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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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没再多废话,只是颇具深意地看了李显一眼,一摆手,示意李显自便。

嗯?孙全福那个混球竟然溜了,好麻利的手脚!李显并没急着走人,而是扫了一眼周边的情形,这才发现孙全福不知何时已逃了,却也懒得理会,略一沉吟之后,对着薛仁贵一拱手道:“薛大将军,先前有四名宦官出手袭击本王,如今皆躺在殿中,还请薛大将军将那四名贼子拿下,孤以为其中必有蹊跷,另,孤之二位妃子尚在殿中,有劳薛大将军派人宿卫此殿,孤感激不尽。”

“是,末将遵命!”

薛仁贵一听有人袭击李显,登时便吓了一大跳,也没再多追问详情,赶忙应答了一声,指挥着一众手下进殿拿人不迭。

老贼婆,既然要动手,那咱们就来见个真章也罢,走着瞧好了!李显没去管薛仁贵如何排兵布阵,略一整身上的衣裳,大步向乾元殿方向行了去,面色虽平静如常,可心里头对武后的恨意却已是浓烈到了极点。

“……我的儿啊,怎么就这么苦命地去了啊,弘儿啊,朕的弘儿啊……”

李显方才行到了乾元殿前,尚未入殿,便已听到了内里传来的哭声,很显然,高宗对李弘的死已是伤心到了极点,李显闻声不由地也是一阵心酸,可也不敢多有耽搁,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便向警戒在殿前的一众羽林军官兵们行了过去,递上了腰牌,自有一名将领行上前来,恭敬地接过了李显的腰牌,急匆匆地向殿里行了去,不数息,便又转了回来,传达了高宗的口谕,让李显即刻觐见。

“……儿啊,我的弘儿啊,朕这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弘儿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朕便这么走了啊,弘儿啊……”

李显方一行进大殿,入眼便见高宗正端坐在龙床上嚎啕大哭着,而武后则一脸伤心状地陪在一旁默默地流着泪,夫妻俩似乎全都沉浸在了无尽的悲痛之中,以致竟都没瞅见李显的到来。

“儿臣叩见父皇,叩见母后。”

李显不敢多看,疾步抢到了前墀下,语带颤音地高声见了礼。

“啊,是显儿来了,唉,你可知弘儿已是去了啊,唉,朕这心都乱了啊,呜呜,朕的弘儿啊……”

高宗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见是李显到了,哭声微微一顿,可说了几句之后,又情不自禁地再次大哭了起来,显然李弘的死已是彻底伤透了他的心。

“父皇,太子哥哥是怎么去的?昨日晚宴时,太子哥哥不还是好端端的么,怎可能说去便去了,孩儿不信,这其中必然有不对处!”

经过了先前那般险些被软禁的危险,李显可就不打算装糊涂了,磕了个头之后,也不起身,跪直了身子,语气激昂地禀报道。

“嗯?显儿何出此言?”

一听李显这话说得如此肯定,高宗登时便不哭了,睁着朦胧的双眼,狐疑地出言追问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险些就不能来见父皇了,先前孙全福假传父皇旨意,率兵包围了武运殿,欲置儿臣于死地,幸得薛大将军及时赶到,儿臣这才侥幸得脱大难,虽走了孙全福此贼,可儿臣却拿下了四名活口,现已被薛大将军控制在手,由己观人,儿臣以为太子哥哥之死定是有贼子暗中作祟所致,恳请父皇即刻下诏明察,莫要让贼徒逍遥法外!”李显是彻底豁出去了,慷慨激昂地回答道。

“什么?竟有此事?来人,快来人!”

高宗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登时便怒了,跳将起来,猛拍着龙案,情绪激动万分地嘶吼了起来,状若发怒的雄狮一般,只可惜其单薄的身子显然承受不了这等激情,这才嚷嚷没几声,一口气接不上来,已是头晕目眩地便软倒在了龙床上……

第二百九十一章宫廷剧变(下)

该死,没戏了!李显一见到高宗软塌塌地倒下,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只因他很清楚扳倒武后的最佳机会已随着高宗的倒下而就此丧失殆尽了,道理很简单,不用多,只要高宗昏迷上一阵子,那便已足够武后抹去一切有价值的线索了,下回还想遇到这等良机那就真不知要等到何时了的,然则失望归失望,李显的反应却是半点都不慢,紧赶着便站起了身来,惊呼了一嗓子:“父皇!”

“来人,快传太医!”

武后的反应显然不比李显慢多少,先前还在那儿不动声色地抹着眼泪,这一见高宗倒下,立马伸手搀扶住高宗软塌塌的身子,一派焦急万分地叫了起来。

“诺!”

