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5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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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的手在半空僵硬了半天,才轻轻落下轻轻地拍了拍长孙愉愉的肩膀, “此地不宜久留, 我去把你的鞋袜捡回来。”

长孙愉愉紧闭着双眼就是不松手。

陆行无奈,只能将长孙愉愉拦腰抱起,抱着她走到了林中的马车边。若是长孙愉愉此刻睁开眼睛看看,就能发现马车还算齐全,但驾车的车夫却落在一丈外的地方一动不动。那络腮胡倒是在地上动弹了两下, 陆行经过他用脚在他身上踢了踢,他就没再动弹了。

陆行抱着长孙愉愉, 费了点儿力气才将她的鞋袜以及腰带从车厢里捡了回来。

陆行将长孙愉愉放下让她重新坐在枯木上, 蹲身拿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用手替她将脚背上的脏东西擦去, 然后把鞋袜穿在她身上。“我们得赶紧离开, 想来你也不愿意再让其他人看到你这幅模样。”

长孙愉愉还在麻木中, 所以任由陆行以手擦拭她的脚, 听得他说话,脑子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犯傻,就是装也得装出正常的样子。

说话间陆行已经替长孙愉愉穿好了鞋袜,扶着她站起了身,“你的脚受了伤,能站起来么?”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嘴角,有血水顺着唇角滑落。

陆行将腰带递给长孙愉愉,低声道:“能自己系么?”

华宁县主长这么,哪儿自己穿过衣服啊?所以长孙愉愉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行也没迟疑,动手替长孙愉愉理了理衣襟,然后麻利地替她系好了腰带。退后端详了一下长孙愉愉,她领子上虽然有血迹,抹胸上也有大块的血迹,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外裳上却只有一点点血迹,隔得远未必能看清楚,只会以为是布料的花色。

唯一麻烦的是长孙愉愉的头发也松散了,头上的发饰一个也没有了,想来定然是那些贼人见钱心喜,先将长孙愉愉的头饰给摘了。

陆行走回络腮胡身边,在他身上摸了摸,没有发现,又去车夫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包东西来,打开来看果然是长孙愉愉的头饰。

陆行让长孙愉愉重新坐下,“得罪了。”不容长孙愉愉反对,他就以手作梳子,替她梳起了头来。

长孙愉愉也完全没反对,她是还处在恐惧和疼痛中,脑子在放空,任由陆行支配她。因为有一点她心底是清楚的,陆行是在帮她。

陆行也没给女子梳过头。手指插入长孙愉愉的发丝间,才彻底叫人体会到什么叫发如绸缎,那种丝滑柔腻,顺着指缝流淌的触感,甚至比丝绸还来得让人舒服,恨不能就这么天长地久地摸下去。陆行走神了片刻,忍不住会想,是不是每个女子的秀发都叫人的手指如此流连?

走神归走神,陆行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下。他本就手巧,加上善于观察,因此把长孙愉愉的头发拧来拧去,再用头饰一固定,竟然梳了个不同寻常的发髻出来。虽然有些松松垮垮,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两鬓垂下的一大缕发丝刚好遮掩住了长孙愉愉脸颊上的指痕,虽然不算掩饰得特别好,可只要隔得远,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长孙愉愉感觉到陆行已经替自己梳好了头,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丑样子,现在这境地她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只能默默接受。

“把嘴里的血水吐掉吧。“陆行对长孙愉愉道。

长孙愉愉听话地侧头张开了嘴,血腥味让她的脑袋发晕,险险地有些坐不住,还是靠陆行扶着她才重新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会有人来打理这一处的,你不必担心。但你却不能留在这里。”陆行道,留在这里若是被其他人找到的话,就坐实了长孙愉愉被绑的流言。

长孙愉愉没动,却拉过了陆行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个“丫”字。

“绑架你的人很狡猾,用你的丫头分散了寻你的人注意,放心吧,很多人在分头找你,她会被找到的。”陆行道。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即便是不放心,她如今也做不了什么。

陆行扶着长孙愉愉往马车的方向走去,长孙愉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停住脚步,朝着陆行猛地摇头。她就是死,也再不想回到那昏暗的马车里去,她只要一想到那络腮胡的臭气,就犯恶心。

长孙愉愉也的确犯了恶心,她转头张开嘴,将嘴里的新涌出的血水吐了出去。

“这里是城外,最好不要让人看到你。”陆行劝道。

长孙愉愉也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任性,但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忍受重新坐进那马车。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两人,意思是问陆行他们的生死。

陆行道:“险些忘了。”他扶着长孙愉愉靠在树干上,去车厢里拿出里头捆绑长孙愉愉的绳子来,走到车夫和络腮胡身边将二人捆了起来。然后将马从马车上卸下来,扶着长孙愉愉走过去,“骑马可以吧?”

长孙愉愉点点头。

陆行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我们得共乘一骑,快些赶回城中,你嘴里的伤必须要处理,你也得尽快回公主府。”

长孙愉愉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并没有纠缠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的圣人训。

陆行又道了声:“得罪。”翻身上了马,再将手递给了长孙愉愉,待长孙愉愉的手放入他掌心时,他轻轻一提,长孙愉愉便顺利地坐在了他身后。

虽然有点儿不合时宜,但此刻长孙愉愉真有点儿被陆行的力气给惊到了,他提自己跟提个小婴儿一般轻松,说放哪儿就放哪儿。再想着他一个人就对付了车夫和络腮胡,虽然长孙愉愉没看到具体的拳脚功夫,可心里多少知道陆行怕是有武艺在身的。

当初在魔鬼滩,他也展现了超人的箭术。这人还算是文武双全。

长孙愉愉的脑子里涌起乱七八糟的头绪,她也没阻止,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去回想今日马车里发生的事情。

“你可以……”陆行夹了夹马肚子,刚想说长孙愉愉可以拉住他的衣服,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长孙愉愉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长孙愉愉发现陆行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她若是能说话,此刻肯定会对陆行说,让他别多想。她之所以如此可不是依赖他,只是比起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更在乎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

都已经同乘一骑了,拉衣服和搂着腰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只要她二人都愿意将此事当做没发生,那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陆行也不是犹疑的人,马很快跑了起来,他一路沿着林子边缘在走,只为了尽可能少的碰到人。

长孙愉愉当个乌龟似的埋着脸,也不管陆行走的是什么路线,她只知道到了城门边上,陆行不顾她反对的,将她一个人藏在了一处棚子后的稻草堆里,过了一阵子他才回来,跟着他回来的还有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可以坐吗?现在要进城了,不能再骑马。”陆行道。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这次没再矫情了。她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之后,反而意外先才陆行居然没逼着她上那辆马车。按照陆行的性子,本来应该很不耐烦地强迫她上去的,就像他很不耐烦地掰开她的嘴查看伤势那样。

这会儿想起这事儿,长孙愉愉多少还是有些嗔怒陆行的。书呆子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陆行朝长孙愉愉伸出手。

长孙愉愉狐疑地看着突然“打通任督二脉”的陆行,晓得照顾一下她了?长孙愉愉没高傲地拒绝,主要是靠她自己爬马车,那姿态实在太不雅了。

出城的马车被查得很严,但进城的马车却是轻松就放了过去,眼下守城的士卒全部注意都在出城的人和车身上,倒也方便了陆行和长孙愉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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