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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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赵清河一脸沮丧地说道:“今日出的题目太偏了,我没有一点准备,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最后胡乱做了一篇。这次肯定是不行了。”

王世虎也苦着脸说道:“本来我还觉得我都写满了还不错,可是一听他说,才发现我理解偏了,根本是牛头不对马面。我也完了。我看我最大的能耐也就是考上童生了。”

张小北连忙安慰两人:“不只你们觉得题目偏,其他人也这样说。已经考过的就别想它了,打起精神来应付后面的两场才是正经。”

安慰归安慰,但两人的情绪哪有那么快好转。特别是赵清河,他本来就背负着沉重的家庭压力来考的,心中对这场考试寄予了太高的期待,一发现愿望可能落空,怎能不失望?

张小北看了看两人继续说道:“其实以咱们的年纪能一举考上童生也不错了。就算这次没考中,咱们或是抄书给人代写书信,或是给人当帐房先生,蛰伏努力个两年,再去考便是。都别灰心了。”

在张小北的耐心开解下,两人逐渐缓了过来。特别是王世虎恢复得最快,最后,张小北又去厨房要了三碗葱花鸡蛋面当夜宵,他发现一旦有了吃的,王世虎便立即变得生龙活虎了。

吃完夜宵,三人也无心睡觉,便开了场卧谈会。赵清河这晚也没走,跟王世虎挤一张床上。

第二天清晨,两人的脸上已经全然没了昨日的阴霾,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县衙去了。

临走时,张小北跟他娘说道:“娘,我这还得考两天呢,要不你跟大姐先回家吧,到明天下午让爹来接我一趟就行。”

张小北没有跟胡氏提及张小宝的事,一是现在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二是说了也只会徒增她的担心。

胡氏待张小北走后,去柜台把房钱先结了,又请潘掌柜这两天要好好照顾他们三个。

院试三天眨眼而过。考试结束后,张小北和潘家客栈里的其他学子们都像大病初愈一般,一个个精神萎靡,浑身酸疼。

“终于考完了!”

有人出了县衙就开始高呼。

“我要睡觉,睡个五天五夜。”

“我要吃饭,吃它个五大碗。”

……

张小北是既想吃又想睡。

他们一回到客栈,李小二就出来迎接他们,并告诉他们说,那个一直在客栈外面探听的消息人抓住了。

潘掌柜问他,那人十分狡猾,什么也不肯说。

张小北说道:“走,看看去。”

被抓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长得贼眉鼠眼的,说话油腔滑调的,一看看就是个二混子。

张小北问了几句,发现这家伙口风还很严,一副“反正你们没有证据,能奈我何”的态度。

潘掌柜私下里跟张小北他们商量对策。

张小北对本朝的律法不是太熟,就问这种在人饭菜里下泻药的事怎么处置。

潘掌柜的说道:“这种事,以前也有发生过。还都是同窗,因为妒忌心强,又怕自己争不过人家,就想出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来。这种事一经发现,捅上去,重者也就是在牢里关上几天,打个几十板子,家里人再赔点钱就完事了。”

赵清河说道:“这种毁人前途的事怎么惩罚这么轻?这种败类,朝廷不是应该永不录用才对吗?”

潘掌柜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以前听衙役说过,他们说这犯事的人年纪都不大,又是读书人,又没弄出人命来,也只能这样罚了。至于赵小相公说的朝廷永不录用啥的,我不大懂,但这都是考场舞弊才会这样吧。”

两人听罢都一起沉默了。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王世虎怎么说道:“清河,你说永不录用什么的,我看你是想多了,你也不想想那个高明礼和张小宝是什么货色,他们连第一关都考不过,还能指望他们考上秀才举人?”

赵清河一想也是,他怎么没想到这层呢。让他们继续考上,一直不停地失望也是个打击。

最终三人一致同意,把这个人送去见官。

潘掌柜的又说道:“那什么,你们三个听我一句,这事是在我店里发生的,就由我出面吧。潘某虽不才,但也认得几个人,这种事还是能办得好的。”

张小北想想也就明白了,凡是开客栈的开食肆的,少不了有人骚扰滋事,潘掌柜的肯定经常跟官差衙役打交道,这事交给他最好不过。况且,若由他们三个没成年的孩子出面也不好说,说不定还得把家人叫来。王家倒还好,赵家根本不行,他们家因为牵扯到张小宝在内,除了他娘外,肯定得有一番扯皮。干脆,他就当个甩手的掌柜,一切交由潘掌柜来处理算了。

张小北想了想说道:“潘掌柜那就麻烦你了,但凡有什么需要我们的,你尽管开口。”

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与嫌疑人张小宝的亲戚关系说了。

潘掌柜的听罢也不由得一惊,不禁摇头道:“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这个兄弟可倒好。竟然能想出这样下作的手法来对你付你。他怎么不想想,你将来要是出息了,还能少了他的好处?”

张小北说道:“这事我也有些为难,一旦让我爷奶和大伯夫妻知道了,家里又得闹腾,但是不惩罚他也不行,我怕他会更加肆无忌惮,不长教训。”

潘掌柜的道:“要我说,必须得给他吃个教训,他小小年纪就已如此狠毒,以后还得了。”

张小北道:“我也是这么想,说真的,我已经对这个堂哥失望透顶,恨不得与他断了亲才好。”

潘掌柜的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张小相公,你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得这世情的弯弯道道。你那个堂哥是烂掉了,他怎么样都没损失。可是你不一样呀。这断亲莫说不好断,就是真能断了,以后也是这你的污点呀。你想,从古至今,哪个朝代不提倡孝道?你断了亲哪怕是你有理,人们说起来照样编排你的不是,你将来要是当了大官,说不定朝中还有人来拿事弹劾你呢。以后你与他相处可得小心谨慎些,既不能让肆无忌惮,又不能因为他这只老鼠而打破了你自己这个玉瓶。”

张小北听潘掌柜说得这样郑重其事,不禁哭笑不得。不过,潘掌柜的这番话他还真听进去了。

他鞠了一躬,恳切地说道:“多谢潘掌柜提点我,我自幼生在乡间,对许多事也是一知半解,很多时候都是想当然,要不是你老提醒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潘掌柜的连忙摇摇手道:“哎呀,我也就是在外面瞎混得久了,又比你们多活几十年,这世道上的经验比你们多了一点而已。只要你别嫌我啰嗦就好。”

张小北道:“哪里哪里,这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几年书。”

潘掌柜的朗声大笑,对张小北愈发喜欢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报案的事,潘掌柜的又说:“这是个小案子,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抵赖不了的。”

张小北想出作证的事,便写了一份证词,证明某年某月某日,他们收到一份冒名送来的饭菜,当晚吃坏肚子拉稀,影响了他们考试等等,并声明自己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确凿,官府如有需要,可随时唤去堂上作证。然后是签字画押,签名的不但有张小北还有王世虎和赵清河。

做完这一切,三人开始收拾行李,去柜台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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