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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堰又道, 你虽出自离北江家, 但太微道君一贯喜静,平日里你若无事,万万不可去打扰道君,可明白?

那弟子, 还能见到太微道君吗?江秦很乖,师尊说的话都一一记在了心底。

道君若有事,自会传唤。说完这句,陆堰已不再多话。

师徒俩穿过翠林,沿着碎石小道,又走过几座桥,往落月殿走去。

桥底下流水潺潺,好似有人戏水,颇为动听。

江秦过桥时探头一看,险峻的崖底下,有一穿着灰扑扑长袍的下仆正提着一桶溪水,吃力的往崖底隐蔽的石阶走。

江凛好奇得很,师尊,崖底下有人。

陆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伺候师叔祖们的下仆,往后你会见到很多。

苍青的松柏间,翠竹小路下,有一道隐蔽的青苔石阶小路,正从崖底蜿蜒而上。

下仆提着水,走到崖顶,放下木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几位修士结伴路过,下仆远远瞧见,忙提着木桶离开。

听闻道宗早已出了天籁灵境,此事是真是假?

我看未必是真,若道宗真出了关,怎的现在还不见踪影?

可那日,天上分明有金光

几个修士中有人面露忌惮,道,休要多言,千符山快要到了。

其余人纷纷禁声。

且不提当日仙游宫外金光如何大作,满殿修士如何苦等,道宗清流元君就是不见踪影。

几个上了辈分的道祖猜到了什么,当场带着弟子甩袖离殿,只剩下清琐一人站在仙游宫里。

作为早已仙游的道祖的关门弟子,清琐在太虚灵境里颇有几分威严,不然那几个活了几千岁的道祖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如今两日过去了,从离北江家带回来的十几个孩子也已经拜入了各自的师尊门下,正准备引气入体。

与仙游宫遥遥相望的青华长乐妙严宫,通往藏身于翠竹浓雾间,与仙游宫不同的是,青华长乐妙严宫更显得瑰丽巍峨。

下仆提着水走过碎石小路,又绕过一片雾气萦绕的竹林,最终走到了青华长乐妙严宫宫门。

而此时这座巍峨的宫殿里,仅有几个下仆正在大殿里打扫。

太微道君喜静,此话不假。

下仆提着木桶走到寝殿,眼底有着惧意,道君,水来了。

里面传出几道压抑的咳嗽声,进来。这声线风轻云淡,又带着玉石般的冷意。

下仆推开殿门,不敢抬头,提着木桶便往里走。

这寝殿装饰摆设无不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冰绢丝制作而成的围屏上描绘着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而云榻上,侧倚着一个人。

道君。下仆站在榻前,双手端着一盆水。

这水不是什么罕见的高山泉水,只是仙游宫外桥底下一文不值的溪水。

被称作道君的青年抬起头,那一张脸如花树堆雪,好似悠悠烟水。

那一眼,如寒星冷月,碎满忧郁和冷漠。

这一张浑然天成的容颜,不知要夺去多少人的神魂。

下仆呼吸一窒,忙低下头。

谢微言坐起身体,长摆宽袖从榻上垂落,跟在逶迤在身后的乌发一样,叫人在意的很。

端过来。他说。

下仆端了过去。

谢微言伸出手,指尖在里面探了探,凉的。

下仆缩着肩膀低垂着头。

谢微言蹙着眉头,浴池里的水可满了?

满了。下仆诚惶诚恐的回答。

端进去吧。

谢微言斜了他一眼,又重新躺倚在云榻上。他长发好似泼墨般乌黑,乌发衬得那肌肤愈发白皙细腻,连那纤白五指也好似青葱一般。

而这削若青葱的手指,正端起一旁矮几上置放已久的汤药,抵在唇边缀饮。

谢微言喝药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他纤白的手指搭在碗沿上,眼睑下的剪影格外动人。

这药说不上来名字,却格外清苦,谢微言喝了一大半,将瓷碗放回矮几上,再也不多看一眼。

下仆将浴池里的水放满,告罪一声后便退了出去。

谢微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到身旁有冰冷且熟悉的气息,缓缓的睁开了眼。

那眼里除了忧郁冷漠,什么也没有。

江凛坐在他身旁,冷色道袍,墨色法冠,容颜一如既往的冰冷俊美。

怎么不喝药?

长袖搭在榻沿,江凛将矮几上那碗药端了起来。

谢微言偏过头,拒绝男人喂药的动作。

你若有气,只管打我,莫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谢微言心头恨极,当下变出折扇,朝江凛袭去。他的身体因帝流浆之故,早已养好,此刻下起手来毫不犹豫。

然而还未等他祭出法器,江凛已轻描淡写的将他那些攻击尽数化去。

谢微言这几日被他折辱,连房门都不曾出不去,心底早已惧极恨极。

他心底有人,又怎能容忍江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这对谢微言而言,无疑是背叛了纳兰嫣然。

他一时间又怕又恨,心头乱如麻絮。

怕纳兰嫣然将来知道会厌他憎他,恨江凛不顾他的意愿强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

感谢投喂的大宝贝~

最近原耽风风雨雨,看得我心惊胆战,婴儿车也不敢开。

修罗场模式准备开启。

第94章 .17 魔道太疏

谢微言怎么也没想到, 那个在灵境天籁里强行要了他的人,竟真的是太微道君。

金光似生生斩断,谢微言祭出的法器被江凛轻而易举的挡住,如玉砰声裂成千万块,又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寝殿里。

太微!他咬着牙, 眼角通红。

那金玉法器是他入天苍魔地时为自己炼制的, 伴他左右已有数十载, 此刻见它化作灰烬, 心头是又疼又怒。

江凛容色仍是冰冷,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你尽管气我,但莫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谢微言灵力散去,纤白手指撑着云榻,唯有胸口起伏,不要脸。他气极恨极。

江凛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蹙眉, 你究竟在气什么?

谢微言撑着身体坐起, 眼眸里盛满细碎的冷意,事到如今, 你竟然问我在气什么?他的云袖长发皆散落榻间, 乌发墨眉,黑白分明得令人心惊。

江凛看着他,与我双修,有何不好?他神色冷淡, 心底却有些无措。

谢微言听罢,几乎要咬碎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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