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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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索玛示意蛊王,后者抬手,只见半空中落下了无数细碎的光点,璨若星河。

“……做好准备!”

预感到了接下去的情况,练朱弦紧紧抓住了凤章君的胳膊。

这次的场景变化来得异常迅猛,转瞬间周遭又变成了一团漆黑。

但是黑暗却并不平静——凤章君能够感觉到一切都在疯狂旋转着,仿佛乘上了一条狂浪当中颠簸颤抖的小船。

失去平衡是迟早的事。但更糟的是,黑暗里又响起了无数的声音,亮起了无数画面,全都是香窥里的碎片,交杂混乱地,一股脑儿涌来!

凤章君本能地想要冲破这层魔障,然而才刚开始运功,便听见练朱弦焦急大喊——“别动!别破坏香窥!!”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摇撼,凭空出现了两股不同方向的强风,突然将练朱弦卷向半空!

凤章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抢进怀中,然后紧紧地抱住,两个人一齐载沉载浮。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终于缓缓沉淀下来。

脚下依旧缺乏踩踏地面的真实感,凤章君并没有冒险将练朱弦放开。二人维持着暧昧姿势,紧贴在一起。

也正因此,凤章君觉察到了练朱弦的不对劲。

沉默、僵硬,甚至微微颤抖着。

他轻轻地搂住练朱弦的肩膀,无声安抚。

过了一会儿,他才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脑袋动了一动。

“我没事。”练朱弦轻声道,“刚才稍微与服药后的曾善产生了一点共鸣,现在好了。”

说完,他又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凤章君立刻松手还他以自由。

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了。

当他们两个再度“脚踏实地”时,面前的黑暗也消失殆尽。

场景依旧是之前那座破败石庙,然而凤章君首先在意的,却是练朱弦的状况。

他的脸色苍白,神情狼狈。也许是因为同样经历过试炼的关系,被香窥唤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在确认他并无大碍之后,凤章君这才将目光转向远处。

曾善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动,无力地瘫软在石床上。而她的视线则满怀着惊怖,望向旁边的另一张石床。

那里原本躺着那位矢志复仇的南诏青年,此刻却空空如也——更确切地说,只是没有人,却蓄着一大摊殷红的血水。

顺着血水的流向往下看,只见暗红色的岩石地面上,蜷缩着一团已经不辨人形的可怕物体,红红白白,仿佛刚才所有人饮下的那杯古怪药汁。

“他失败了。”

练朱弦一手扶着额角,言语缓慢:“不过,按照规矩,他的家仇会由五仙教来报,也不算是白死。”

放眼望去,这场最终的试炼已近尾声——除去曾善之外,已有三人平安醒来,另有四人不幸身亡且死状诡异。

余下只有那个为了情郎而甘愿铤而走险的姑娘,她依旧躺在石床上,不停抽搐着。

“时间越长,越是麻烦。”练朱弦摇了摇头,“多半凶险了。”

他的判断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姑娘的抽搐变成了剧烈痉挛。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之中,她的四肢扭曲成了极不自然的姿态,发出断裂脆响。紧接着,断裂处又鼓胀起来,增生出了一堆堆可怕的肉瘤。

不过一会儿功夫,原本娇小的女人就变成了一个丑陋畸形的怪物,挣扎着要从石床上爬下来。

“海木。”诺索玛突然叫出了一个名字。

角落里一名年轻的五仙教守卫默默上前一步。

诺索玛并不看他,径自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结束她的生命和痛苦。或者,舍弃你的护命蛊来换她一命,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海木点了点头,他短暂沉默片刻,然后放下手中仪仗,抽出腰间佩刀。

“果然是个薄幸之人!”练朱弦面露不屑之色,“不过也好,至少让那姑娘断了念想,免得一点阴魂不散,死后还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误入歧途。”

那怪物还在石台上挣扎,如同奋力想要挣脱茧壳的虚弱秋蝉。只见海木快步上前,手起刀落,一阵刺耳的啸叫顿时冲天而起。

那怪物身上的肉瘤被刀砍得崩裂开来,化成一摊摊的鲜血与肉块。余下的残肢依稀还可以看出纤瘦的女子轮廓,只是外表已然血肉模糊。

而这面目全非的女子,正缓慢张合着嘴唇,似乎发出了远处无法听见的声音。

海木显然是听见了的,因为他停下了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阵粘腻水声,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残骸竟一跃而起,瞬间将海木死死裹住!

惊愕之下,海木失去了平衡,竟随着女子一同滑倒。不过一忽儿功夫,两个人便裹成了一团血肉模糊,再分不清彼此。

“……摩尼。”诺索玛沉声召唤。

只见蛊王随手拈起一粒石子,只弹指一挥,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便轰然爆裂,化为一片无声无息的腥红沼泽。

尘埃落定,却并没有人露出如释重负或者欣喜的表情。

“你还记得五仙谷口的那块石碑上刻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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