先前听到高宗的呼喝而冲进大殿的一众羽林军官兵们这一见高宗倒下,全都乱了手脚,自是顾不得追问高宗先前传唤的用意何在,紧赶着应了诺,自有人将殿外候着的一众太医们全都招进了殿来,围着高宗好一通子忙碌,可因着不敢轻易动手之故,高宗始终就不曾转醒过来。

“禀娘娘,陛下这是哀痛过度,以致昏厥不醒,须得好生将养,万不可再受刺激了,微臣等已商议了几副药方,先给陛下调养一下,其余诸事且容微臣们再做计议。”

一众太医们围着高宗望闻问切了好一阵子,又低声地商议了一番之后,由着一名年岁最长的太医出头禀报了一句道。

“有劳诸位费心了,来人,即刻送陛下回后殿安歇。”

一听高宗无大碍,武后似乎大大地松了口气,对着那名老太医谢了一声,旋即便冲着惶恐不安地站在一旁的一众宦官们断喝了一嗓子。

“奴婢等谨遵娘娘令谕。”

在大殿里候着的宦官们大多是武后的心腹,自然是不会反对武后的令谕,至于少数几个高宗提拔起来的新人么,纵使想反对,也没那个胆,也就只能是各自躬身应诺不迭,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抬起龙床上的高宗,便往后殿转了去。

“尔等全都退下!”

高宗一离去,武后的脸立马便板了起来,冰冷无比地一挥手,将殿中诸般人等全都赶出了殿去,现场只剩下李显一人在。

“显儿先前言及孙全福假传圣旨可是确有其事么?”

众人离去之后,武后并没有立刻发话,而是端坐在了龙床上,冷漠无比地看了李显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淡然地开口问了一句道。

“回母后的话,儿臣不敢虚言哄骗母后,此事所见者众,左羽林军大将军薛仁贵以及郎将薛涛所部数百人众皆亲眼目睹。”

李显丝毫不惧武后的冷漠眼神,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一派义愤填膺状地回答道。

“嗯,此事娘知道了,断不会让显儿平白受了委屈去的,而今太子刚去,你父皇又……,唉,娘心里乱得紧,也罢,娘这就下诏彻查,显儿且先回殿去等着好了。”武后伸出右手,轻轻地一抚额头,作出一脸难受的样子,长叹了口气,随口说了一句便要将李显就此打发了出去。

好了?好个屁了!李显哪会相信武后的许诺,更不想在宫中这么个险地多呆,要知道这地儿可是武后经营了多年的地盘,满宫上下天晓得有多少人是武后的人手,万一接下来要是再来上个意外,就算李显本人不怕,那也得为自己那两位娇妻考虑一下才是,只是要想脱身显然没那么容易,瞧武后那架势,浑然没有就此放李显出宫的意思。

“母后,儿臣身为皇子,自该为母后分忧,今太子哥哥去得不明不白,儿臣请命彻查此事,恳请母后恩准。”

李显深知要想顺利脱身的唯一机会便是以攻为守,赌的便是武后不敢同意自己的要求,毕竟李显这数年来可说是屡破要案,说是当朝的断案高手也绝不为国,纵使武后将事情的手尾抹得再干净,也未见得李显便不能查出个端倪来,这个险想来武后未必敢冒。

“显儿能有此心怕不是好的,然,此事却势不能由显儿来办,瓜田李下的事儿总须得防的,不必多言了,显儿还是回殿去候着罢,娘心里疼,就不多留显儿了。”

武后一口便拒绝了李显的要求,蛮横无比地硬是要留李显在宫中,很显然,武后那头必然还有着别样的安排在。

“母后教训得是,太子哥哥刚去,朝局恐将有变,孩儿若再逗留宫中,瓜田李下之嫌确是难免,为免天下人误会,恳请母后恩准儿臣这便出宫回府。”

李显本就是辩才无双之辈,一抓住武后话里的一个破绽,立马便毫不客气地便以其人之矛攻其人之盾。

“也罢,娘准了,尔道乏罢。”

武后被李显这么一顶,登时便有些子下不来台,眼神冷厉地扫了李显一眼,见李显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脸色不免有些子难看了起来,可也拿软硬不吃的李显没办法,无奈之下,也只能是不耐地挥了下手,下了逐客令。

“母后请节哀,儿臣告退。”

李显是一刻都不想多留,恭敬万分地行了个礼之后,便即毅然决然地退出了乾元殿,丝毫不在意背后传来的怨毒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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