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2)
搞什么飞机,这打仗还真跟演义似地过家家不成,叙话?莫非还要再来个单挑么?李显正在对跟在身边的三名骑兵校尉——李贺、王秉、程河东交待作战计划,冷不丁听到那名吐蕃百户长的呼喝声,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实在是有些子不知所谓。
“殿下,吐蕃贼子向来无信,您万不可轻出。”
“是啊,殿下,吐蕃人诡诈,恐另有埋伏,还是小心些好。”
“殿下,末将请命去探个究竟。”
……
为了便于指挥,此番李显从陇右调兵时,特意只调兵不调将,三千铁骑里无一将军,最高指挥官便是这李、王、程三名昭武校尉,每人各统一营骑兵,这些天来,李显没少花力气笼络诸人,以李显的能耐,恩威并施之下,自是轻松搞定,三人也皆以李显之心腹而自居,此际见李显皱眉不语,三人唯恐李显年少气盛之下,真跑去跟对方主将来个阵前理论,自是忙不迭地各自出言进谏了起来。
“李显小儿,莫非是怕了么?有种就出来,没胆子就滚罢,回家吃奶去,哈哈哈……”
那名吐蕃百户长在阵前喊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唐军阵中有所反应,登时便恼了,满嘴喷粪地谩骂了起来,其辞可谓是难听至极。
啧啧,激将法都整出来了,看样子勃论那小儿还真打算玩阴的,有趣,有趣!李显心眼活得很,哪会猜不出噶尔?勃论玩出这么一手的用心何在,左右不过是打算擒贼先擒王罢了,不过么,话又说回来了,李显的心里头也未尝没有这么个想头——吐蕃军人数虽多,可内里真正吐蕃族的精兵其实也就噶尔?勃论自率的那四千人马罢了,至于余众么,不过是归附的诸羌族人而已,尽管大多装备上了缴获自唐军的盔甲、兵刃,可实际战力却有限得很,压根儿就无法跟唐军精锐相提并论,这场仗若是正正规规地交手的话,吐蕃军必败无疑,当然了,唐军自是不免也得有所损伤,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话,李显自是不会拒绝的。
“孤去会会那小儿,一旦孤拿下贼酋,尔等即刻发动,务必一战破敌!”李显在心中默默地计议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去会会噶尔?勃论,这便环视了一下身边三将,低声下令道。
“殿下,万不可轻动啊……”
“殿下三思!”
……
三将见李显执意要出阵,不由地都急了,纷纷出言阻止道。
“无妨,且看某先斩了那乱吠的蟊贼!”
李显微笑地摆了下手,制止了三将的进谏,话音一落,人已纵马而出,马速瞬间便已放到了极致,如狂风卷地一般地冲向了那名兀自在谩骂不休的百户长。
“哎呀!”
那名吐蕃百户长正骂得兴起,口沫横飞三千尺,突地瞅见唐军阵中一骑如飞杀至,登时便慌了神,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一拨马首,掉头便要向自家阵中逃窜而去。
“哪里走,留下命来!”
那名百户长见机倒是很快,奈何李显来得更快,照夜狮子马只一阵狂奔,瞬息间便已杀到了场心,而那吐蕃百户长不过仅仅只跑出了数步,没等其反应过来,李显已大吼了一声,手中的青龙堰月刀只一挥,一颗斗大的头颅已滚落马下,没了头的尸身在马背上晃悠了几下,狂喷着鲜血倒落在地。
“勃论小儿,孤已在此,尔可敢来否?”
李显一刀见功之后,也没再往前冲,而是于场心处勒住了战马,提起兀自在滴血的大刀一指吐蕃军阵,大吼了一声,声浪之大有若霹雳炸响,其威之赫赫登时便令吐蕃阵中起了一阵骚动。
“李显,休要猖獗,某家在此!”
李显吼声刚停,吐蕃阵中便有一骑飞奔而出,来人正是吐蕃军主帅噶尔?勃论——噶尔?勃论参与过大非川之战,亲身领略过唐军的强悍战斗力,先前见李显所部军容严整,自是知晓这部唐军绝对是精锐部队,恐非自己所部能力敌者,这才起了心要想诱骗李显出阵,试图以自身过人的武艺当场拿下李显,但却没想到李显居然勇悍如此,一吼之下,竟能挫动己部之军心,心头不免有些微慌,只是事已至此,若是他噶尔?勃论稍有退缩的话,只怕军心将动摇更甚,这仗不用打便已输了大半,噶尔?勃论不得不强自冲出了阵列,手提一把钢制长马槊,与李显相隔十余丈遥相对峙,呈分庭抗礼之势。
吐蕃依附大唐多年,彼此间交往不少,其上层人氏大多都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噶尔?勃论自也不例外,这一声呵斥之言吼得颇为顺溜,竟还带着明显的长安口音,不去看人的话,没准真会以为说话者乃是京师人氏。
好小子,这个头倒是不小么,这回有得打了!李显瞥了噶尔?勃论一眼,见其身材高大魁梧不在自己之下,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可脸上却是平静得很,只是淡漠地开口道:“勃论,尔唤孤出来,可是欲降么,嗯?”
“殿下说笑了,贵我两国盟约之书笔墨未干,而殿下竟悍然兴兵犯境,是不义也,若不早早退去,定难逃前番之覆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噶尔?勃论原本就黑的脸登时便更黑了几分,毫不客气地反击了一句,只是咬文嚼字之下,底气不免显得有些不足。
“哈哈哈……”噶尔?勃论话音刚落,李显便放声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子狂笑之后,突地面色一沉,抬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直指着噶尔?勃论,寒声喝道:“卑下之族也敢奢谈盟约,须知犯我强唐者,虽远必诛,似尔等猪狗之辈,且洗干净脖子等孤来砍罢,废话少说,要战便战,不战早降!”
