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没有在名册上的东西,不外乎是底下人的孝敬。
天子默然不语。
大殿内,满室寂然,鎏金香炉静静散着清冽的香烟。
站在下面的太子脸色变了几变。天子眯眼看着他,叹口气:“贾正是你的左膀右臂,朕听闻东宫许多事你都交由贾正去办,确实有几分劳苦。只是这人如今不能用,朕还会审他,不审明白,你的名声也不用想要了。”
太子闭了闭眼睛,神情有些仓皇:“儿臣明白了。”
他心有不甘地行了个稽首礼,转身告退。至于那些丢在他脸上的奏疏,他自然没有带走。
大胤如今的这位太子爷,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怎么把自己从这堆麻烦中抽离出来。
他的位子还不稳,他底下,还有个对他来说,虎视眈眈,出身并不低的韶王。
天子没有让人拦着太子。
见身影从大殿走出,渐行渐远,天子缓缓垂下了眼帘。
这世上谁没私心,可这私心要是祸国殃民了,那就要出事了。
“荣安。”天子睁开眼,“出来陪朕说会儿话。”
他话音落,龙椅后走出一人。
赵幼苓是被胥九辞带进宫的。天子要见她,却没有光明正大地下诏召她进宫,反而让胥九辞偷偷把人带来,没说两句话,就叫她藏在了龙椅后。
龙椅很宽敞,背后还有屏障,她站在后头,将天家父子二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皇爷爷是在试探我们,还是在试探太子?”赵幼苓问。
天子面色稍缓:“谁也不试探。朕只想知道,金矿的事太子究竟知不知道。”
他说着拿起案几上一卷卷轴,展开的卷轴上赫然是大胤的舆图。应当是让人专门标注过的,一份描绘了目前已知的大胤境内各类矿山地点的舆图。
青都的位置上,赫然画上了一个朱红的圈。
“查案的事,皇爷爷等着底下人就好。”赵幼苓说着,为天子斟了杯茶,“谁有罪,谁无罪,到那时一切知晓。与其想着为什么,不如皇爷爷命人各地仔细查查,如今能发现一座私下开挖的金矿,说不定其他地方还有什么朝中不知情的铁矿、铜矿。”
她看着舆图,低声道:“金只能买卖交易,流通时很难引起上面的注意,也通常不会引起极大的恐慌。可如果有铁矿呢,铁能冶炼成兵器,那……才是问题不是吗?”
天子眼神一变,正欲就矿的事,再与她说些话,就见外头匆匆跑来个小太监,说是有话要禀。
“陛下,”小太监行礼,“长宁公主要生产了!”
第112章
“长宁公主已经被送进产房, 府里之前请的稳婆经验老道, 想来没什么问题。公主为何还要求了太医?”
“备着总是好些。”赵幼苓出宫, 太医已经坐上马车先往呼延骓的新宅去, 她翻身上马道, “你去韶王府,就说长宁公主要生产了,请世子妃送一位嬷嬷过去帮着照顾。”
说是照顾,为的还是那边能有个胆大能做主身份不至于被人冲撞的嬷嬷管着事。赵婳身边能用的人, 死在了逃回大胤的途中。莎琳娜虽然能照顾她,可身份太低,若有人上门闹事,就显得弱势了些。
赵幼苓叮嘱完这些,扬鞭策马, 朝着呼延骓的新宅跑。
恰逢城中集市热闹, 来往赶集的人并不少, 她的马无奈只能放慢速度,在人群中前行。途径一家首饰铺的时候, 她拉紧马缰, 避开人流,一不留神与走出铺子的男人不期而遇。
男人身材颀长,长相端正,一身锦衣包裹着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身材。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容貌算不上多么漂亮,但胜在干净,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 只不远不近地跟在男人身后,见他停下脚步,也跟着站在了原地。
看到面前有马匹为避开人群,暂时挡了路,男人下意识抬头,见是赵幼苓,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愧疚、逃避甚至还有难堪。
离得有些近,男人看到赵幼苓的同时,赵幼苓也看到了他。
戴桁。
她坐在马背上,天然有些居高临下,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并没有说话。
前世,他瞒下琼娘的存在,引得赵元棠直到嫁进戴家才被琼娘找上门,致使赵元棠受尽世人嘲讽。那显然是赵元棠,甚至是整个韶王府的耻辱。
现在她二姐嫁给了窦鸣,虽不知那男人日后会如何,但起码比眼前这人要好上许多。
她看了看跟在男人身后的女人,是芷菇不是琼娘没错了。
芷菇伺候了十四娘好些年,据说崔氏当初挑中她,就是想着日后十四娘出嫁可以带着她陪嫁,长得寻常,性子也不掐尖要强,好拿捏。
如今崔氏也算是得偿所愿,芷菇做了戴桁的通房,代十四娘先进门几年服侍夫君。
不想去管姓戴的那么多事,赵幼苓“驾”了一声,赶紧趁着人流有一时的减少,毫不犹豫地骑马而去。
戴桁又不是什么深情人,等十四娘及笄,说不定戴家那院子里还真要多几个庶子庶女。那个芷菇看着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只是时间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楚。
男人的温情在一个人身上多了,陡然间要分出去,总会有人舍不得的。
她走得快,丝毫不知店铺门前的戴桁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黑马上的少女,想到自己错失的那个未婚妻,遗憾地闭上了眼。
赵幼苓赶到宅子,赵婳还在阵痛,全府上下所有人,连带着那些戎迂来的族人也都紧张地站在产房外头,盼着哪里自己能帮上忙。
毕竟,赵婳肚子里这一胎,是他们的阿泰尔王子的骨肉。说不定……就可能是遗腹子。
赵婳是头次生产。
这一胎都过了时候,竟一直没有个生产的迹象。稳婆和外头的大夫都说再等等,这一等就等了好几日。
赵婳面上看不出什么,赵幼苓知道,她一直悬着心,恨不能睡一觉第二天就见着孩子冒出头来。
“里头情况如何了?”顾不上那些向她行礼的人,赵幼苓几步走到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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