据说盛世美颜。”
“他们班老师就不管管吗?这都睡一上午了吧。”
“咱们学校西边工地是他家里新捐的实验楼,谁敢管这位大少爷啊?”
“你这消息准成吗?捐楼怎么不去一中捐?”
“我舅接了实验楼工程,百分百准。”
“……”
寻旎把烤串分出三分之一倒过来,钎把对向钟浅夕,就着隔壁的话题讲起来,“早上的消息有误,我现在听到的的确是陆离铮家里捐了实验楼。”
她嘴急,咬了口烤串,被烫得泪眼汪汪。
季舒白叹气把水递到她唇边,“好了好了,喝点儿。”
钟浅夕捏着纸巾,把钎头蹭干净,又吹了两口,才咬下去。
寻旎吐舌头,含混不清得说着八卦,“好像他家里人是过来开发海洋资源,所以他想不开才来沐城念书的……有人看到晨扬恭恭敬敬喊他哥,我觉得搞不好他将取代晨阳的地位,变成新一代校园扛把子,让晨阳喊哥的是什么生物,我都不敢想。”
“扛不扛把子我是不知道的。”季舒白往碟里倒醋,眉目间挂着忧愁,认真道,“但他好像很风流,我听说漂亮妹妹日抛,反正不是个好东西,浅浅千万离他远点儿,那张脸看看就得了,实在不行你就自己照个镜子。”
有钱、有颜、转校生,buff叠满,传闻诸多。
钟浅夕听得认真,没耽误吃饭,也没有搭话,她无法评价出传闻几分真假。
离开帝都实在太久了,故友都不是旧年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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