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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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转身离去。上楼前特意吩咐店小二,将饭菜端上二楼房间。

夜渐沉,河岸两边亮起许多灯光。客栈落在偏远的街角,离护城河有些远,乔砚只能站在窗前,远看街上的热闹。

城中从不禁宵,因此每每入夜,这大街小巷便是一幅灯火璀璨的场景。

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名头?谢微言坐在桌案前,慢条斯理的用膳,也不嫌累的慌。

乔砚转过身,他穿了件浅色的外衣,乌发用道冠束起。青丝随意垂落,广袖似层层流水。

他这装扮比初见时端正雅致许多,眉目也有了几分沉稳之意,谢微言看着,觉得无比顺眼。

我已备好了烈酒柴刀,你什么时候动身?再雅正的扮相,只要乔砚一开口,也所剩无几了。

谢微言将饭碗搁置在桌上,忍不住叹了口气,难以想象,会有人收你为徒。他若有此鲁莽蠢笨的徒弟,早将人逐出师门了。

乔砚没听清楚,他不解道,你说什么?他走到竹席上曲膝坐下。

谢微言拿出锦帕,擦拭自己的手指,拿好东西,跟我来。

乔砚愣愣的看着他,谢微言向拔步床走去,拎出一柄随处可见的长剑,走。

你哪儿来的剑?

谢微言停下脚步,买的。你走不走?若是怕了你就在这待着,等我消息。省得给他扯后腿。

乔砚面红耳赤,急道,谁怕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进严家?

谢微言,进去的路不就只有一条?还能怎么进?说罢,抬腿出门。

乔砚忙拎着东西跟上去,出了房门,跟几个客人擦肩而过,你是哪间宫观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出了客栈,迎面便是大街小巷一路往下的灯笼,街上行人虽不挤,却也热闹得很。谢微言的动作很快,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街角,把乔砚远远的甩在后面。

乔砚好不容易追上去,累得直喘气,你等等我,等等我。

护城河畔,桥上围栏。谢微言站在柳树下,手持一盏灯笼,在映天的璀璨火光中,漫不经心的等着乔砚。

他的神色较冷,唇色也是淡到极点,没有一点血色。

乔砚用衣角擦了擦汗,还没问你,谢言这个名字,可是你胡诌来糊弄我的?

他抬起头,两人视线相对,谢微言神色淡淡,乔砚心底却是一突,我,我跟你说的可是实话。

当然是胡诌骗你的。谢微言心道,你自己好骗,可怪不得我。

乔砚三魂七魄不全,谢微言本没想诓他,是他自认与谢微言不打不相识,将自己的老底全掀了出来。不怪谢微言。

两人打着灯笼,穿过无人小巷,停在严家大门前。门头上挂着的大红灯笼早已作废,唯有谢微言提着的那盏灯笼亮着微弱的光。

夜空上薄雾层涌,蜘蛛抱月。严家府门幽暗一片,似没有人烟的山道破庙。

乔砚一踏上台阶,灼人的热度便从脚底袭来,好似有火舌抵舔。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仿佛脚底下踩着的不是严家台阶,而是地狱火海。

固守元一。谢微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压低声音开口。

乔砚猛地清醒,连连退后几步,险些撞进谢微言怀里。

就是这东西,一直阻拦我进去。

谢微言嗯了一声,你那狐狸,年岁几何?元阳可还在?

乔砚愣了愣,四百九十九了,元阳应还在。

四百九十九,快要到五百岁大关了。谢微言看了乔砚一眼,要渡劫了?难怪你一直放心不下。

乔砚尴尬道,我师兄要拿它作护山兽,它不肯,就自己跑出来了。他目光有些暗淡,我下山寻了它半年,才在严府寻到它的踪迹。

与其担心它,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乔砚心头一跳。谢微言又道,你可带有那狐狸的东西?

乔砚忙把袖子里的锦囊掏出来,递给谢微言,可有用?

谢微言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破旧的铃铛。铃铛有招魂之效,正好用来寻那狐狸。

叮当作响的铃声在幽暗的地方格外清晰,趴睡在房门口的白狐狸动了动尖耳,好似从这扰人清梦的铃铛声中听出了铁链在地板拖动的声音。

庭院里杂草丛生,花圃处长满藤条,如同绳索般将这一方庭院紧锁。

月光照不到这里,这里也没有光亮,仿佛被天地遗弃。白狐狸睁开眼,金色的竖瞳仿若琉璃,它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似畏惧着什么,又停了下来。

严家本是这里的大户,宅邸修建得十分大气,可自从后院被妖物霸占后,再大气的宅府,也变得破败不堪起来。

谢微言记得昨天他来严府敲门,开门的还有一个家丁,然而现在他推开严府大门,入目的只有满天灰尘与蜘蛛网,院落里花架假山石东倒西歪,没有一个人影。

乔砚接过谢微言手里的灯笼,小心翼翼的把大门关上。灯笼里微弱的火光不知照到什么地方,吓得他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看见什么了?谢微言站在庭院里,似乎毫不奇怪乔砚的惊叫。

蛇有蛇。乔砚拎起灯笼就跑,一脸心有余悸的跑到谢微言面前,险些咬到我了。

谢微言见他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道,蛇有什么好怕的?这虫蛇蚁怪最爱往阴气重的地方钻,你若是实在怕,出去等我。

乔砚拎紧了手中的灯笼,我,我跟着你。他直直的看着谢微言。

谢微言转过身,以拳抵唇,那你便跟着吧。先说好,一会儿你若是拖我后腿,我可救不了你。

几个院落都是杂草丛生,房屋几近倒塌,越往里走,愈是幽暗阴森。乔砚将灯笼搁在窗台上,一手去扯铜镜上的蜘蛛网。

咳咳。他被灰尘呛到,这严家人究竟去哪里了?看这屋子,都破成这样了也没人管。

谢微言站在房门口,闻言看了乔砚一眼。他手中拿着的琥珀玉珠有锁阴探魂之效,若到尸气重的地方,玉珠会染成血色,若撞上阴煞厉鬼,则反被收入其中。

他初踏严家府门时,便知这严府虽有阴煞之气,却无尸气死气。严家人还活着。

乔砚将铜镜清理干净了,将一盏油灯置于梳妆台上。铜镜里烛火摇曳,青烟漫开,如卷丝流云流连于房中各处。

这是引魂灯,又叫做命灯。一些宗门法派惯用来确定门中弟子消息的法子,若弟子命悬一线,则烛火四溢,若弟子已死,燃起的火苗则有青烟如丝。

乔砚是个半吊子,见引魂灯烛火明亮,又有青烟卷丝,当下急得如同着火。

谢微言收回琥珀玉珠,转身进屋。乔砚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那引魂灯非但没好,反而溢出了不少烛火。

我来。谢微言攥紧他的手,容色冷淡,你站远些。

乔砚心头一紧,指骨发白,引魂灯是不是要散了?

谢微言没说话,他将引魂灯抬起来,置于铜镜前。镜里镜外,命魂如火散开,而那青烟翻涌,紧追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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