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1 / 2)
高宗的本意只是想敲打一下太子,自不会就此生出废黜之心,这一见李贤已是服了软,倒也没再发作其,可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松地放李贤一码,而是毫不客气地给李贤的监国大权加上了一道紧箍咒。
“啊……”
李贤是怎么也没想到高宗给出的处罚会是如此之重,这一听之下,登时便懵了,吃惊万分地抬起了头来,茫然无措地望着高宗,浑然忘了要领旨谢恩。
“嗯?尔欲抗旨么?”
一见李贤如此作态,高宗方才稍缓的脸色立马便又难看了下来,阴冷地吭了一声道。
“儿臣不敢,儿臣领旨谢恩。”
无奈、委屈,却又无处解说,这便是李贤此时的心情写照,可纵使有着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怨疚,面对着固持己见的高宗,也没他说理的份儿,到了这般田地,李贤除了老老实实领旨之外,自是再无它路可走了。
“如此甚好,尔道乏罢。”
该说的都已说了,该处置的也都已是处置过了,高宗身体本就不佳,如此这般地发作上一场之后,疲惫便不可遏制地涌了上来,实在是无心再去安抚李贤受伤的小心灵,狠狠地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了下手,毫不容情地便下了逐客令。
“是,父皇圣明,儿臣告退。”
眼瞅着高宗主意已定,李贤自是知晓此际纵使再说甚子,都已是无济于事,自也不想在这伤心处多呆,这便磕了个头,告了声罪,便即怏怏地退出了乾元殿,乘着软辇便出了宫门。
“殿下,您……”
东宫主事宦官张彻领着一众东宫侍卫们正在则天门外百无聊赖地等候着,这一见端坐在软辇上的李贤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不由地便大吃了一惊,忙不迭地便抢上前去,惊疑不定地探问出半截子话来。
“哼,回宫!”
李贤心情正坏,哪有心跟张彻多作解释,双眼一瞪,没好气地断喝了一嗓子,而后,也没管张彻是怎生表情,怒气冲冲地便跳下了软辇,大步向停在一旁的金铬车行了过去,那等怒气勃发状登时便令张彻吓傻了眼,愣了一下,这才慌乱地跟将上去,没想到李贤刚走了没几步,却又猛然顿住了脚,躲避不及的张彻一头便撞上了李贤的后背,立马便将李贤撞得个立足不稳,险险些就此摔倒在地。
“啊,殿下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张彻乃是打小伴随李贤长大的,自是清楚盛怒下的李贤发作起来有多可怕,这一见李贤眼已瞪起,立马便吓瘫了,赶忙一头跪倒在地,连声哀告了起来。
“哼,废物!去,即刻宣大理寺少卿狄仁杰到东宫觐见,还不快去,作死么?”
李贤这会儿虽在气头上,可毕竟心挂武后临朝这等大事,却是没功夫跟张彻多计较,眼一瞪,喝斥着便下了令。
“啊,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张彻茫然不知所以,可却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应了诺,翻身而起,一溜烟地便冲向了边上的侍卫人群,抢过一匹战马,随便点了数名侍卫陪同,一溜烟地便纵马向狄仁杰府上狂冲了去……
第五百零七章天后主政(下)
大厅里很静,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分明,然则并非空无一人,恰恰相反,此际大厅的人并不算少,五个坐着,一个站着,愣是将不算太大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地,只是一众人等尽皆面色肃然无比,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就宛若六尊木雕泥塑一般,当然了,谁若是敢真将这六位当成木雕泥塑的话,那一准是老寿星上吊,嫌自个儿活得太长了,不说别的,光是站着的那位便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人物——“鸣镝”行动组大佬罗通,至于其它人么,瞧瞧,坐在主位上的是大理寺少卿狄仁杰,端坐在首位上的则是当朝宰相乐彦玮,其下手的是国子监祭酒骆冰王,对面两位则分别是左卫将军萧潜、“鸣镝”掌舵庄永,哪一个不是重量级的人物,无一不是寻常人等需要仰望的存在,只是这会儿一个个尽皆面色凝重异常,似乎遇到了甚天大的难决之事一般。
“咳咳,诸公,开始罢。”
狄仁杰偷眼环视了一下在场诸人,见一众人等皆无开口之意,心里头的烦意立马便更盛了几分,没错,他是握有李显所给的临机决断之权,可以节制在场诸人,平日里倒也好说,只消转达一下李显的令谕,诸人也都能全力配合,可此番科场弊案发生得太突然了些,别说远在河西的李显无法料知,便是连素来消息灵通的“鸣镝”在事发前也不曾得到丝毫的消息,而今朝局的平衡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身为英王一系在朝堂的实际主持人,狄仁杰不得不利用荀假的机会,将众人召集起来商议对策,至于能得到甚结果么,狄仁杰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概因这几位都不是甚善茬子,每一个的资历都比他狄仁杰还深上不老少,彼此间的关系也不甚融洽,未见得便会听他狄仁杰的指挥,饶是如此,身为主人,狄仁杰却也不得不率先站出来开这么个头。
“嗯。”
“开始罢!”
