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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宇文天明掏出两把弯刀,将他左右两边肩膀贯穿。

啊!秋分发出一声沙哑的呻丨吟,在疼痛中醒了过来,双目泛红地死死盯着宇文天明。

宇文天明拔出插在肩上的弯刀,不顾秋分的痛苦挣扎,第三刀向着他的丹田而去。

双臂被废,丹田被毁,身体内还被种着蛊毒,秋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逃得掉了。宇文天明这才满意地拎起他的领口,走向无名落下城墙的位置。

堆积在那儿的尸身已经被秋分挖走了大半,却仍然没有无名的痕迹。

秋分因为疼痛吼过几句后,低下头不再言语,安静得像一具尸体。宇文天明随手将他扔到一旁,一边刨尸体一边嗤笑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下的蛊?

秋分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这死士倒是当得称职。宇文天明也不再多言。

其实他下蛊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人就是秋分。当时他只是有点怀疑罢了,毕竟周围其他兵卒都是先收拾城门附近的尸身,他倒好,一个人拖着小车跑那么远,不显眼才怪。宇文天明当时想都没想就下了蛊,反正就算下错了,偷偷解了就是,也不耽搁什么。

宇文天明算着时间,直到蛊虫开始发作后,他才故意与那人第二次碰面,确认了他的身份。

第77章 至亲(二)

宇文天明刨尸体的时候,秋分也目光阴沉地盯着尸体堆,只可惜别说是无名的尸身了,就连她身上的武器都没有找到一个。

宇文天明笑着转身,正好看见秋分眸中情绪闪烁。

让你失望了,小无名她没有死呢。宇文天明笑着狠狠踹秋分一脚,将他往城墙里踹去,自己也飞身而起,在秋分即将摔落地时,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免得他摔死了。

秋分艰难地咳出几口血。

宇文天明骑马回渭北城,将秋分甩给军营中负责拷问敌军的兵卒。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拷问的,毕竟他是唐炙的死士,亦是他将无名推落城墙,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他为何要偷袭无名?宇文天明并不在乎。宇文天明没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只是想让他死得痛苦些罢了。

小半个时辰后,唐正则策马从关隘处回来。

宇文,怎么样?唐正则皱眉问。

人抓到了,正关在里边拷问呢。宇文天明坐在台阶上,指了指身后不断传来沙哑惨叫的营帐,没有找到小无名的尸体,那个死士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她应该还活着,要么在荒原中的某处,要么还在城里。

宇文天明最后说了一句废话,却正是这句话,让唐正则眼眶微红。

还活着便好。唐正则坐到他身边,说道,我刚才查了关隘的通行登记,小六的人果然在三天前离开过渭北,大概他们就是在那时将南月带走的。

宇文天明笑着叹口气:这两个小家伙,现在一个身受重伤下落不明,一个被绑回京城里,还真是对苦命鸳鸯。

唐正则摇摇头:宇文,你对无名的去向有什么具体想法?

应该在荒原里。宇文天明不再说废话打趣,淡声道,既然渭北军没有发现她的下落,那么只可能是蛮人在战场上趁乱将她掳去了荒原深处。

唐正则捏着地上的积雪,动作一顿:落在蛮人手中仍是生死不知。

总比已经找着了尸身要强一些。宇文天明双手撑着下巴道,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翻遍整个荒原,我也总得将徒弟找回来。我害怕重蹈我爹的覆辙,这辈子没敢娶妻生子,我就只有小无名一个后辈,不像你,好歹还有个妹妹。唐正则,你性子懦弱怕事得很,为了自己的命连亲妹妹都能抛弃,还堂而皇之说是为了她好。我和你不一样,谁敢欺负到我头上,我必定千倍万倍还回去。若是无名真死在荒漠中,我后半辈子就只做两件事。

唐正则一怔,身体倏地僵硬起来,背上冒出冷汗。

宇文天明声音仍然很淡:第一件,踏平荒漠,屠尽所有蛮人。第二件,再进中原,亲手虐杀唐炙。

宇文,你

不等唐正则说完,宇文天明便起身,淡漠道:再过两日我便起身穿过荒漠,回楼兰。

唐正则毫不犹豫起身:我陪你去荒漠中看看。

宇文天明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点头。此时他脸上满是污渍,栗色卷发也脏兮兮的,外貌狼狈得不行,气质却如同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王。

虽然宇文天明什么都没说,唐正则却心知肚明。

宇文天明在怪他。

怪他懦弱无能,硬是要在京城中拖着好几天,完全瞒过了秦王和唐炙的耳目才敢出发。若是他们早些出发,根本不至于此。

明明先前两人还齐心进退,在唐正则因此自责时,宇文天明还反过来安慰他。可是真正确定了无名去向后,宇文天明反而毫不犹豫地与他离心。

宇文天明一直都是这难以揣摩的古怪性子。

其实唐正则心中清楚,他们虽一起闯荡江湖多年,却始终不是同一类人。若不是他们中间有个无名,当年他回京的时候,宇文天明就该头也不回地离开大秦,回他的故乡去了。因为无名,宇文天明才安心呆在京城中,与他一同过着闲适的纨绔生活。

相伴十来年,他们之间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可现在无名不见了,他们之间的裂缝也迅速显露出来。宇文天明一直是看不起他的,看不起他心慈手软,看不起他懦弱,看不起他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

唐正则喉头起伏,拳背爆起青筋,又慢慢恢复如常。

第二日,宇文天明走进审问的营帐中。

里面光线很暗,只点着两只蜡烛,红色的光线压迫力十足。秋分奄奄一息地被捆在行刑椅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厉害,喉咙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声音。也不知行刑的兵卒用了什么手段,没让他晕过去。

从他口中套出什么了吗?宇文天明早就将自己收拾干净,此时他脱下皮手套,淡漠地坐到最中间的椅子上。栗色卷发难得没有散在身后,而是束成马尾,下巴微微扬起,神色矜贵。

没有。兵卒心想你昨天只让我们拷问他,却没说要问些什么我们还真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不成?

那你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宇文天明淡淡摆手。

兵卒点头离开,直到走出营帐,他才反应过来,宇文天明不过是大皇子的一个朋友,又不是军中将领,自己为何要听他的吩咐?

营帐中,宇文天明起身,冷淡俯视着秋分。

此时秋分早已神志不清,口中不断喃喃着什么,眼神也是涣散的。

宇文天明用手捏起他的下巴,仔细观察他丑陋的脸颊,忽然嗤笑一声:真是个丑八怪啊。

秋分忽然瞪大眼睛,用力挣扎起来,喉咙中发出不甘的怒吼。

嗬!

宇文天明甩开他的下巴,继续笑道:也不知道唐炙为什么要选你这种丑八怪当死士,他也不嫌恶心?哦,他本身就是个疯子,说不定就喜欢你这种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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