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户女 第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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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拐盛听看他涕泗横流,好不可怜,好一会儿才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这次我必整得他有苦说不出。”

次日便派了心腹去打听张家。

得知张家乡下有个不成器的堂弟刚卖了姐姐,还爱往赌坊钻。不由感叹一声天助我也,随后便使了人去做套儿。

杨小武早就入行了的,就是苦于没机会出头,此时便自告奋勇。

没想到根本不用他勾着,这人自己就是个鳝鱼,专往笼子里钻,一晚上下来愣是把把不走空,杨小武等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竟已听到周围有人已经开始称呼他为“待宰的肥羊”。都没伦上他,张有金就把从他老娘床底下翻出来的最后几两银子花得一干二净了。要知道地里有食的庄稼人,一年也就花二十几两。几两银子要是节俭点足够他和他老娘满满当当地用好几个月了。

想到这杨小武忍不住啧了一声。

张大郎听得好悬没一口水喷出来,做贼的还担心起主人家了,这不是猫哭耗子么?张大郎不耐烦见他假慈悲,他原也不是审人的,只心中奇怪为何有人耗尽心力要让他家破人亡,如今得了准信儿也不愿再跟他多说,用帕子堵了嘴抬脚就回房睡了。

可怜杨小武在柴房挨冻受饿,第二天一早瑟瑟发抖地被张大郎提出来时,看着院子里张有金的被子还怪羡慕的。

张有金挂在张大郎左手上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喷嚏,怀疑自己害了风寒,一时间涕泗横流,因哭不出声儿显得格外可怜。

看得另一只手上的杨小武直犯嘀咕:看来昨晚张家是动了私刑了,还好老子在柴房待着没人想起。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叶知县一听属下禀报这事就上了心,唤了张大郎来仔细询问。能调任到南水县的官就没有傻的,如果傻那更不得了,说明后台极硬极深。叶知县就是这种又不傻又有后台的。背靠八大盐商之一的叶家,在江南的地界上就没有他怕的人。区区一个拐子窝他还不放在眼里,且正愁找个什么理由往上升一升。

一听张大郎说完,暗道这可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叶知县大笑几声,拍着张大郎的肩膀朗声道:“大郎真乃我南水县衙门一员福将也。”

待张大郎一走,叶知县眼珠一转,招来方巡检道:“拐子如今都在咱们县打窝儿了,眼看着就要造反,我看不如趁着这会儿把他们一窝儿都给端了,百姓也能过个好年。”

方巡检本不想揽下这档子事,一个小役之女能有多金贵?丢了也就罢了,本那起子亡命之徒跟水匪也不差什么,这些年日子过得了,不做脏事也活得,他还以为俱从良了,没想到暗地里还在做这些勾当,眼下还狗胆包天偷到何县丞手上了,这让他如何不胆寒,这样的人再不给点儿颜色瞧,下一回岂不是就要流窜到他家来?

这么一想。方巡检脸色一肃:“这伙儿强人是留不得了。”

叶知县欣赏地看他一眼,两人既通了气,便叫上一干心腹商量起来。真动了心要收拾这些人还是很容易的,整个南水县合起来共有三个巡检,每个手底下都有百多名兵丁,合起来的力量只要不是造反谁治不得?不过里边三位巡检,只有方巡检是叶知县心腹,这样的军功自然轮不到他人来领。

两人商量好便定了个日子准备出发,叶知县到底想着张大郎最近接连立功,便道:“张捕头既是苦主,这次也让他跟你一起去出出气。”

方巡检想起清瘦斯文的张大郎,迟疑地道:“张捕头看着细皮嫩肉的到时候打起来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方巡检不是本地人,叶知县却是个江南土著,虽家安扬州,但这 头蛇那里没得眼线?张大郎这点底子,他还没上任就有人送到案头了,便笑道,“到时你瞧就知道了。”

等到下衙前,陈县尉便唤来张大郎与他说了此事。张大郎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自打知道外头有人惦记着自家家小,他就没睡过一日安稳觉,不亲自看着铁拐盛咽气他实不放心,只这家伙行踪隐匿,难寻得见。

李氏见他一回来就提了腰刀在院子里磨,便忧心起来,张大郎做事向来只是多使把力气,这样兵戎相见的时刻再没有过,别人是正经操练过的,他如何比得?

