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识酒沾唇 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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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玉鸟轻咳一声,道:“我们去看看荆公子吧。”

我便应下,下人们直接将我们带去了后院,门外听到的杂音就来自这里。

由于蝎子昼伏夜出的特性,荆公子不像之前的患者一样安分,他为了降温,将在院子地上奔跑打滚,燎泡不断破碎流出脓液,将积雪变得肮脏无比,地上散落着他脱下的衣服。

我脑子里开始自动回放昨日的情形,荆少爷抽完荆年后,也因为太热把衣服脱了,许是那时就中了毒。

报应来得倒挺快,我想。

下人们按住他又不敢下死劲,遂又挣脱,往复不停,他的父母和表妹则在一边哭泣和劝阻。荆母荆父见到我们过来,欣喜地对荆公子喊道:“儿啊,快过来吧,仙长来救你了。”

荆公子许是热得失去了理智,反而窜去了相反的反向。

一声巨响从后厨传来,我跟进去,看到他一头栽进了洗菜的大水缸里,只剩两只脚在外面扑腾。本在切菜的荆年只能放下物事,把他弄出来,然而荆公子实在不配合,水缸被打破了个大窟窿,洒了一地的水。

场面荒唐又滑稽,但周围的荆家人都是一脸焦急和悲伤,仿生人的情绪脚本开始报错,导致我不知该作何反应。

秦属玉又是个面瘫,我只能看向荆年,他将荆少爷放在一旁,顾不上拧干衣服就去收拾残局了。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身捡水缸碎片,结果一伸手,就被他按住:“您歇着吧,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做的事。”

我看看周围,小声凑在他耳边问道:“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可以悄悄告诉我。”

他猝然偏过头,耳廓擦过我的唇边,有瞬间的酥麻。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静电会被解释为缘分。我乱七八糟地想着,荆年却眼神阴沉,像变了个人似的,命令道:“不要靠我那么近。”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不仅是因为无法拒绝的祈使句,还因为直觉感到了危险。

另一边,秦属玉用丹药让狂躁的荆少爷暂时安分了,我以为总算能清净下来,身后又传来一声不亚于水缸砸破的尖叫声。我回头,荆夫人戴满华丽饰物的手正捂着儿子的额头,指间隐隐有血迹,看样子是撞水缸时划伤了。

“我可怜的儿啊,才中了毒,现在又遭了血光之灾,命真是太苦了。”

我心想,这些苦不是他自讨的吗?知道山上有危险还非要去打猎。

只是没想到,她哭着哭着,竟对着荆年喝道:“你刚刚为什么没拦着少爷?昨天也是,为什么不拦着他去上山?”

“奴才人微言轻,哪有这个本事。”荆年淡淡道。

“废物,真是养了一窝废物,奴才都当不好,还不如死了。”她撒气似地骂着,又看了秦属玉和我一眼,道:“算了,看在今天仙长来家里的份上,就不罚你了。来人,把少爷抬进房间里去。”

于是一群人拥上来把荆少爷抬走了,荆年被推搡到门边。他却只是整理了下弄乱的衣服,继续去切肉了,他的背影挺直,如一柄孤单而倔强的剑刃,显得手中菜刀十分钝笨。

至于那些鞭子留下的赭色疤痕,不过是剑的打磨痕迹罢了。它们虽然出自那位千疼百宠的公子哥之手,却与府上每个人都脱不开干系。

我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的话语终究也会成为一道痕迹。

剑所需要的,并不是抹去伤痕,而是经过打磨,变得愈加锋利。

我想帮帮他。

这个念头并不来自程序里的任何算法。

随之而来的,是机械心脏里,突然萌生出来的异样预感。

我抬起头,看到荆少爷先前撕下的碎衣物中,有一小片被风刮起,盖住了屋檐上的驱魔铃。

五黄,天生异象,或有天子降世。

秦属玉似乎也有所觉察,悠悠望天道:“天子,纵横捭阖者,说起来,这修真大陆,已四分五裂数千年之久……”

茫茫风声,无边呼啸,木偶鸟的声音被淹没。

天气再坏,饭还是要吃的。

厨房端出来热汤,冬日里用它祛寒再好不过,袅袅炊烟里,荆府沉闷的气氛稍稍被冲淡。

我并不需要吃东西,秦属玉也已经辟谷,但还是被盛了一碗,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汤?”

“羊蝎子汤。”坐我旁边的荆小姐回答道,她动作优雅地用勺子舀起一勺汤,小口吹了吹,对我道:“尝尝吧,很鲜。”

羊蝎子就是羊排骨,也是因为形状像蝎子而得此诨名,我顿时想起那些骨尾蝎,手一滑,汤洒了。不明真相的荆小姐问道:“小仙长,你怎么了,汤不合胃口吗?”

正在倒茶的荆年闻声望了我一眼,我当然知道这是他煲的,本着关爱未成年厨师的原则,我强行灌了一口,还没尝到味,就呛得直咳嗽,汤水几乎都被吐出。

荆小姐被我吓一跳,“刚出锅很烫的,你先让它凉会,先去换掉脏衣服吧。”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你这件衣服,我好像在哪见过……”

差点忘了,这是荆公子的衣服,荆年偷来的。

荆年一定是因为不想让偷衣服的事情被戳穿,才装作不认识我的。我茅塞顿开,迫不及待想用眼神向他确认,谁知他就是不看过来,还拿了把柴刀出去砍明天的薪柴了。

秦属玉则看向荆小姐,用目光表示了询问。她马上摆摆手,露出大家闺秀的标准笑容,“应该只是样式像而已,仙长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穿表哥的衣服呢?”

她这句话点醒了我,尊贵的不是衣服,是身份。

我也许知道要怎么帮荆年了。

第5章 仿生人的试用邀请

吃完饭,我遵照约定去探视了荆少爷,自然没给出任何解毒法子,因为它无法用我知道的任何药理解释,秦属玉倒是没太大反应,表示薛师叔早就料到如此,现下有他的丹药缓解毒势,大家从长计议。

荆少爷后来又醒了一次,倒是没再闹腾,只是不停念叨着什么,由于声带受到灼伤,说出来的话格外模糊不清,但仍然坚持翕动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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