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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要给他看吗?心魔道,那就让他看。一千多次轮回,每次他都在集齐四圣物之后遭受天谴,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如果他能在记忆里发现什么关于四圣物的秘密呢?
季千山将手指轻轻放下,看着方晏初紧皱的眉头伸出大拇指为他舒展眉心,轻声道:四圣物必然有问题
季千山想起他第一次看到方晏初死在天雷之下时,在场无数围观者,唯有凌云殿的人一个都没来。后来他去找过凌云殿的人,毫无疑问他们都安然无恙,但却被圣人结界困在其中,眼睁睁地看着圣人被天谴也出不去。
那时候的周几道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能了,他第一次顾不上安顿凌云殿的其他人,抓住季千山的手问他:小师叔呢?他看见圣物便把我们困在这里了,小师叔呢?
因此季千山断定,一定是最后集齐的四圣物出了什么问题,这才让方晏初察觉到危机将近,布置完圣人结界便走,连一句遗言也来不及说。
方晏初端坐在床上,凝视着季千山的眼睛:千山,为师有句话问你。
您问吧。
我问你,在血海的那一千年,你都在想什么?
方晏初的眼神锐利而危险,直看向季千山眼底。季千山被他看得有些慌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后终于抬起头来:我在想你。
除了想我呢?
没有了。
再没有了。
在血红的漆黑的血海之下,除了想你,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度过漫漫长夜。
第七十二章
(七十二)
我好想你
季千山将整张脸埋到方晏初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鼻尖萦绕的气息全部收进身体里。方晏初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与空气紧紧缠绕,仿佛可以被送进他身体的每个角落里。
师父,我好想你
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思念却像紧紧缠绕着心脏的荆棘,还没有分离就已经害怕想念了。
嗯。方晏初任由季千山靠在他身上,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发梢,甚至大逆不道地在自己肩颈之下寻到一处裸露在外的皮肤慢慢亲吻。谁让季千山实在太可怜了呢,就算是让他撒撒娇也好,不急在这一时推开他。
季千山给方晏初看了这么多东西,要是再看不出个一二三来,方晏初的脑子也算是白长了。
一边安抚着季千山的情绪,一边整理已经得知的信息,梦境确实告诉了他不少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季千山。
他早知道自己这个爱撒娇的徒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也没想到过他能这么费油。血海之主,天生魔躯,简直是魔道的领头羊,现在却在自己怀里靠着变成了一个乖乖仔。而最令方晏初震惊的无非就是他的能力了,他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将时间拉回整整一千年。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他遭天谴的事情了,其实这倒也不是多震惊的事情。方晏初早就跟天道撕破脸了,早在上万年前他就看天道不顺眼,而天道也不时给他下绊子。比如他成圣之后天道迟迟不愿意承认,甚至鼓动其他人刺杀;再比如方晏初至今不愿意收徒,不愿为天道传道;再比如冥火之灾之前天道突然失联。除此之外,什么不给功德啊不让推算啊之类的小事,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但是天道从来没对方晏初下过杀手。
不能说天道不愿意让方晏初死,哪怕隔着整个世界秩序方晏初也能感觉得到他的杀意,但是方晏初好歹占着一个圣人的位置,天道就算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上万年了,天道就算再看不惯他也从来没亲自下过手。要么是以限制条件的形式限制方晏初的发展,要么就是安一个道貌岸然的借口让天下人来削弱方晏初。
方晏初也不认为什么寻常理由都可以请动天道,让天道足以雷霆震怒降下天谴的一定是一件足以掀翻整个世界,甚至可以触动天道的存在
比如方晏初一直在谋划的那件事。
天道降下天谴就说明他成功了,或者说至少成功了百分之八十,至于为什么没有真正的成功,方晏初想了又想,不得不把目光落在正在收集过程中的四件圣物上来。
方晏初很清楚自己的个性,如果不是事情实在毫无转圜之地,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更别提束手就擒接受天谴了。那到底是除了什么问题才让自己连一句遗言一丝布置都来不及嘱咐,孤身接受天谴呢?
除了四圣物的收集过程中除了错漏,方晏初真的想不出别的问题来了。
方哥!听说昨天你喝酒了!没事吧?自从昨天眼睁睁看着方晏初喝酒,孔渠一直担心得不行,他怕方晏初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把凌云殿拆了,就算没拆,万一喝醉了四处练剑也是不好的。
跳着进了方晏初的卧室,孔渠保持着原来的造型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在季千山的注视下匆忙收回自己打招呼的手:呵呵,不好意思,我忘记敲门了,您二位继续。
慌忙掩上门,孔渠忍不住拍了一把自己的手:叫你不听话!你怎么就推开门了呢?你怎么就推开了呢?!
拍完了自个也疑惑,刚刚他虽然只往屋里瞄了一眼,但是看季千山那精神头不像是被方晏初这种级别的打过啊,说好的方晏初喝醉之后六亲不认呢?原来是有选择性地不认是吗?
你有事吗?正想着,方晏初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正在一边扣上前襟的盘口,一边整理领口。
孔渠顺着他的身体往里看了一眼,季千山还在里屋的床上坐着,双眼带着忧伤看着方晏初的背影,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双唇被自己咬得鲜艳欲滴,雪白的皮肤衬得两眼下的黑眼圈更加醒目了,活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宠物。
再瞧方晏初,还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模样,孔渠甚至怀疑他连头发都不比昨天少一根。
方哥,你昨天没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吧?孔渠忍不住八卦道。
什么?方晏初一双眼睛慢慢地挪到孔渠脸上,孔渠只觉得像是一座大山猛然压了过来似的,压得他有点喘不上气来,不可挽回的事?具体指什么?
比如孔渠凑近了他,想要压低声音跟他好好说说,眼神却不由自由地溜到了方晏初的颈侧的皮肤上。方晏初的皮肤白,是那种玉质的白,白玉似的肌肤上突然出现了一块吻痕,就像是白玉突然变成了沁血一样,是一种抓人眼球的美丽。
孔渠抬抬眼睛,看着方晏初八风不动的脸,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犹疑了半晌突然透过方晏初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的季千山。季千山依然坐着,却向他招了招手,扯开嘴角灿烂地笑了一下,眼神深不见底。看着他的眼神,孔渠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压下心里想要诉说的愿望,冲着方晏初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有点奇怪。方晏初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移开目光,转身往明堂下桌上走去,有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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