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1 / 2)
方轻鸿瞳孔一缩,半晌,笑出声来:不知黎公子,又打算拿什么来换呢?
无论水面下的争斗如何暗流汹涌,新任尊主的继任大典,依旧要如期举行。翌日晌午,位于尊主行宫正前方的中央广场外人头攒动。
而只有手持盖有尊主大印的邀请函,才够资格进入广场区域,在两旁高台的嘉宾席观礼。
黎公子的席位和淳于嫣分开了,位于东西两面,中间隔着个偌大的广场可见赫连珏并非若无所觉,在安排座位时,提前将这一对主仆分而化之。
方轻鸿暗道,估计两侧的观礼席上,还埋伏了不少人。
他偷眼觑身旁的黎公子,后者面不改色,举止沉稳,还给犹豫着不肯离去的淳于嫣打眼色,要人保持冷静。
等淳于嫣走后,他笑吟吟地引着方轻鸿落坐,因为何恬恬侍女的身份,所以她只能侍立在方轻鸿身后。
何恬恬:
方轻鸿悄悄给她传音:看开点,你不是修士吗,经得起这点风浪!
何恬恬咬牙切齿:闭嘴。
狠话放的有底气,但何恬恬心底,还是很紧张的。一来魔域就跟着人参与谋反大业,这也太刺激了吧!
方轻鸿坐在椅子上,面上泰然,心里也在犯嘀咕。
这姓黎的说要他帮忙,但被问及具体计划时,又不肯告诉他,只说届时和他一同行动即可。
那我也得知道是干什么才好啊!
这么跟着瞎跑,不就等于被耍得团团转了吗?
古老威严的号角吹响,远方传来一阵群马奔驰般的蹄声,众人转头,朝声源处望去,是魔尊的车驾。
由八头形似狴犴的猛兽拉着车驾,扬起头颅,发出震天的大吼。车驾在广场中心停下,车门自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冕服,头戴冠冕的女子。
她走到台阶前,停顿了片刻,而后一步一步,踏上魔域权利的巅峰。
位于正中心,高高耸立的祭祀天坛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从高挑挺拔的身形来看,可判断黑袍人为男性。此时,他正面对着台阶,像在注视缓步而上的赫连珏。
号角声不绝,像将人拉回了远古时代。往昔的画面一幕幕闪现于众人脑海,不由心潮起伏。
赫连珏的心情同样不平静,虽然她面上,是如此的严苛和冷漠。
当年,她阴谋叛变的母亲就是在这座高台上,被父亲当众以极刑处死。
今朝,她的女儿将踩着她曾经流血的石阶,成就她终其一生心心念念,又求而不得的至高尊位。
忆及过往,她心底却没有柔软的怜悯之情,更多的是一种厌恶和倦懒。
真是愚蠢的女人啊。赫连珏在心底这么说着。
自私又虚荣,被哄骗她的叛军头领花言巧语几句,说会在事成之时赐封她为尊后,便义无反顾的跳进了火坑。
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她耐不住寂寞,与人暗通款曲的偷情,早已被赫连无赦了如指掌。而那个曾经甜言蜜语的人,为换取不被赫连无赦更惨痛的折磨,而将她的母亲出卖得一干二净。
下场可想而知,赫连无赦在听取完那人惊恐的求饶后,依旧以酷刑折磨他。
对于魔尊来说,临死前的投诚毫无价值。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他故意对母亲露出破绽,再经由母亲将消息传递出去,让原本躲在暗处心怀不轨的人纷纷跳上舞台,表演了个尽兴。
从始至终,赫连无赦根本不把她当人,也没人把她当人。
没有权利,没有力量,本来就是个活在底层的低阶修士,一朝被尊主选中,而成为魔尊继承人的宿体。
天真的女人却不趁此机会,博取更多东西来为自己加码。
成日笙歌燕舞,乘着魔尊的车驾出游挥掷千金、耀武扬威。荒废修为,到死都只是个元婴,夜夜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殊不知在魔域,从来只有自己变凤凰这一路途。
雏鸡再美丽,也只会被人当盘中餐肆意取用。
赫连珏在高台上站定,任由黑袍人走至近前,向自己弯下脊梁。
你是魔域未来之主,更是我的女儿!魔域是你的,而你是我的!
妇人临死前,歇斯底里的吼叫言犹在耳,赫连珏面无表情,心中嗤笑:我不是你的,我也不是任何人的。
他要害死你的母亲,他是你的仇人,快过去,替我杀了他。
凭什么?
从未关注、教养过我的人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赫连珏的面色愈发沉冷。她当然知道她父亲是个没有心的人,自己的出生,不过是为延续赫连家的统治地位。
比起喜爱,不如称之为重用。
而之所以昔年,能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都是她通过无数坎坷磨难,在将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时,争取来的。
和母亲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我就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一辈子求而不得!
无论想要什么,最终都将失去!
我永永远远,都不会活成像你这样的人。
赫连珏缓缓抬手,朝黑袍人伸去。什么诅咒,她都不放在眼里。
权利、自由,她将站在高峰,一手主宰自己的人生。而所有阻碍她前行的存在
赫连珏抬眸,余光扫过观礼台。就在她看到人群中一道身影时,不由顿住了。
心绪翻涌起伏,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念出一个名字。
第127章 十方寂灭剑 计中计(节日快乐哦=3=
稍早前, 台下也有细微的声音传出,在那说着:果然,老魔尊赫连无赦没有出席。
方轻鸿不用回头看, 都能猜出他们脸上的表情。带着看戏一般隔岸观火的抽离感这点从人们的语气中,就能判断出来。
魔域这家不好当啊。
多年过去,赫连珏仍未建立起赫连无赦在任时,众人噤若寒蝉、俯首帖耳的威势。
任何伟业皆非一夕之功,赫连无赦当初杀爹证道, 又统领疆域数千年,八百年前血洗叛党的残暴还历历在目,整个魔域都笼罩在讳莫如深的气氛下。
赫连珏本就在多事之秋临危受命, 底下人心浮动,姜家的崛起更成为不可忽视的阻碍,而但凡修魔道之人,谁不对正统姜家有那么点皈依性?
前任尊主是被软禁起来了吗?
看台上的大多数人, 都会有这样的猜测。毕竟成长起来的少主,踩着曾经的王者鲜血登顶,快成赫连家的传统了。
黎公子转过头来, 悄声耳语:您想知道吗?
方轻鸿回以一个招牌笑容, 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黎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
也就在同时, 赫连珏蓦然回首,目光在幢幢人影中, 凝固于他带笑的唇角。
白衣公子简短的嗯了声,然后说:他并没有死,也没有被软禁,而是藏起来了。
不是他。
赫连珏收回视线,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看错了。
黎公子继道:过往几十年里, 少尊主派出过不少人马,在魔域各处掘地三尺,皆数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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