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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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转头望着萧渡渐转铁青的脸色,知道他与自己心中同时有了一个推测。萧卿因为王姨娘的事,一直对公主颇为怨恨,才会故意在那日的筵席上胡闹生事。王妃是公主的旧友,又专为探望公主而来,如果能让王妃受惊离开,对公主必定又是一重打击,如此想来,这一切便能说得通。

萧渡紧紧攥拳,思忖一会儿,对元夕轻声道:“你再多了解一些,二弟那边我会去问清楚。”

当萧渡来到萧卿房内,一进门便闻到满屋的药味,萧卿闲闲趴在床上双目半闭,王诗琴正蹲着给他喂药,身后还有一名丫鬟轻轻打着扇子。

两人一见萧渡进门,连忙站起身行礼。萧卿只抬眸望了他一眼,就又重新半闭起,懒懒道:“今天是什么风,竟把大哥给吹来了。”他又自嘲地笑了笑,道:“我想一定不是为了看我这伤吧。”

萧渡话顿时被噎住,他年少时一直在宫中伴读,十六岁随父亲去了边关,一呆就是五年,其中回府的日子屈指可数,是以对这位庶弟的感情还没有与今上来得深厚。这次听闻萧卿被打得十分严重,大夫说至少半个月都下不了床,而他竟从未想着来看一看他。

想到此处,他心中突然生出些愧疚,于是从王诗琴手中接过药碗,撩袍坐在床沿处,一边舀了一勺喂给萧卿,一边道:“府中最近出了许多事,也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你不要怪大哥。”他极少对萧卿这般说话,此刻说出口自己也有些别扭,于是转头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萧卿也抬头惊讶地望着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今天真得是来探我的病。”

萧渡喂药的手在空中凝了凝,心中挣扎一番,终是问道:“还有一件别的事。负责栖霞院翻修的那位工头可是你介绍得?”

萧卿愣了愣,随即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神色,冷哼道:“原来如此,王妃在栖霞院出了事,大哥就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是吧?”他突然挥手将萧渡手中的药碗一推,瓷碗立即落在地上摔碎,他望着流了满地的浓黑药汁,语气中竟是讥讽,“既然如此,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看着就让人生厌。”

王诗琴吓了一跳,忙命那丫鬟拿了帕子过来替萧渡擦泼到袍上的药汁,萧渡却挥了挥手,正色道:“承远,这件事既然没有伤人,就算是你做得我也不会再追究,我只想提醒你,莫要做得太过火,若是出了什么无法收拾的大事,大哥就算想保你也保不住。”

萧卿却笑了起来,道:“好个大义凛然又有情有义的宣远侯爷,我是不是要磕头跪谢你对我留了情面。”他目光渐转森然,盯着他道:“只可惜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若是有证据,就将我绑到庆王和王妃那里赎罪,反正我已经挨了这些板子,也不介意再被王府打上一顿,若是打死了,你们也就清静了。”

王诗琴此刻已经急得泪流满面,忙冲到萧渡身边,抽泣道:“侯爷不要听他胡说,承远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侯爷千万不能听别人乱嚼耳根,就冤枉你二弟啊。”

萧渡被眼前的场景弄得额角有些抽痛,只得叹口气道:“弟妹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若不是他做得,一定不会冤枉他。”他又望着趴在床上仍是一脸无所谓的萧卿,道:“你自己也给我好自为之,你到底也是姓萧得,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完便板着脸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元夕坐在房内,仔细翻看着一张张下人们看见鬼脸的陈述,突然生出个想法:为何鬼脸会在这几个地方出现,这其中能不能找到些规律。

她于是连忙吩咐安荷研磨,在纸上画出栖霞院和每个鬼脸出现的院子方位,又用线一个个连了起来。然后就发现那鬼脸出现的地方正好是围在栖霞院四周,中间的距离也都十分均匀,可中间却空了一个点!

她心中一动,连忙带着安荷和李嬷嬷出门,找到中间空出的那个方位,竟然发现在那处的一个杂院里,有一个废弃的粮仓。

元夕望着眼前一人多高的粮仓,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发怵,忙让安荷叫了个小厮过来。

待那小厮上前将仓门拉开,顿时,一股浓浓的尸臭味猛地冲了出来,几人连忙捂住鼻子,忍住要作呕的冲动。这时,那小厮指着里面惊呼起来:“你们看!”

只见一具僵硬的尸体竖在粮仓中,此刻没了仓门支撑,便直直倒了下来。那尸体略微浮肿,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生蛆流脓,可还是看得出脸面正是那失踪许久的坠儿,而且,她已经死去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章还是解不完,其实这个案子的伎俩不复杂,只是背后的谋划比较深,读者大大们不要心急,跟着作者君慢慢看下去吧(づ ̄ 3 ̄)づ

谢谢雪蓝若荷和是是的地雷,爱你们(づ ̄3 ̄)づ╭?~

☆、第39章 相伴

艳阳下令旗招展,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服的道长站在法坛前念念有词,随后从怀中掏出符纸猛地向上一抛,那符纸竟在空中自行燃烧起来。他立即双目圆睁,口中念咒,举起法剑朝前一刺,符纸上的火骤然而灭,一股黑烟袅袅升起,直至消散在日光之下。

