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长公主抱怨道:“母妃,祖母这也太偏心了些,偏心得,偏心得都不顾大局了!”
“住口!”陈太妃瞪她一眼,“祸从口出,你自幼在宫里长大,又得我悉心教导,怎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长公主别过脸,十分不服气,脱口而出:“祖母净由着姑母和宝阳胡闹,我却连句真话都不能说,这江山到底还是姓郦呢!”
“放肆!”陈太妃拍案而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长公主被吓了一跳,到底知道这话不能轻易说出口,当下站起来不安地看着陈太妃,时露已经跪下去,又着急又担忧地看着长公主,毕嬷嬷上前调和,“好了,娘娘,公主还年幼呢,一时受了气情绪冲动是情理之的事,您好好疏导就是,何必这么严肃。”
又上前拉住长公主,好声好气劝道:“公主,听老奴一声劝,您地位尊贵,受辖制极少,却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娘娘这些年为了您和五皇子极不容易,就是为了娘娘,您也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啊!”
长公主心慌又难受,眼里不由噙了泪,上前拉住陈太妃的袖子,软软叫道:“母妃。”
陈太妃长长叹息一声,拍着她的,拉她去里屋软塌上坐下,语重心长道:“母妃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皆因宝阳自小便与你过不去,你看不惯她得势,甚至日后可能会将你踩在脚底对不对?”
长公主咬唇不语,但脸上不甘的表情便已诉说了心里的憋闷。
“但照母妃说,不说这事可能性原不足百分之一,即使能成,你是我大郦朝的长公主,五皇子一母同胞的姐姐,血脉优渥,身份尊贵,就是宝阳日后有了大造化,对你不还得客客气气!”
长公主扑棱棱睁开湿漉漉的眼睫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太妃,疑惑:“母妃说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是什么意思?”
陈太妃微笑,“你说,皇上今日带了礼物过去?”
长公主回答:“是啊,房四宝,瞧着是极好的货色。”
“那母妃问你,皇上若要赏赐,为何不公开颁旨,反而如私下里逗着玩似的给宝阳一份小礼物?”
“这……”
“因为,皇上不想为宝阳造势。”
长公主瞪大眼睛,“母妃是说?”
陈太妃长长地叹了口气,“咱们这位皇上,不是个温尔雅的君子啊!宝阳这次进宫,明为进学和替大长公主尽孝心,但里面的道道咱们都清楚,世家清楚,你祖母清楚,就是皇上,也清楚。”
“所以皇上下朝后去寿安宫用午膳,一来是为全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的面子,二来嘛,就是不想公然赐赏给宝阳郡主造势,不信你看,过几日宝阳找借口亲近皇上,皇上必然不会见她。”
长公主听陈太妃一一分析,渐渐开心起来,可是想到太皇太后的态度,仍有些低落,“可是,要是祖母也同意姑母的做法呢?虽说皇兄是一国之君,但就是我这个不谙朝政的后宫公主也知道,这几年世家做大,尤其父皇仙逝后,世家愈发不把皇族放在眼里了。”
说到这,她偷偷瞧陈太妃一眼,嘟囔,“就是外祖家,您想必也明白,外祖近些年对皇族多有怠慢,皇兄刚登基势必要笼络朝臣,宝阳的父亲靖平侯又在实职,再加上姑母跟皇家扯不断的联系,谁知最后皇兄会不会妥协。”
陈太妃慢悠悠道:“是啊,所以哀家才说可能性尚有百分之一,没说绝对不可能,你祖母虽疼爱大长公主和宝阳,但单看太皇太后外家廖府你就知道,你祖母不是不明大局的糊涂人,她比谁都希望皇上能把这个皇位坐稳,哀家前些日子听说,太皇太后把朝提议立后的折子烧了,从这件事你就应该知道你祖母的态度。”
还有一些话她没说,宝阳那人,小聪明是有,但眼光不长远,又娇蛮跋扈,半分没有遗传到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的聪慧圆滑,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除非皇上确实昏庸无能才会存在,但看当今的性子,实在不像昏庸的人。
聊到这里,长公主仍有些懵懂,“那母妃的意思是?”
陈太妃叹气,“你母妃也只是个后宫妇人,哪里晓得前朝的弯弯道道,后事究竟如何,还要看皇上的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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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未樊回到永和宫,惠太妃问起宝阳郡主,“相处得还和谐吧?”
柴未樊:“……挺和谐的。”
唇枪舌战,就差打起来了。
隔日,她去上课,宝阳郡主连同她的伴读们,都已经到位,上的是张大儒的课,张大儒见到宝阳郡主,只是稍稍点头,便无波无澜地讲课,倒是间休息时候,将柴未樊叫了过去,问:“这几日讲的可还懂?”
柴未樊点头,“先生讲解通俗易懂,明记善解,学生都懂。”
“嗯,你这几日晚些回去,每日临个一百大字再回去。”
张大儒说完,柴未樊脸庞便红了,她虽说于课业上尚有天赋,加上刻苦勤学,勉勉强强能跟上进度,但这书法,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
张大儒轻声与柴未樊说话,宝阳郡主瞟那边一眼,问身边的堂姐,“二姐,夫子很是看重柴未樊?”
秦念彤看过去,想想,朝宝阳郡主身边的一个宫女招,问:“柴未樊这些时日在上书房十分突出?”
那名宫女是被派来伺候宝阳郡主的,闻言犯难道:“奴婢不大晓得上书房这里的事,不过听说张大儒还是夸奖长公主居多。
宝阳郡主不耐烦挥,“知道了,你退下吧。”
秦念彤笑道:“璇儿,你关注这位柴姑娘干什么,不过是名孤女,即使看在惠太妃的面上,别人愿意高看一眼,但跟咱们的身份到底天差地别,日后也威胁不到你。”
宝阳郡主说:“倒也不是在乎,只是你知道表哥对惠太妃很孝顺,若这柴未樊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那……”
秦念彤“嗤笑”一声,说:“那太皇太后首先就饶不了她,你当太皇太后是吃素的不成,这世上也只有婶母和你能让太皇太后网开一面了。”
闻言,宝阳郡主立即得意洋洋,转念再一想,可不是,过去几年,可没听说四皇子和柴家姑娘走得近的流言,而她相信,皇上表哥也不会这么没眼光。
散课后,其他人皆陆陆续续回宫,只柴未樊专心坐在座位上,铺上宣纸,研好墨,握毛,一一划地书写大字,盛盏站在旁边陪她,不敢稍出声,只是静静地帮着研墨。
约小半个时辰后,她写好第五十个大字,轻轻呼口气,放下毛,甩甩酸疼的胳膊,背脊挺直,捶腰捏肩,盛盏赶忙过来帮忙,心疼道:“姑娘,起来走走再写吧,不急这一时半会。”
柴未樊摇头,写字也是种意境,不能轻易停歇,不然出了那种意境就再难回去了,她稍稍歇息片刻就好。
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外面居然下起了雨,秋雨飘零,红叶铺在地面被打湿连成一片,意外有种凋零的凄美感。
盛盏也注意到窗外,惊讶一声,“居然下雨了!糟了!奴婢没有带伞。”
说着,她就焦急不已,“怎么办?一会回去姑娘可不就淋雨了,希望卷碧她们知道要到这里来接我们。”
柴未樊安慰她,“卷碧和听晴向来沉稳体贴,必然会想到这点的,你就放下心吧。”
盛盏只好这么想,“希望如此。”
“好了,我要继续练字了,你专心研墨,不可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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