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2 / 2)
燕挽亭抬手一挥,没让阿素再说下去,她皱着眉头轻声道。
我知道,现在的确不是去姜国的时机。不过,凤游的信中写道,姜国大皇子对燕国的意图有所怀疑,他怀疑本宫是想乘他们兄弟相争,谋取吞并姜国。若想让他与本宫合作,本宫便要亲自去姜国见他一面,与他详谈。
阿素眉头紧锁,她万万不想让燕挽亭去姜国。
可是,让殿下去姜国,他若是心怀不轨,想对殿下下手。
谁知道那姜国大皇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说不定他压根就没了斗志,想借此机会将殿下骗去姜国,而后拿下,献给江询言,以此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
阿素的担心的确有可能,但是凤游说李穆曦的态度很坚决,若是见不到她,他就算是死在江询言的手中,也不会与燕国合作。
江穆曦的担忧也的确有礼,他虽然落魄了,从堂堂一个太子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弑君篡位之人,可他仍心怀姜国。
燕国想和他合作扳倒江询言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只是那么简单的想要江询言死?
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可他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只有强大如燕国的势力,才有机会让他重回帝位,才能洗清他的冤屈。
所以他才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让燕国的公主殿下去姜国见他一面,与他解释清楚签订条约,让他放下戒心,他才肯和燕国合作。
阿素见燕挽亭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她心一紧,身子一屈双膝重重的嗑在石板上,跪在了燕挽亭面前。
殿下万万不可,就算再想其他的法子也好,殿下也决计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当赌注啊。
尽管阿素言辞恳切凄然,可燕挽亭心中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她漆黑深邃的双眸中,迸发出锐利的寒光,双拳一握。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江询言并没有把姜国的所有朝臣收复。支持江穆子的臣子还有不少,如果此时和江穆曦合作,助他在姜国与江询言夺位,借着江穆曦的手光明正大的除去江询言。拖的越久,等江询言稳定了朝纲杀了江穆曦,这样的好棋子好机会就错失了。
其实这就是一直以来,燕挽亭的计划。
从一开始她就一直暗暗扶持江穆曦在姜国的势力,想助他夺得帝位。
可江询言筹谋多年,在姜国的地位稳固,她在暗处借着江穆曦的手又多有不便。
所以江穆曦还是被他夺去了帝位。
不过好在她还是保住了江穆曦的一条命,只要江穆曦活着,就是江询言眼中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了江穆曦他怎么把触手伸到姜国来。
如今战场是在姜国,要想让江穆曦这颗极为重要的棋子听她的话,她就必须去一趟姜国,见他一面。
阿素还想说什么劝燕挽亭。
可是殿下....
燕挽亭打断了阿素的话,转身背对着她。
阿素你不用多说了,本宫已经决定了。
阿素咬着唇低下头,过了一会,她突然抬起头黯淡的眸中亮起了一丝微光。
那,献妃娘娘呢,她如今还生死未卜。
殿下最是在意献妃娘娘了,也许为了献妃娘娘,殿下会改变心意呢。
果然,阿素说起了夏秋潋,燕挽亭就沉默了。
她背对着阿素,双眸中带着痛苦和纠结,她握紧双拳,胸口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一样,扯的心都快裂成两半了。
是啊,秋潋如今还不知生死,若是秋潋出了什么事,她还有什么心思去姜国。
若是秋潋没事了,她身子那么弱,燕挽亭也舍不下把她一人送回燕宫啊。
一直意志坚决的燕挽亭有些犹豫了。
她舍不下夏秋潋,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可她又不想错过这个扳倒江询言最好的机会。
好像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后悔。
迟疑了片刻,一直沉默的燕挽亭终于转身了,她看着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的阿素,轻声叹了口气道。
等秋潋醒来之后,本宫再做决定吧。
阿素稍稍送了口气,但是她却不经头脑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可,若是献妃娘娘她醒不过来呢。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站在她面前的燕挽亭神色一变,那凌冽带着冰冷的目光似乎夹裹雪花寒风一样,向她袭来。
燕挽亭的双眸带着怒气冷光,死死的看着她,周身散发出的戾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杀死她一样。
阿素僵住了身子,惶恐的把头重重的磕了下去,白皙光洁的额头撞在地上的一块碎石子上,磕出了一道血痕。
奴婢胡言乱语,献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醒来,请殿下恕罪。
燕挽亭冰冷的目光久久的落在她的脑后,让阿素惶恐到了极点。
她不是不知道献妃娘娘如今是公主殿下的禁区,她口无遮拦的说出了燕挽亭最怕的结果,就要承担燕挽亭的怒火。
但是好在燕挽亭很快就平息了怒气,只是那看着她的目光却依旧冰冷。
念在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便不把你刚刚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你起来吧。
阿素犹豫了一会才惶惶起身,她咬着唇垂着头不敢抬头。
其实阿素说的并没有错,师叔也说了,秋潋能不能醒来就连她都没有办法保证。
可是当阿素说夏秋潋可能不会醒来时,就像是突然戳中了燕挽亭心中最痛最恐惧的一点,她突然迸发的怒火,只是为了掩盖她心中的恐惧罢了。
是啊,若是秋潋醒不过来了呢,她怎么办。
看着阿素垂着头颤抖的站在身前,看着她额角的红肿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丝,燕挽亭轻轻叹了口气,眸子瞬间就被疲惫倦怠填满,她拿出一块手帕,递到了阿素身前,声音微微软了一些。
是本宫失控了,先擦一擦额上的伤,一会去找福安拿些药涂了。
阿素咬着唇,她知道燕挽亭的性子,有时看上去不近人情冷酷无情,可其实内里却是重情重义的,平日里待她也如同姐妹一般,从未将她当做奴才来看。
现在燕挽亭因为夏秋潋而悲痛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阿素没敢去接燕挽亭手中的手帕,只是略带哽咽的轻声道。
是奴婢口无遮拦,殿下不怪罪奴婢,奴婢便是谢天谢地。
燕挽亭把手中的手帕塞到了阿素的手里,轻声叮嘱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去。
你早些去歇息吧,回房好好睡一觉。
阿素紧紧的攥着燕挽亭塞给她的手帕,转头看着燕挽亭的背影,轻声唤了一句。
殿下。
燕挽亭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消瘦的背影在月光的笼罩下清冷孤寂。
阿素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涌动,一向沉稳的她,有些控制不住颤抖的声线道。
殿下,娘娘她一定会醒来的,她会没事的。
嗯。
燕挽亭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脚步不停的走向了夏秋潋安养的房间。
开门走进昏暗的房间。
桌上燃着的蜡烛似乎快要熄灭了,燕挽亭小心的走了过去,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惊扰到夏秋潋,挑断了长长的灯芯,那微弱的烛火跳了跳又明亮了起来。
燕挽亭走到床榻边,像之前一样,坐在了夏秋潋身旁。
她俯身看着夏秋潋苍白没有一丝生气的面容,那留恋又疼惜的目光,一寸寸的扫过夏秋潋的每一寸肌肤,她贪婪的看着,像是要把夏秋潋的面容刻在心上一样。
就这样静静的看了许久,燕挽亭张开唇,那细微颤抖的声音,就像是快油尽灯枯的老人,带着恐惧和一丝哭腔。
秋潋,我有些怕了,我从未这么怕过。甚至当初,当初我自尽之时,都未曾有这般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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