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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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鸿回忆那名魔修的长相:中年人样貌,面白无须、脸型瘦长,外表有些颓靡,一副精气神不足的亏损样。身上穿的道袍朴素破旧,的确看着落魄,不像能有什么好资源的样子。但要说他实力不强,方轻鸿持保留意见。

好像是个散修,叫叫什么来着?金丹真人思索半天,实在想不起来。要没师弟这出,谁会注意那么个平平无奇的人?

即便如此,在场也没多少人当回事,修真能碰到的怪异事海了去,有点奇遇的都能攒下两件异宝,指不定是侥幸呢。一个靠外物的也着实无法引起这帮天才的重视。

当即便有人玩笑:道友,你这样可怎么对得起师弟一番殷殷叮嘱,届时人都认不出来,岂不白搭?

去去去,师弟就是被师尊他老人家护得太好,平常不怎么下山,才会着了道,换我哪能一样。

哇,你这么说你师弟不伤心吗?

休要在此挑拨我俩的关系,师弟乖巧可爱,你个连师弟都没有的懂什么!

散修。

方轻鸿眉毛一挑,魔修最爱找散修下手了。死无对证,不易被发现,哪像大宗门子弟,魂灯都齐齐整整供在师尊的房里。

五域广袤,人口不知凡几,为方便管理,每个人踏上修行之途后,都会有块能证明身份的玉牌。有宗门的,由宗门登记造册;没宗门的,则找各地散修联盟申请。若无此凭证,凡修士管辖的城池地界,统统不予放行。

此为修士行走各域极为重要的物件,如若遗失,需立即收回留存在玉牌内的一缕神识神识脱离后,玉牌会自动变灰,失去效用。而后,修士先行在当地申报,领到一个临时玉牌应急,再回申请地补领。

若主人死亡,玉牌也会随之破碎,全面禁止被冒名顶替的可能。

所以现在的情况,不是这名散修被夺舍,就是在来的路上遭洗劫,不知被困在了哪个地方。

但魔修为在道门地域方便行事,加之百无禁忌惯了,大多不爱留活口,那名真正的散修已经遇害也不无可能反正魔修旁门左道多,用什么秘法保持玉牌不碎对他们来说,似乎不是难事。

可如果他就是玉牌的主人,没被掉包,那他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魔门功法?

道魔之战后,两界壁垒被几位大能联手加固,这之后的年月里,还会定期派人修补。所有跟魔修沾边的典籍更在大清洗时,被焚烧殆尽了。

夜幕低垂,月上中天,方轻鸿借口回房准备明日大比,先行告辞离开。退出房间后,他并未回浣花剑宗住地,而是潜踪匿迹,朝金丹散修所处的宫殿摸去。

天边乌云遮蔽了月光,四野愈发暗沉,长长的巷道人烟稀少,两旁威严高耸的宫殿,犹如沉默的巨兽。

赛事到第二日,氛围逐渐紧张。输的人垂头丧气无心玩乐,赢的人只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不愿在没价值的事上浪费时间。

方轻鸿身配避息珠,藏身在宫殿外的一颗老槐树上。这颗槐树生得枝冠茂密、又高又壮,被昆仑宫千万年的灵气滋养得成了精,诞生了灵识,见有不速之客,就扭动树枝想把他赶下来。方轻鸿好一通安抚,才让这刚刚觉醒,还有些憨厚的树灵接纳了他这个朋友。

方轻鸿用神念给树灵讲些趣事,逗它开心,双眼透过枝叶的缝隙,眺望宫门内的情况。

廊柱上的夜明珠连成一排,晕开柔和的光,太半的屋舍都是黑的。方轻鸿细细感应那名魔修的气机,可惜以他目前的神魂力量,仅仅只能做到这点。要放到以前,莫说找个被锁定气机的人,心念一动直接把人拎到眼前,都易如反掌。

微风拂过,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转瞬即逝,方轻鸿瞬间警惕起来。

谁?!

他心念电转,难道是被发现了?

对方像是也发现了他,径直朝老槐树行来。正当方轻鸿准备撤退时,那人一跃而上,蹲在了他身边。你在做什么?

方轻鸿:

方轻鸿咬牙切齿:沈师弟,好巧啊。

沈柯扬扬眉毛:不巧,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们身下的傻槐树见又来了个方轻鸿的同族,以为也是来跟它做朋友的,欣然接受了沈柯的造访,还抖抖树叶以示欢迎。

白白替人做嫁衣的方轻鸿梗了下,捂着胸口道:那你大晚上的不歇息,又来这打什么转?

这么热情?低头拍拍脚下的树枝,对他含辛茹苦哄小孩的过程一无所知的沈柯,表现得十分没心没肺:你看它就是亲我。语气还挺骄傲。

方轻鸿懒得搭理他,心合计怎么把人给甩开,另一边的沈柯已经在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注视他了:你相好不是合欢宗的吗?

怎么还能半夜三更的背着他出来偷人?

方轻鸿从他眼里解读出未尽之意,恨不得拿剑拍晕这臭小子,皮笑肉不笑道:沈师弟,貌似这相好,还是你许给我的。若论对此中之道的擅长,我不及你。

沈柯: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拐着弯骂我,本少爷洁身自好,最是清白不过,休要用你那污浊的思想度君子之腹。

方轻鸿没好气回:你还知道度君子之腹,敢问这位梁上君子,可否回答在下刚刚的问题。

当然是沈柯突然顿住,锋利俊美的脸凑过来,哼哼笑道:想知道?紧接着直起身,又恢复成一贯的趾高气昂:我凭什么告诉你。

方轻鸿气结,只想跳下树眼不见为净,又被一把拉住。

姓燕的占了一卦,说东南方有异,一帮人婆婆妈妈商量半天,我才懒得听。沈柯嗤了声,目光定定地凝视他:结果往东南边走,就碰到了你。

方轻鸿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天师一脉果真不容小瞧,面上云淡风轻:那燕师兄还说了什么?像完全没察觉出对方心底的疑虑。

沈柯不高兴道:叫什么燕师兄,你是我们太微垣的吗?

方轻鸿揶揄:你们师兄弟矛盾这么大啊?

沈柯勾起一边唇角,眼神都冷了。

被冷落良久的槐树精终于按捺不住,用树枝戳戳两人,嘤嘤道:说好要给我讲故事的,怎么他一来,你就不理我了?我不要和你当朋友了。

方轻鸿老脸一红,连忙摸着树皮一顿哄,将沈柯戏谑的目光抛诸脑后。

喂。蹲在他身旁的少年突然出声。

干嘛?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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