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安顿下来了?那就好,苗小柔安了心,与此同时抓住了重点,下巴一抬:“你什么意思,我的字怎么了?”
“跟狗啃似的。”
“你且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次?”
“是夫子说的,他老人家气得胡子都歪了,逮着训了我两回。”
“……”帮这混蛋抄书还被埋汰,她闲得皮痒了才帮这个忙。
白睢坚持己见,自她床头拣起那本佛法故事:“喏,你看,郭慧心的字就比你漂亮多了。蝇头小楷,纸张还熏了香,一看就出自美人之手。”
“我的一看就出自丑人之手,是吗?”
白睢:“……”
苗小柔冷笑,大眼睛阴森森斜斜瞅着他:“合正宫第一丑,是吧?你那些宫女全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我就是丢脸的那个,不如丢到杂役房去洗马桶。”
错了,他大错特错了!
少年“唰”地丢了书,浑身上下挂着两个字——耿直——赶忙一本正经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你比她们有味道多了!”
苗小柔却抱臂偏头,气着了,懒得理他。说她写得不好可以,把她跟人比,不可以——恶婆婆生儿媳妇儿的气了,哼!
白睢忙铺了纸张,抓了一只笔,又吱呀吱呀磨起墨:“不妨事,小爷教你,准教你练出一手好字。”
“不学。”
“学嘛。”
“不学。”
“算我求你。”
“那跪下啊。”
“……过分了。”
苗小柔摆着个臭脸抽了他手里的笔,沾了几滴墨刷刷刷写下一句“三岁明年又三岁”,睁眼说瞎话:“喏,不好看吗?这不挺好看的吗。”
“握笔的姿势就没对——来,小爷教你,是这样的。”
白睢殷勤地绕到她身后,大手包住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写下一句“大彪来年更大彪”:“看,这样写出来是不是好看多了。”
胸膛贴后背,苗小柔被他压得不舒服,不自在地拱了一拱,侧脸颊轻碰在了少年的鼻子上。
少年浑身一个激灵,脑子里的一根弦意外崩断了——我去你个金刚大仙活菩萨九天玄女八仙过海,彪奶奶几时有体香的?魂儿都勾没了……
——
却道此时的丞相府书房,郭放凝眉不悦,手里端着浓茶在饮,耐心听着幕僚郑旭与他分析。
郑旭:“属下以为,小皇帝确实还未驯服。此次儒生大闹,那方同之最是愚忠,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骂主子。如今却连着皇帝都骂,难免不是小皇帝授意,好叫他自己被‘逼’出来过问政事。”
“这老夫已料到。”
郑旭愤愤然又道:“一直以来麻痹您,有时连折子都请您代为批阅,促使着您放心地跟魏王斗,却不想斗下来的职缺,叫他这个装孙子的中间人捡了便宜。如今户部与工部上几个要职都是黎臣坐着,再不防范,恐叫他们成了气候啊。”
郭放鼻翼一扇,冷冷哼声道:“兵部在老夫手中,连御前大总管毛崇之也是老夫的人,宫里宫外皆听老夫一人之言,还怕他一介小儿翻天不成。他不过是见魏王这道城墙倒了,卯起劲儿硬气一回给人看,警告老夫别妄想轻易动他。”
郑旭顺口便接道,满是轻蔑:“丞相说的是,落日余晖,最后灿烂一把。除了儒生,小皇帝手中应当是没有自保的牌了。”
郭放又是两声冷笑,端起浓茶再饮一口,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聪明倒是聪明,知道老夫下一步棋想怎么走。这小儿虽日日宿在宁安堂,却并不曾与昭仪圆房,想是生怕有了儿子。”
郑旭殷勤地为丞相续上茶水,笑着附合:“襁褓里的小皇帝,自是比能说能走的少年皇帝容易拿捏。不想生子也无妨,属下倒是有个办法。”
“说。”
“眼下内宫不都是丞相您的地界,您想布点儿什么局可半点都不难。昭仪不是心系那姓谢的么,咱们把他打扮成太监弄进宫去。这情人见面可不就你侬我侬么,再添些柴把火烧起来,何愁娘娘怀不上龙种?且这等事小皇帝哪怕心知肚明,气红了眼,被您压着也决计翻不了天。再者,您这做父亲的如此已安排,还不算疼爱女儿么,昭仪娘娘哪里还会有什么怨言,往后自是更加听话的。”
所谓添柴,便指的投媚|药。这种药虽不至于让人失了理智,但对本就相爱的两人而言,服下后便容易头脑发热犯下错事。
郭放搁下茶碗细细想了阵,脸上的皱纹因笑意而逐渐加深,狐狸眼睛一眯,摇头:“主意虽好,关键那步却不可舍掉。谢怀安交给你了,抓起来,择日联络毛崇之打扮成太监送进宫里。至于小皇帝,必须先跟昭仪圆房,否则来日必有麻烦,他若不肯便多下些媚药。”
郑旭听罢,淫|笑道:“大人放心,属下这里刚得了一种奇药,一旦服下,保管叫小皇帝如登极乐。”
作者有话要说:白睢:“好累,是不是需要到净身房去剁点什么东西,爷的内心才能得到平静?”
郭放:“对不起,本相觉得你还能再躁动一点。”
苗小柔:“哦,没我什么事的样子。”
第28章
打那日练过字, 白睢再也不敢碰苗小柔,找尽了理由离她远点。他近来十分烦恼,弄不懂为何明明已经刻意调整心态了,却无半点效果。
有一日,他翻到本闲书,意外中找到了原因——书中故事讲道,有一男子幼年丧父,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成年后虽娶了媳妇儿,却仍喜欢跟母亲相处, 便是晚上睡觉也只在母亲身边才能安寝。后来媳妇儿再也看不下去,闹着要合离,一时这段母子乱|伦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那男子自此抬不起头,他的母亲也最终上吊自尽。
有别于旁人的藐视, 书中倒是有大夫道了句见解不一样的话,解释说这是心病, 自小与母相依为命或自小缺失母亲的人,容易依赖母亲以致难以割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乱|伦。
白睢念及自己,是的,自小没有母亲, 却又跟苗小柔这等大家长似的女子一起长大,好些事情她都会像母亲一样为自己操心。加之与她断了两年联系,误以为她死了, 再一见面便难舍难分……他一时顿悟,原来自己这个是心病,需要找大夫来治一治。
这一下,彻底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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