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江月儿后来还问过祁珏一回,问他后不后悔签这个合约,想不到祁珏这回想得倒挺开:“我要不是跟他分成,他能演得这么卖力吗?他演得卖力了,得利最多的,不还是我们?真笨!”
祁叔叔的那肚子弯弯拐拐的生意经,江月儿是学不会了,她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做。
南城红帐子戏开台第一天的纵火未遂案果然不了了之,但江月儿觉得,她得给梁王一个狠狠的教训,总要让他觉得,自己一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才是。
没错,小白兔江月儿要亮出她的钢牙啦!
第72章
072
在江月儿每天闭关苦思, 该怎么给梁王一个教训的时候, 谐趣戏一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回到了京师的中上层阶级视线中。
她还不知道, 这些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尹班主已经收到了一个邀请。
“忠国公府老太君七十大寿邀我们进府唱戏?”尹班主喜过之后是一头雾水,怎么还有贵人家邀他们唱戏的?这出戏不是他们说得好好的,是给平头百姓看的戏吗?
他也不笨, 给来人塞了一块银子后, 来人才道:“我们老太君幼时在乡间为农,深受乡间一个老抠财主之害, 听了身边人说起这出戏, 想起来幼时的事, 便想看看这出戏。”
尹班主懂了, 这位老太君原来不是一开始就富贵,现在听了有他们这出戏, 想来个忆苦思甜。
他其实不太想接:以前他不是没有唱过堂会, 但大户人家打赏固然多,要求也多,一不小心,犯了忌讳,被打死都没个地方申冤, 哪有现在在红帐子里唱戏好, 每天爆满, 还不用担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但来人既把帖子递他手上了,就不怕他说不。忠国公前些年领兵夺回了燕北马场,如今隐隐已是朝中武将第一人, 这样的人,哪是尹班主一个小小的戏班子班主得罪得起的?
尹班主只好面上带笑地把人送走,给他徒弟交待两句,自己到了江家求见江月儿。
江月儿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被杜氏大发慈悲地放放风。
杜氏是书香世家出身,哪里知道怎么经营一个戏班子?再者,她刚到京不久,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没理清,只能听着江月儿安排。
江月儿就一个字:“去!怎么不去?!”多好的机会宣传他们戏班子啊,这些日子,莲香每回出门都跟她传话说,他们《吝啬鬼》成天在南城演出,登不得大雅之堂,终归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虽说这些话一听就是同行在打压尹家班,但也提醒了江月儿,如果尹家班一直在底层打转,她想整治梁王的愿望估计很难依靠这个小戏班子实现。
她看尹班主还缩手缩脚地,琢磨着,他怕是有点不信自己这个东家,得给他吃点定心丸,转念一想,悄声与他道:“你等会儿这么做……”
盏茶之后,尹班主出了门,江月儿跟在他后头到了主院,大方与她阿娘道:“阿娘,尹班主说副台的演出还有点问题,让我随他去看看。”
杜氏看尹班主,尹班主忙笑道:“是犬子那不成器的徒弟,他还有些功夫没练到家。但是这些日子一直有人说让他再开一台戏,我琢磨着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地方要改改,特来请小东家去看看该怎么改法。”
这个问题,杜氏就更不懂了,想想正事要紧,只好大手一挥,放行了。
一出了杜家,江月儿就乐得差点一蹦三尺高,看阿青在门边看着她,上了马车,去南城转了一圈,就直奔皇宫而去。
江月儿不知道的是,她的马车一驶出江家,就有一辆马车暗暗坠在了她马车的后面。
皇帝赐下的侍卫们环绕着她的马车暗暗戒备,但还不等那辆马车接近她的马车,斜刺里一辆驴车突然冲出来,那驴昂昂大叫着,一头撞在了马车上!
等那辆鬼鬼祟祟的马车甩脱驴主人的纠缠后,江月儿的马车已经不知道跑出多远了!
江月儿这头,六个侍卫互相对视几眼,放松下来:跟着这位姑娘真是省事,不管有什么潜在的危机,都能够在无形中被化解。
梁王现在恐怕怎么也想不透,陛下为何会如此对她青眼有加吧?
一路顺畅地到了宫门口,江月儿掏出皇帝上次特意让福寿给她的令牌,直接被恭恭敬敬地领到了谨华殿。
卫老爷此刻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妙,福寿看见江月儿,正准备进门禀报的时候,一个砚台从里头飞出来:“滚!”
福寿吓得心肝一颤,里头圆润地滚出一个穿大红官袍的白胡子老头,他心知不是在说自己,但皇上这些天这么暴燥,他当底下人的,压力也很大啊!
于是,趁着换茶的时候,福寿同皇上道:“陛下,江小姐又来请见您了。”
皇帝的声音不喜不怒:“宣。”
江月儿完全没有自己可能在为福寿蹚雷的自觉,她进门看卫老爷臭着个脸,还笑嘻嘻与他道:“老爷,跟你说个好消息。咱们那谐趣戏有人请唱堂会了。”
在她眼里,卫老爷跟她同行的那一路经常臭个脸,她都看习惯了(废话,知道这么多人想让自己死,怎么可能过得很痛快?),觉着卫老爷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
卫老爷不咸不淡地应一声,江月儿自顾自说下去:“你猜是谁?忠国公府的老太君亲自点了咱们的戏呢!”
这卫老爷倒没听说,问她:“怎么?忠国公府点了这出戏?”
江月儿便把尹班主跟她说的话说了,道:“我还以为这世上人都是富贵后恨不得把穷日子全忘掉,想不到还有老太君这样的人,不光不避讳自己以前的贫贱日子,还愿意请咱们的戏班子唱出来,让子孙后代记着她家也是这样穷过来的,不能忘本。”
卫老爷今日他大发脾气,就是因为宗人府上书,要求增加宗室用度。但据他前段时间走访各地的情况来看,宗室子弟吃喝嫖赌,不求上进的多不胜数,皇室每年拿了一大笔钱,这钱还年年递增,还养了一堆的废物!
江月儿这时候说的事正说到了他的心病上,他容色稍霁,见她叭叭叭说了一堆,知道她肯定是又有什么事要帮忙了,摇头笑道:“你又有什么事,干脆点说了吧?”
江月儿嘿嘿一笑,道:“我想啊,您说忠国公老太君这么不忘本,陛下您是不是等寿宴那一日去看看她以示嘉奖?”
皇帝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丫头是想他去看她的谐趣戏,偏偏不直说,绕了个大弯子。
他故意道:“你看见这堆奏折了吗?朕每天要批阅这么多,哪来的时间去宫外消遣?”
江月儿见他说得有板有眼,顿时急了:“别啊!您不是早就想看咱们的谐趣戏了吗?忠国公那天请我们唱堂会,您那天去不也能看了吗?”
江月儿说得没错,宫里最近没有大宴,皇帝无缘无故地传个戏班子进宫也有点不太像话,是以,皇帝虽然对《吝啬鬼》好奇已久,但他其实还没看过呢。
但她心里转了几个心眼,皇帝一看便知,呷了口茶,老神在在道:“直说吧,你那天是不是还想干点别的事?”
江月儿:“……”怎么她认识的人都那么聪明?不管什么事还不等她做,就被他们猜了个全中,这样一来,还让不让她这个普通人活了?!
她只好老实问道:“我就想问问,那天梁王会不会去忠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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