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1 / 2)
师哥,我肚子疼,要不你先回去卸妆吧。
楚林应声离开,淳乐水听了半天都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姜不厌,我师哥走了吗?
走了。
淳乐水松了口气,把纸丢进垃圾桶,拉开隔间门出去,空旷的卫生间里只剩下姜不厌一个人正靠着盥洗台抱胸看着他。
他已经勉强止住了血,只是脸上和手上还有点血渍没擦干净。
淳乐水打开水龙头,沾湿了手指,一点一点把脸上的血弄干净。
你还好吧?姜不厌问。
非常好。淳乐水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我可以撑到首演。
他对着镜子,一边擦脸一边感叹:我好喜欢舞台啊。
一踏舞台,淳乐水就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躯体四肢仿佛都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会忘记表演,忘记观众,那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有跳舞这件事。
他想要跳更多,想要一直跳下去。
谈论起自己喜欢的事物时,他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这份神情和他谈论起死亡等于新生时几乎一模一样。
姜不厌想要劝他的话堵在嘴边,他笑了下,眼神柔和下来:那你可得加油,等到首演面对真正的观众再表演一次。
淳乐水点头,他真的觉得他可以。
大概是对于首演舞台的渴望太过于强烈,首演之前淳乐水的身体情况有种让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健康,大半个月来都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排练中晕倒或者在剧院出血的情况,甚至连贫血的症状也减轻了很多,食欲都上去了,身上掉下去的肉又悄悄长了一点回来。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就这样迎来了《山鬼》的正式首演。
首演当天淳乐水情绪异常的高,在后台准备时脸上一直挂着笑,和这个同事玩笑两句和那个同事打闹两下,受他影响大家紧张严肃的心情都缓和了不少。
淳乐水和楚林一起去换演出服,楚林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淳乐水嘿嘿笑着,引得楚林也忍不住笑起来,抓了抓他脑袋,把他推进旁边的换衣间。
山鬼每一幕都有不同的服装,初登台的那一套是最凌乱且复杂的,一层一层像布一样挂在身上,他穿了一半就找不到哪里是头哪里是手了。
师哥,你能帮我一下吗?实在没办法的淳乐水只要请求外援。
楚林登台比较晚,倒是不着急换,掀开帘子帮淳乐水穿衣服。
都穿了这么多次了还穿不好。楚林笑着数落他。
这不是有你帮我吗。
他每次都来这套,楚林无奈地笑了笑。淳乐水低头整理着衣服,楚林看着他最里面白色的半高领疑惑道:以前里面也有这件吗?
淳乐水顿了下,肯定道:有的。
他语气笃定,楚林便不疑有他,指尖在他脖子上轻点了一下:这是怎么弄的?
他手指摸上来时有点痒,淳乐水缩了下脖子,侧身望向镜子,原本完全被遮挡住的淤点已经从衣领里曼延出来,他下意识那手捂住。
过、过敏了吧?淳乐水找了个理由,我就说脖子怪痒的。
那你明天去看看,查查过敏原是什么。
淳乐水忙不迭点头:那我先去化妆了。
他走出换衣间,把衣领往上扯了扯,往化妆室走去。
走廊两边整整齐齐摆着很多花篮,上面都是些淳乐水不认识的名字,大多是祝贺姜不厌演出成功的,也有一些其他同事的,他边走边看,突然停住了脚。
面前的两个花篮个头是其他花篮的两倍大,就连鲜花的数量也比旁边的多,看着每朵花都紧挨着,不留一丝间隙。
花篮上的祝词和旁人大同小异,只是落款的名字让淳乐水有点鼻酸。
他当初开玩笑说让外公送他一个大花篮把同事都比下去,就算外公不在,花篮也准时地出现在了后台。
特别大一个,造型漂亮花也开得好,确实一眼过来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花篮。
淳乐水摩挲着一片绿叶,轻声道:谢谢外公。
乐水!
来了!淳乐水应了一声,最后看了这个花篮一眼,转身小跑进化妆室。
首演观众和试演观众的区别,大概就是他们不会从任何专业的角度去分析这出舞剧哪里好哪里还有不足可以改进,他们的所有出发点只有好看和不好看,喜欢或者不喜欢。
但业内的好评给了所有舞蹈演员信心,姜不厌也对自己这次的作品充满自信,正式上台前,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加油打气。
幕布隔开了舞台上的演员和舞台下的观众,却隔不开演员就位的匆匆脚步和观众等待的窃窃私语。
淳乐水闭着眼睛,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屏蔽,整个演出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需要去取悦观众,不需要去在意自己跳得到底好不好,他只需要让身体的每一处都拿回它们自己的控制权,放任它们动起来就可以了。
渐起的乐声中,观众席上安静下来,沉默的舞台拉开了面纱。
直到最后落幕,整场演出对于淳乐水来说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仿佛刚站上舞台,刚踩着光和音乐舒展开,表演就结束了。
他跟着身边退场的演员一起往后台走,大家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淳乐水左耳进右耳出,心口被愉悦满足的情绪塞得满满当当。
大家笑着推了他一下,淳乐水也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凭着本能咧嘴笑开点头。
然后他在人群里看到了楚林,师哥好像也在找他,看到他的一瞬间露出一个笑容,逆着往前的人向他走来。
师哥。淳乐水伸手想牵他,感觉鼻腔有点痒,低头时一滴血直直滴落在他脚边。
身边所有的人影和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天旋地转间,淳乐水慌乱地往楚林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楚林的笑僵在脸上那一刻淳乐水还有心思懊恼。
砰
淳乐水直挺挺栽倒在地,他听到楚林的惊呼:小淳!
彻底失去意识前,淳乐水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球。
听到声音的徐姨从厨房里冲出来:怎么了?
宋含章看着地上还没彻底平稳下来的碎片,捏了捏眉心:我不小心把碗打了。
他说着拉开餐椅蹲在,赶在徐姨来收拾前把大块的碎片捡起来。
我来我来,你别把手伤到了。
徐姨刚说完,就听宋含章嘶了一声,鲜红的血液沿着锋利的边沿往下在纯白的瓷面拉出一条血线。
你别弄了许清,快给小少爷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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