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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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睢吩咐完,回身看了眼帐子,敛了敛眉毛便提步去了马杨处就今晚的攻城详做安排,直到深夜亦未归来。

苗小柔躲在帘后抹眼泪,枯坐了半晌,想起他们之前闲聊起的大家贵族,譬如这晋南王家,河西李家,皆是百年大家族,族中人才辈出,经商的为官的比比皆是。白睢说过想尽早拉拢,她当时便腹诽,若是能娶这两家的闺女,岂不就容易多了。

人家家族鼎盛,送闺女入宫定不会满意于小小的妃嫔,说不定还会不甘心低她这商人之女一头。皇后一旦镇压不住,后宫闹得鸡飞狗跳,三岁又如何专心政务。那些皇后传记她看了好多,这个险万万不希望他去冒。

她的苦心,但愿有一日白睢能懂。

不,愿他一辈子都不懂。

擦干净眼泪,捞起快要完工的里衣,继续一针一线做下去。

白睢在马杨处呆至深夜,决意在惠州城三面部署大军,只等城门打开便攻入进去。丑时一刻,西成门如约打开,陈虎陈豹兄弟率士兵突入城中,一入西城,直奔余下两个城门,将三个出入口全部占领。

丑时三刻,三处城门先后发出信号。等待多时的大军即刻冲杀入城,占领各处要地,直接将盔甲都还没穿好的守将活捉了来。

守将投降,两万多守军丢兵卸甲,惠州城就这样轻而易举攻下来了,损伤不过数十人。全军欢欣鼓舞,高呼大黎万岁,陛下万岁,山呼海啸之声将倚在椅子上打盹儿的苗小柔给惊醒了。

“这是,打赢了?”她正了正身子,迷茫地问。

毛崇之一直伴在左右,老眼晶亮:“听声音,肯定已攻下了惠州城。娘娘莫再担心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心情复杂,喜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才打着哈欠,上床歇了。

天明后,大军整顿妥贴,决定将两万降军编入军中。守将无大才,倒是副将被白睢相中留用,至于起了关键作用的林恒,待事情差不多都妥了,他还是主动将之宣到跟前问话。

几年不见,林恒似又消瘦了,眼窝深凹,肤色不比当年白净,脸上已被风霜刻了痕迹。书生气淡去,举手投足间显文人傲骨,令他看起来倒是个能办事的模样。

他入了大堂便跪下行了大礼,呼的是“吾皇万岁”。话是好听话,却并没有谄媚的味道。

白睢请他入座,虽瞧见情敌分外眼红,倒也还算客气:“几年不见,看样子,林兄是吃了些苦——起来吧,坐。”

“草民不敢坐。”

“朕叫你坐,你便坐。咱俩不是一般的关系,是书院的同窗,也是……也是好友,用不着来那套虚的。”

他这才坐了下去。

白睢摸了摸下巴,并不觉得这个林恒有哪里比自己好——大彪眼神儿不行,回头给她请个太医瞧瞧。

“先不叙旧了,朕想先听听你开城门的原因。”

林恒低垂着头,缓缓答道:“回陛下,草民在军中做代书已有两年,时常代不识字的士兵写家中,故而底层士卒的声音听得多了些。陛下您知道,夏国从上至下偏爱暴|政,素来轻贱人命,这惠州守将又不体恤将士,因此军中多有怨言。”

白睢点头。那倒是,奉天严老贼用残暴手段夺江山,仅这两年形势所迫而稍有好转,然“暴”这一字如附骨之疽,上行下效早已深入夏国骨髓。

他在永州城生活的那十几年,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官逼民反。

林恒:“故而,得知黎国大军要打惠州,草民便听到了许多盼降的声音。都道黎国施行仁政,不如降了做黎国人好。只是守将不肯轻易投降,又立下惨无人道的军规,故而前一次攻城才会久攻不下。草民……说来惭愧,从前埋头苦读圣贤书,未问天下有百样疾苦,这些年家书写得多了难免颇有触感,走出叛国这一步,无悔无憾。”

白睢失笑,饮了口茶提神:“叛国?别说得那么难听,倒可说是弃暗投明——那这次打开城门,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林恒:“虽是草民促成,但守门的那几个若没有投降的决心,草民一介小小的代书,也开不了城门。”

白睢点点头:“所以,这功劳,不属于你一个人。”

林恒:“草民,不敢贪功。”

“可你确实有功,朕不能不嘉奖。”虽然越看这情敌越不顺眼,可公私他还是分的,略略想了想,“惠州守将朕会另作安排,你且先任个参军,若显得出才干,你这个老熟人朕自会再提拔的。至于那几个开城门的,你记得报上来,朕要下旨封他们千户。”

林恒谢了恩,临退去前恭祝皇帝万寿,皇后娘娘千岁。这倒提醒了白睢,咬了咬牙,掐着自己的大腿道:“说起来你与皇后也是旧识,这次送信还知道送给她。时逢乱世,如今尚在人世,能叙叙旧的旧识已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明日迎皇后入城,届时,你自去向她请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白睢:“明天,爷要带上四十米长刀去听墙角。”

大彪和三岁最后肯定会在一起的咯,包子也会生一窝的咯,真孙子也会有的咯——所以我有了个真孙子的梗_(:3」∠)_是的,男主是大彪的真·孙子。

第53章

亲自开口让情敌去见自己的心尖肉, 白睢要是不够强大,已经呕血三升了。

可是他知道,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忽略了大彪的感受。故人珍贵,她定也想见一见林恒,话一话曾经。

他想通了,要赢得奶奶的心,就要堂堂正正的赢,靠小心眼儿终究会令她不耻。他白睢能夺这天下, 就能靠真本事把大彪的心夺回来!不要痛心,见个面而已不值得痛心……

陈虎来作汇报,一进来就看见皇帝捂着心口。

陈虎:“陛下哪里不舒服了, 要不要宣太医?”

白睢:“朕无妨,有醋吗?朕想喝一盅。”

陈虎:“……”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厉害的喝法。

又过一日, 待惠州军政紧握手中,这才迎了皇后入城。白睢事务繁忙, 遣人来问了几次安,人却始终没露面。

苗小柔心道他许是还在难过,也就不多问了。将做完的里衣叠好,等他回来试试合不合身。安顿下来之后,填了肚子喝了水, 德清便来通传,说外头有位叫做林恒的参军尊陛下之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尊陛下之命。

白睢有这么好心?

苗小柔暗笑, 略有些无奈。她对林恒,是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当年他说不能娶她的时候,她“死”得洒洒脱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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