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1 / 2)
尽管观影厅光线昏暗,沈梦我还是敏锐捕捉到了他师兄的懵逼,他叹了口气, 轻声解释道:悲剧就是把美好毁灭给人看荧幕里的安宁足够美好。
花枝断折尚且惹人怜惜,何况是像茉莉一样的安宁。
不谈其他, 美的逝去本身便是一场令人心碎的悲剧,
原以为自己对自己饰演角色的滤镜已经够深,没想到在这方面观众朋友们竟然还要胜他一筹!鹿之难不禁陷入深深思索
在如丧考妣的气氛中,铺垫了大半场的电影也终于迎来高.潮。
林木的方向没有错, 经过警察们的不懈努力,终于在许慧荣余十年前大学班级的两张集体照对比中,发现了一条线索,也就是林木口中的那把破解真相的钥匙。
那是个被刻意抹掉的名字, 安心,心,x。
南城大学学籍档案里没有他, 班级毕业照里也没有他。只有一张已经泛黄的入学合照里有他的身影,安心对着镜头灿烂微笑,身后是南城大学校徽, 前面是光明未来、远大前程。
然而他却被退学除名,死在了毕业前夕。
因为人为干预,南城大学十年前许慧荣余安心那个班级留存下来的资料极少,几个当事人又死得差不多了,在联系到那个班级其他同学与一些知晓往事的学校教职工后,终于勉强拼凑出个大概。
那是一段被人刻意掩盖的,所有人都在伤害一位年轻人的往事。
得知安宁自杀,谢舟几乎一瞬间丧失所有生机,放弃一切抵抗,他坐在林木对面,通红的眼睛却盯着天花板,声音沙哑,句句泣血:都十年了这七宗罪
荣余即便成功留校任教,这么多年了也还只是个小讲师。
吴言成了记者,继续做以前在学校对同学做的事。
苏路倒是有长进,从富二代变成了继承家业的物流公司经理。
汪仪这种辅导员也安然退休了。
许慧真的很任性,最喜欢碰别人的东西。
王仁野王仁野还是和十年前一样,见到酒就管不住嘴,喝进嘴就管不住手。
只有六个,还有一宗呢?
背叛我背叛了他。
我们都该死,谁都不无辜。
谢舟神思恍惚喃喃低语:只有安宁、只有安宁他当时才十四岁,唯一的亲人死了,他一个人他也许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见他第一面就认出他是安心的弟弟,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真的爱他。最后两个字谢舟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包括杀人?
谢舟摇头,只重复道:我们都该死。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我心甘情愿接受他给予的一切惩罚。
包括生命自由,包括爱人永别。
这句话说完,谢舟便闭眼不语,审讯室冰冷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曾经衣冠楚楚的大学教授一夜之间两鬓微霜了无生机。
画面回溯,十年前的一切如一卷被刻意遗忘的老旧录像带,终于在十年后被按下了播放键。
一连串犯罪的起点是另一场犯罪。
品学兼优的清贫青年原本拥有几乎能一眼望得见的光明前程名列前茅的专业成绩,因为好成绩好长相好性格而深受老师同学们喜爱信任的好人缘,虽然不能公开但携手同行依然甜蜜的恋人,以及相依为命同样优秀的弟弟。
但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怀揣着希望努力生活的人总是要用尽全部力气才能一点点爬出困苦的泥沼,而破坏他人希望的人却只需要轻轻一推
不用多做什么,只要他的室友偷窃他用心准备许久的论文,顶替他努力得来的留校名额。
看不惯他的优秀的同校同学煞有其事地传些恶意捏造的谣言。
听信谣言自以为正义的刺头纨绔带头施加暴力。
以家境贫富区别对待学生,对欺压暴力视而不见甚至包庇袒护的辅导员。
仗着父辈身份肆意插足破坏别人情以势压人的任性大小姐。
职责是保护学生安全,酗酒以后却从背后伸出手的保安。
以及,害怕被谣言牵连,提出分手的恋人。
努力生活用尽全力变得优秀的青年被推得步步后退,然后,被泥沼吞没。
失去哥哥的漂亮少年成了孤儿,被别有用心的亲戚接手,从此,每个夜晚都在噩梦中挣扎在窒息的黑暗里,长成了令人惊艳的纯白花朵,然后以最无辜的姿态踏进吞没了他哥哥的泥沼或者说,他一直在里面,只是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站在泥沼里,微笑着将罪人们一个个拖下来。一个也不放过,包括他自己。
他并不自己动手,那把以爱为名的刀刃,刀把始终握在他手里。
老旧录像带放到最后,是一段长久的黑暗。
安宁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床头电子时钟以四开头,他看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床铺,没有开灯,习以为常地摸索着起身,走到落地窗旁,隔着白色纱帘静静地望着楼下小道直到穿着染血雨衣的男人出现在道路尽头,穿过花园,楼下传来开门又关门的轻响,安宁才躺回双人床,重新闭上眼睛。
时钟数字跳到六,卧室门开,穿着粉色围腰的谢舟轻吻安宁眉心:宝贝,起床吃早饭啦。
张荷从镜头跟着林木看到浴缸中安宁浴血的尸体的那一刻就开始掉眼泪,后面的十年往事揭秘更是直接哭成狗。
还好她就算哭得差点岔气也还记得这里是首映观影厅,前面是电影主创,后面是各家媒体粉丝,作为围脖知名百万看脸大v她还是要脸的,愣是捂着嘴巴把哭嚎憋了回去,就是眼泪糊了一脸一手,为了不影响看电影,时不时就要撩起袖子抹两把脸。
左边抹了右边抹,在两边袖口都湿透,正准备抬手将就着用手臂抹泪的时候,张荷面前出现一叠纸巾。
旁边一直空着的座位终于有人坐下,泪眼朦胧间似乎是个气质卓然的长发大姐姐,哭得脑仁疼的张荷哽咽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二次利用抹了眼泪的纸巾捂住嘴,继续边哭边看。
电影的结尾与放出的个人三十秒预告的结尾一样,是安宁的一个回眸。
在南城大学门口,安宁走在金灿灿的阳光下。
有人嗓音颤抖地轻轻唤了一声:安心?
安宁回头,明朗欢喜一笑。
找到你了。
那滴无人知晓的眼泪,在地上烫出一点暗色水渍,而后缓缓蔓延,晕开一片黑暗。
几个刺目白字无声浮现日光之下,谁人无辜?
观影厅灯光大亮,鹿之难起身和导演尹华章与另外几位演员一起走到正在缓缓滚动演职员表的荧幕前,然后惊愕地看到台下一张张哭唧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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