侯府的下人们全挤在周围看热闹,此刻均发出惊呼声,脸上也露出兴奋的表情。道长背手负剑走向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萧云敬,道:“妖孽已除,老侯爷大可放心,府内日后必将恢复如常。”

萧云敬微笑着点了点头,拱手道:“有劳清虚道长了。”又朝后使了个眼色,一名小厮连忙上前恭敬地递上一张银票。

清虚道长含笑收下,又与老侯爷寒暄几句,交给他几张符咒吩咐他贴在院门处,随后才带着弟子们离去。围观的众人见法事已经结束,既然道长称恶鬼已除,心中也都安下心来,各自谈论着散了开来。

萧云敬对萧渡小声交代几句,便带着随从朝自己院中走去。萧渡望了一眼仍站在原地、一脸凝重的元夕,走去握住她的手道:“陪我一起走走吧。”

他们没有让丫鬟们随行,而是踏着一地落花,并肩走在已染了几分秋意的庭院之中。

两人都未开口,沉默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斜斜映在青石板路上。一直走到栀子花树下,元夕才轻叹口气,回身望着他道:“真得就这么结束了吗?”

萧渡点点头,表情也有些不甘,道:“这是爹的决定,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仵作已经验过坠儿的尸体,根据尸身僵硬程度和上面的虫蝇判断,她至少死了六日以上,死因是溺水,也没有任何其他伤口。也就是说她确实是在湖里被发现的那日,就已经溺死了。”

元夕蹙起眉道:“所以就要相信,张进当晚所见的坠儿,和王妃房里的那个真得是鬼魂吗?即使我们已经发现了房里的机关?”

萧渡低头拍落她肩头的落花,温声劝道:“负责栖霞院所有的工人都已经查过一遍,找不出什么线索,工头又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太过思虑。”

元夕却依旧盯着认真他道:“那天发现坠儿尸体的时候,我也曾经仔细地检查过一遍。在她的鞋底粘着许多黑色的纸屑。而依照张进所说得,他遇到坠儿回魂那晚,正好在烧纸钱。”

萧渡叹口气,道:“所以你觉得那晚出现在张进身边得,是真正的坠儿?可她前两日就已经死了。”

元夕点头道:“因为他对坠儿的样貌太过熟悉,一定不会认错,所以他看见得一定是真正的坠儿。只是他在极度的震惊与惧怕中,不一定能分清看见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越说越有些激动,索性一口气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张进亲手害死了坠儿,如果她当晚真得是回魂报复,为何到最后只是狠狠吓了吓他,却没要他的命。我觉得,是有人将坠儿的尸体扮成活人的模样出现,再借张进的口让所有人都以为坠儿真得还魂回府了。”

萧渡低头思忖,又问道:“那王妃房里哪个又是怎么回事?一具尸体怎么能自己走去对王妃说话,又再把自己隐藏起来借机逃走。”

“可是王妃从未见过真正的坠儿,所以她只是见到一个丫鬟打扮,在找自己孩子的女人,而经过张进的描述,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个一定是坠儿。”

萧渡细细想来,觉得这也许就是真相。但是老侯爷已经对他再三交代过,既然此事庆王府未再追究,做完了这场法事,就不要再生枝节,以免府内人心再乱。他于是将元夕拉到身前,温言安抚道:“但是这些到底只是推测,既然没有证据指向何人,你就不要太过忧心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马上便是中秋了,到时我带你出去逛灯会散心好不好。”

元夕却仍是蹙眉,道:“你们是怕真得会是二弟做得吗?可我觉得藏在背后这人心思深沉,做了这么多手脚,应该不止是想吓一吓王妃这么简单,如果不是二弟,如果那人要对侯府再做什么手脚该怎么办。”

萧渡望见她这幅忧心忡忡的表情,心头突然一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笑着道:“你知道吗,你现在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元夕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涩,正要低下头来,萧渡却伸手慢慢将她紧蹙的眉心抚平,道:“我不喜欢看你皱眉的样子,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家有我来撑着。”他的指尖自她眉心慢慢滑下,轻轻在她唇瓣摩挲,又贴在她耳边,柔声道:“如果我实在撑不下去了,你再来帮我撑好吗?”

元夕觉得这话语中好似含了一汪春水,让整颗心都温热了起来。她把头埋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天地间静得好像只剩他们两人相依。

萧渡却觉得眼角有些微热,一直以来,他独自背负得太多,从未想过能有人分担。想不到竟能得她相伴,进退同行,从此他便不再是孤单一人。念及此处,他竟开始有些感激夏相,不管他所图得是什么,至少将她送到了他身边。

这一处是两心相印,另一边却是各怀鬼胎。蔡姨娘待法会结束后,便称身子有恙并未伺候老侯爷回房,又借机遣走了身边的丫鬟,独自穿廊过院,走到一处僻静的假山旁停下。

假山后,有一道阴影投在日光下,蔡姨娘状似随意地找了一处石凳坐下,左右看去无人,才开口道:“急着叫我过来,是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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