这些话却被在菜地里偷肥土的张知鱼听个正着,心里便琢磨着这样的团伙能长年累月在一个地方做恶,必有依仗。自家老爹可是个热血青年,替人挡刀子也未必不可能。

当下便想着给张大郎弄个防身用具,若非条件简陋她都想做个氰·化·物,不过这会儿没得用的工具,即使做出来先药死的也很可能是她爹。

作者有话说:

这本是低武设定,不喜欢带轻武侠元素种田文的读者,提醒一下后边也有哦。

第8章 、端掉贼窝啦

张知鱼左思右想后,及直晚间便迈着小短腿走到爹娘房中,伸手就给了正在泡脚的张大郎膝盖一拳,张大郎冷不防被敲得一只脚都翘起来,洗脚水洒了满地,一只手将她上膝头道:“小混丫头,又来捣蛋。”

张知鱼看他一眼,严肃道:“爹,你信不信我一跟指头下去你就会全身软掉。”

张大郎捏过她的团子手看了眼哈哈大笑,:“等你爹我快蹬腿儿的时候你再来。”

张知鱼看爹一眼,伸手就往他肩头穴一按。

她原想着都能穿了这些招数定也比在现代时好用,没想到时代加成竟然这样重,她那力大无穷顶天立地的爹,只被她按了下便蹬着腿儿往下滑。

张知鱼看着地下那锅黄汤忙不迭往上爬,但哪推得来她爹石头一样的手。

张大郎活了二十多年,打过牛推过磨,何曾手软过一星半点?没想到这会儿竟连个洗脚盆也端不住,抱着闺女一脚跌在地上,直觉身上从肩膀直麻到脚后跟儿。

张大郎脚力废得多,难免有味儿,张知鱼一闻身上这味儿便懵了,没忍住带着哭腔大喊:“娘~”

最后张大郎是被李氏扶着起来的,等到跟女儿一起被洗刷干净塞到被子里,半天才翻了个身摸着肩膀幽幽叹道:“身为男儿,这样的事被你看到了,好比去了势。”

日子一晃便到了端窝的点儿,张大郎提了腰刀就跟着方巡检一块儿走了,因他是知县特意点过的人,虽不是自己手下,方巡检也乐得做个人情将他放在手边。

叶知县手段粗暴,既打着团灭的主意,他就不能放过一个。在牢里审了杨小武一宿,衙门有的是整人的法子,不怕他不开口。

杨小武也不是硬骨头,几棍杀威棒下还有什么说不得,为了怕铁拐盛有活路再找他寻仇,竟连盛家耗子窝打在哪边都悉数相告。为防着外头人起疑,张有金被人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便放走了。

本他还派了个人盯着张有金,防止他把事抖落出去,没想到这怂货被整了这两天。几乎破了胆,欢天喜地地摸着屁股回家倒头就睡,除了吃饭再不肯露面,他老娘让他出门买点米都被他砸了菜坛子,更别提传话。

为怕夜长梦多,方巡检立刻就召集了手下去往东城码头。

踹开盛家门时,铁拐盛还一无所知地搂了花娘睡得鼾声震天。

也是张大郎做事周密,提着杨小武进衙门时天都没亮,一路上连个更夫也不曾碰着,以至如今铁拐盛还以为杨小武是办砸了差事偷偷跑了。

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几年行情不好,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令南水县百姓闻之色变的盛帮早就七零八落,连三桌人都凑不齐。

但烂船也有三斤钉。铁拐盛敢做这行自有他的依仗,听见动静抬手就将挂在头上的厚重大刀提在手上。

樊娘听得外边打斗声,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地靠着他。铁拐盛生得虎背熊腰,毛茸茸的一双手轻轻抚了下薄柳般婀娜的樊娘道:“可惜了,你这样美,既跟了我,自然不能让你没个去处。”

樊娘听着这原本情意绵绵的话不知怎地竟浑身一冷,自小在烟花地爬摸打滚的人自有一套分辨危险的法子。樊娘柔臂一收缩身就要往后爬。还不及下床,就见一道锋利的刀芒在自己颈边一闪而过,一条芳魂就此烟消云散。

铁拐盛抄起床上散落的赤红鸳鸯兜擦了擦刀,又拍拍滚在自己脚边的脸伤感道:“等别人来,还不如我亲自动手,省得一会儿还为你挂心。”

在窗外瞧了个真切的方巡检不禁叹道:“好毒的心肠,好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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