“找死,看打!”
噶尔?勃论也是少年气盛之辈,在吐蕃国中向以勇武闻名,久经沙场酣斗,身上的煞气自是大得很,这一听李显的话说得如此难听,哪还忍得下去,大吼了一声,一催胯下的战马,一挺马槊,气势汹汹地便向李显杀了过去。
“杀!”
李显本就打算趁此机会拿下噶尔?勃论,此际见其冲杀了过来,自是正中下怀,大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便放马迎了上去。
两人间的距离本就只有短短的十余丈,哪经得起二人如此放马冲锋,不过呼吸间的功夫,两马首便已堪堪相交,李显的刀、噶尔?勃论的枪几乎同时攻杀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摧枯拉朽(中)
单挑这等武将对决的战法多见于春秋战国时期,后世已渐少,即便有,那也不是主将对决,而是各自派出军中悍将于阵前一战,以为鼓舞士气之用,唐初的秦叔宝、尉迟敬德这帮勇悍之突将干的便是这等勾当,不过么,单挑的胜负对整体战局的影响却并不大,赢了单挑却输了战役的事情屡见不鲜,到了如今之岁月,大唐对外征战虽多,可单挑却已几乎销声匿迹了,倒是周边那些游牧民族之间的征战还盛行这等显示个人勇武的单挑对决,李显此番出征其实并没有存着玩单挑的心思,然则真遇到了这等场合,李显却也丝毫不惧,面对着发狂冲来的噶尔?勃论,李显毫不示弱地便迎击了过去。
正如李显不惧单挑之战一般,噶尔?勃论对自身的战力同样充满着信心,在他看来,李显纵是再强,也不过只是未经风霜的菜鸟罢了,压根儿就无法与自己这等尸山血海里滚打出来的真正高手相提并论,再者,噶尔?勃论自认手里还握着一个隐蔽的优势——骑术,简单地说,那便是噶尔?勃论断定李显的骑术无法做到在十丈之内将马速放到极致,而他则可以轻松为之,光凭此点,噶尔?勃论便有把握当场拿下李显,故此,噶尔?勃论战意勃发之下,自也是意气风发地发动了抢攻。
“呔!”
噶尔?勃论能以十七岁之龄成为一部大军之主帅,除了靠着家族的底蕴之外,却也不凡真才实学,判断力自有其过人之处,果不出其所料,待得两马已近相交之际,李显胯下的照夜狮子马尚未能完全跑开,在速度上显然稍慢了一筹,一见及此,噶尔?勃论自是暗自心喜不已,毫不客气地大吼了一声,双臂一挺,借助马速上的优势全力刺出了夺命的一枪,枪尖呼啸着直取李显的咽喉。
“哈!”
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战术上却得重视对手,这可是老毛同志的教导,李显向来奉之为座右铭,从不敢或忘,别看其先前对噶尔?勃论呵斥连连,似乎半点都瞧不上其之状,其实在心里头却是将此人当劲敌对待,可这一见到噶尔?勃论枪、马合一之下,来势极为凶悍,心中还是不免为之一凛,自不敢稍有怠慢,同样大吼了一声,手腕一扬,一记“撩刀式”便斜斜挑向疾刺而来的马槊,瞄准的正是枪头与枪柄的结合处。
噶尔?勃论的枪攻得固然是凶悍,可李显这一挑却是妙到毫巅的破解之道,只消撩中,笔直前刺的马槊必然要被磕到外门,而李显的刀即使被撞开,也还是在内侧,一旦如此,纵使噶尔?勃论再能,也绝对无法在李显借着对碰之势发出杀招之前收回马槊以自保,败亡只怕便是难免之事了的。
“呀……”
噶尔?勃论显然没想到李显的刀法竟然如此之高明,眼瞅着李显刀到,哪敢真跟李显来个死磕,怪叫了一声,忙不迭地强行一个压腕,将枪身重重一个下沉,如长鞭一般地抽向了李显攻来的刀锋。
“哼,找死!”
李显在刀道上天赋绝顶,加之多年苦练之下,早已是大成之境,堪称刀中的一代宗师级人物,早在出刀前便已算准了噶尔?勃论的反应,此际见其果然如此应对,不屑地撇了下嘴,冷哼了一声,手腕微微一转,原本上挑的刀势便已改平,再一旋,已借助着马的冲劲,如闪电般地劈向了噶尔?勃论的脖颈。
“噌……”
噶尔?勃论万万没想到李显的刀法竟然精妙到如此之地步,更不曾想到李显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强行变招,这一见刀光如虹般地袭杀而来,浑身的寒毛全都倒竖了起来,顾不得伤敌,慌乱地一压身子,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马背上,但听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噶尔?勃论的头盔已被刀光削开了顶,不仅如此,噶尔?勃论一头乱发也被生生削去了老大的一片,只差一线便是开瓢之命运,好在此际双马已交错而过,李显已来不及再补上一刀,这才让噶尔?勃论逃出了生天。
“李显小儿,某家与尔势不两立!”
噶尔?勃论一向自命勇武,心高气傲至极,还真从没吃过如此大的亏,加之自忖先前乃是小瞧了李显,方才遭致此劫,这一摸几乎光了的头皮,不由地便大怒了起来,嘶吼了一声,提枪再次向李显冲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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