“议议也好。”
……
狄仁杰既已如此说了,一众人等自也不会有甚反对的意见,尽皆将目光投到了正襟危坐的庄永身上。
“诸位大人,据可靠消息,刑部侍郎武承嗣已以酷刑审得了礼部尚书林奇之口供,半个时辰前已进了皇宫……”
一见众人的目光扫将过来来,庄永自是不敢怠慢了去,挺直了身子,言简意赅地将所得之消息禀报了出来。
“酷刑?这岂不是屈打成招么?当真狂悖,不行,老夫定要上本弹劾武承嗣这小人!”
骆宾王一向嫉恶如仇,这一听庄永如此说法,脸色登时便是一片铁青,恨恨地一击掌,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庄永的话头。
“观光老弟,稍安勿躁,此事怕没那么简单,若无皇后娘娘旨意,那武承嗣又怎敢如此行事,个中蹊跷如此如今尚不好说,还须得从长计议了去方好。”
乐彦玮原本兼着礼部尚书的职,可却被太子设法排挤了去,愣是用林奇这等无甚大能耐之辈顶上,这等行径自是令乐彦玮满心的不忿,自巴不得林奇就此倒了血霉,加之其与骆宾王素来不睦,这一见骆宾王如此激愤地要替众人做主,自是不会同意,这便从旁插了一句道。
“议?还有甚可议的,此举不外是宫中奸佞作祟罢了,哼,牡鸡司晨之事断不能容,殿下在朝之际,每遇此,必迎头痛击之,骆某虽不才,愿为执笔,与诸公共讨贼逆!”
骆宾王不忿地横了乐彦玮一眼,慷慨激昂地述说着,大有即刻便动手,召集群臣联名上本之架势。
“嘿。”
乐彦玮辩才只是一般,自不愿跟骆宾王这等出口成章之人强争个输赢,故此,心里头虽对骆宾王的提议百般不以为然,却也不想再多言,只是轻笑了一声,便即闭上了嘴。
“怎么?乐相可是怕了?哼,我等食朝堂之禄,自当行忠君之事,又岂能坐看奸佞横行于朝,尔等若是不愿署本,骆某自行了去便是!”乐彦玮不说话了,骆宾王却依旧不肯作罢,坚持要上本弹劾武承嗣,乐彦玮一听之下,索性连眼都闭了起来,来了个沉默以对。
“观光老哥莫急,先听庄掌舵将话说完再做定夺也不迟。”
这一见议事要变成赌气了,狄仁杰没得奈何,只好站出来打了一句圆场道。
“哼!”
骆宾王还待要慷慨陈词,这一听狄仁杰如此说了,自是不好再多言,这便冷哼了一声,也闭上了嘴。
“庄掌舵,请接着说,此案可还有甚蹊跷处?”
狄仁杰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的苦涩之意,却也没再多作解释,只是微笑地对庄永摆了下手道。
“据内线禀报,林奇有两族侄此番也参与了大比,为照拂故,林奇确曾利用职便,泄露了考题于此二人,但却不曾有贩卖考题之事,至于诸般举子所得之考题来路如今不详,或有可能是出自林奇俩族侄之手,也可能是另有他人在其中搅事,而今,所有涉案人等尽皆被武承嗣掌控在手,庄某虽多方设法,却尚未能厘清真相。”庄永会意地点了点头,将这三日来打探到的消息一一道了出来。
“呵,奶奶个熊的,这林奇也不是啥好鸟,大比考题都敢泄,当真不知‘死’字是咋写的了!”
萧潜乃是武将,性子可不甚好,这一听林奇居然行事如此孟浪,立马不屑地撇了下嘴,暴出了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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