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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还好吗?

坐在榻前板凳上的少女面露忧色,见谢微言咳嗽得连话也说不出,眼睛里满是心疼。

她用丝帕给谢微言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动作轻柔,跟她秀美的容颜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善良温柔的人。

难不难受?她心疼的开口,我去给你倒杯水润润喉咙。

谢微言咳嗽的动作一顿,他攀在榻沿的手指发紧,心口闷痛间,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深沉的冷意。

少女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杀意,在窗边倒了杯水就急忙端了过来,来,喝口水。

谢微言倚着云榻,他乌发散落,逶迤在榻上,苍白着一张脸。

是你救了我?他没有接过那杯水,而是平静问道。

少女缩了缩手,站在原地,只用一双漂亮的眼睛去看榻上的谢微言,看一眼,心跳就加速一点。

谢微言静静的注视着她,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是谁?

少女呐呐开口,我是清琐。她显然还不明白谢微言问她的问题。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谢微言难受得蹙了蹙眉,他胸口上的那一掌几乎击碎了他的心肺,不管吃多少灵丹妙药,休养多少年,都很难再养回来。

清琐见他难受,快步上前,急道,快躺下,你的伤还没好呢。

谢微言攥紧她伸过来的那只手,拒绝她的靠近,脸色苍白的侧躺了下来。

他确实很难受,也需要休息,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放下警惕安然入睡。

谢微言视线一抬,扫了布局雅致的房间一眼,看见窗外面有大片盛开着的桔梗花。

他偏过头,咳嗽了几下,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清琐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不好意思,不用谢。

窗外光线有些暗沉,淡淡的月色洒在院子里的桔梗花上,像披上一层霜。

这样的花在陆地上并不多见,谢微言只在两个地方看见过,一个是天苍魔地,另一个就是太虚灵境。

清琐弯下腰,伸手给他盖被褥,谢微言下意识抬头,两人视线相触,都怔了怔。

第84章 .7 魔道太疏

谢微言就这样住了下来, 他伤得很重,需要一段清净的日子来疗养。

这里是太虚灵境,没有人敢在这里放肆,即使那些人怀疑他在这里也一样,因为她们没有任何证据。

碧空如洗, 云端之上, 鱼群在海里欢快的游动, 偶尔有金色的光点从天空坠落, 也丝毫不影响鱼群戏水的乐趣。

太虚灵境在瀚海之下, 这并非假话。

绿萝缠绕在白墙上,向黛瓦爬去,这些绿植没有名字,它生长在清琐住的院子里,无处不在,每每春日, 便疯狂而恣意的生长。

绿萝中, 谢微言躺在摇椅上, 他乌黑亮丽的长发铺满了摇椅,有几缕青丝沿着缝隙垂落下来。

脚下的绿植中盛开着几朵银蓝色的花, 谢微言胸口闷的厉害, 他偏过头,伸手从摇椅下摘下一朵小花,搁在指尖赏玩。

这是什么花?

清琐在几步远的桔梗花圃里,她穿着素色的衣裳, 正弯腰打理心爱的花,听到谢微言的话,她抬起头,眉眼带着温柔,这是陆堰师兄从陆地带回来的花种,清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谢微言抵着下颚,他苍白的脸上有着忧郁的冷漠,你没有离开过这里吗?他像是随口问的一句话,心底并不在意清琐的答案。

清琐眉眼的柔意淡了下来,有些难过道,师兄不许我出去。

这倒是,再也没有比太虚灵境更安全的地方。

这里固若金汤,又有太微道君坐镇,若不是谢微言被清琐捡到,他是怎么也不会到江凛的地盘来疗伤的。

娇艳的花朵在天空的光线下呈现出橙色的透明质感,谢微言青葱一样的手指动了动,那花朵也跟着转了转,然后从指尖上坠落。

太虚灵境里没有日月轮转,有的只是海底珍珠的光线,那光极为暗淡,随着海水温度的变化而变化。

到了午饭的时候,清琐把躺在摇椅上沉睡的谢微言喊了起来,谢微言伤势正逐渐恢复,他需要足够的睡眠时间来修复自己破损的身体。

日子平淡的过去了一个月,清琐也照顾了谢微言一个月,期间偶有同门好友寻来,清琐以身体不适为由全打发了回去。

清琐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好,不然师门也不会专门给她留一个院子,早随其他师兄弟一起开辟府门了。

这天,清琐正给谢微言熬药,一道剑信破空而来,停在院子上方久久不散。

谢微言抵着下颚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对突如其来的剑信毫无兴致。

他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似一个月前那般苍白,但那张脸还是那张脸,每每叫清琐看一眼,胸腔里那颗心就会跳出来一样。

这段日子过的太平静,谢微言有时候会恍惚的以为,他还在凡间那间小院子里,而纳兰嫣然正在厨房给他做饭,切到手了,她会气的跑到他面前要安慰,偶尔吵架了,也是谢微言先低头。

想到纳兰嫣然,谢微言眼底深沉的墨色翻涌起来,心底的不甘与恨意也一并涌上心头。

清琐端着一碗药过来,在摇椅边坐下,这是最后一味药,喝了心口就不会再痛了。

谢微言缓缓的睁开眼,目光里尽是忧郁和冷漠,他看向清琐,伸手把白瓷碗拿了过来,他的手指纤白,像青葱一样好看。

谢微言削若青葱的手指搭在碗沿上,轻轻转了转,然后慢慢缀饮起来,他喝药的速度很慢,动作却很优雅。

眼睑下的剪影微微颤抖,谢微言喝完药,抬起头,与清琐的视线相对,对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脸上有些红。

这段时日麻烦你了。谢微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待本君伤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予你。

清琐无措的看着他,呐呐开口,我救你是自愿的。因此并不想要你的报答。

谢微言淡淡的看着他,你要想好了再开口,本君的承诺,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清琐更无措了,正此时,停留在院子上方的剑信打出两道冰绿色的闪电来,清琐看了谢微言一眼,对方端着瓷碗,也在淡淡的看着他。

许是师门有什么急事。她紧张的开口,站起来向剑信走去,然后伸指一点,剑信抖了两下,渐渐化作符文散开。

酉时三刻,千符山云亭,堰候师妹一晤。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符文中传出,清琐怔了怔,有些为难的蹙紧眉头。

陆堰师兄去陆地已有一十二年之久,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微言将瓷碗搁在一旁的石桌上,倚着摇椅,神色冷淡。

清琐转过头看他,像水墨画一样的男人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对方眼睑下有着好看的剪影,远远看着,好似周身都萦绕着雾气一般,叫人说不清看不透。

我要去千符山一趟。清琐给谢微言端来一小碟蜜枣,面露忧色,一会儿要是有同门来找我,你记得回房里去,不要让人看见了。

谢微言睁开眼,那眼底是一片平静,我该走了。

清琐突然就无措起来,可,可是你的伤还没好?伤还没好,怎么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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