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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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京城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直至深夜才安静下来。

一辆马车无声地驶出皇宫,经过朱雀大道,从城墙侧门悄然离京,最后停在一片小树林前。南月轻巧跳上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另一辆马车,最后看了眼远处的雄城长京。

唐炙说想要在新年那天杀了她,可是她暂时还不想死,所以她想办法逃离了长京城。

南月不相信无名已经死了,除非亲眼见到无名的尸身,否则她都会努力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死在别人手上,她一定要活着见到无名。

马车向着大兴山的方向离去,距离长京城越来越远。

南月收回目光,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两支残留着黏腻的血丝的短箭。刚才出逃时她差点被护卫发现,不得已射出两箭,她匆匆将箭支拔下后就塞回怀中,还没来得及擦拭。

南月拿手帕擦干血迹,眼眸平静无波。

小黄沙轻蹭她的手臂:喵喵。

比起两个月前,小黄沙长大了一圈,乍一看像只威风凛凛的小豹子。绒毛也厚实了不少,摸起来手感暖呼呼的。

南月揉揉小黄沙毛茸茸的脑袋,眼底终于浮上一丝暖意。

我们一起等她。南月轻声道,如果等不到,就去找她,一定能够找到的。

一定可以。

南鹜始终站在南府门口,直到亲眼看见一辆马车从无人的街道上走过,他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转身回到家中。

南博远正坐在正厅中喝茶。

父亲。南鹜走过去,低声问,您为什么要与那个突然找上门来的谋士合作,送小月出京?

南博远淡淡瞥他一眼,反问:你呢?你又是为何一口答应下他的请求?

我南鹜挠挠头,眉头死死皱起又松开,嘴角抽了又抽,最后纠结道,虽然我觉得,小月她若是能嫁入皇室,对我南家是一件极好的事,可是我也说不出为什么,这些天她回家看望我们时,我总感觉她身上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像是死了一样,和离京前那个她一点也不一样,我看着难受。我就想,如果她不喜欢六殿下,那就不不嫁!

看见南博远眸光越来越暗,南鹜声音也认真起来:父亲,我去年便明白了,生在我们这种家庭中的孩子,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可我若是连唯一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撑起南家大梁!两个月前,燕北那边传来小月死讯时,我便在心里发誓,若是她还活着,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她!

你啊倒是懂得真心地疼妹妹了。

南博远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傻儿子,在某些方面虽然改变了不少,但始终还是个一根筋的大傻个儿。

你有没有想过,你被封为宫中编缀,长时间陪伴在六殿下身边,哪儿是因为他赏识你?南博远声音加重一些,他这是将你当做威胁我南家,威胁南月的筹码!一旦南月离京,六殿下便很可能迁怒于你!到时候你别说撑起南家大梁了,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

南鹜怔怔皱眉:父亲?那,我

南博远喝口茶,站起身拍了拍南鹜的肩膀:我愿意与那人合作,只是因为他是大殿下的人。

大殿下?他不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吗,为何要将小月带出宫?是因为长宁?南鹜迷惑地连问几句,可是长宁不是已经死了吗?

长宁已死?其实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可那位谋士找上门来时,我心中立刻有了另一个猜测。南博远缓缓解释道,或许长宁她没有死,此时她正和大殿下潜伏在暗盯着长京城中一举一动这个冬天,长京城恐怕真的要变天了。

南鹜瞳孔猛地扩大:父亲,您的意思是大殿下他也想要坐上那把椅子?

南博远点头:是。

否则他一个纨绔养谋士干嘛?否则他怎会在京中布下天罗地网,甚至能轻易从皇宫中救人?为何又偏偏是渭北战乱的这个时期?他恐怕谋划已久,就等着七殿下统领渭北大军与他汇合,一举打入长京城中。

南博远看着脸色苍白的南鹜,笑着摇头:别说是你了,若不是他的谋士突然找上门,就连我也要被他蒙骗,以为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纨绔,以为七殿下是站在六殿下那一边的。

可是父亲,您又如何确定他一定会赢?南鹜颤抖道。

这种事除非尘埃落定,否则谁能下定论?南博远淡淡道,我只是在赌,赌他会取得最终的胜利,赌他会在六殿下手中保全你的性命,赌我南家的未来。

在荒漠中奔波小半个月,无名终于抵达渭北城外。

不知是不是楼兰暗卫始终护在周围的缘故,一路上他们几乎没遇见过蛮人,顺畅地穿过广袤荒漠,终于在渭北城墙附近,又看见了零星蛮人军队。

那一战过后,蛮人损失大半兵力,好不容易以为掳走大秦的郡主,没想到又被楼兰人半途劫走。他们的确是被打怕了,大多数蛮人退回荒漠深处,只剩下小部分还在负隅顽抗。

最多一个月后,渭北就能再度安定下来。

唐池雨守在城墙最高处,看见远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时,激动地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顺手夺过正好在下边的李大枭的马,策马朝无名二人奔去。

司涟仍然站在城墙上,眼神有些迷茫地望着唐池雨的背影,唇角勾起苦笑。

没想到下一刻,唐池雨突然勒马回头,朝她招了招手。司涟的笑容立刻变得柔软起来,她轻轻往下掠去,落到唐池雨马后。

无名!你、你没事吧?真是太好了!唐池雨看见毫发无损的无名,一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大哥和宇文哥是从蛮人手里将你救出来的?他们没,没对你怎么样吧?

白色的热气呵洒而出,消散在冷风中。

唐池雨骑着的那匹马儿也随着她无意识拉动缰绳的动作,上下跳跃了几下,可见此时她有多开心。

挚友重逢,便是如此。

司涟感觉到唐池雨握着自己手掌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加大了一些,柔和地轻轻在她手心挠了挠,亦是转头向无名露出一个笑:无名姑娘,好久不见。

无名看看眼前的挚友,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大师父,心头又一次涌上暖意。

快两个月过去,箭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无名策马与唐池雨二人并肩而行,轻声解释道,不过我不是从蛮人那儿回来是,是从楼兰那边。

楼兰?

对,这就说来话长了无名掠去二师父的故事,将她这些天的经历全部讲给了唐池雨听。

三人一边说一边下马,走上城墙,坐在空无一人的城楼顶上吹着风。终于说完后,无名伸出一只拳头,与唐池雨重重碰了一下。

小七,我还要尽快赶往长京救南月出来,就不在渭北多留了。无名压低声音,认真道,大师父他也要回京,这些天你一人在渭北,辛苦了。渭北战乱彻底结束后,无论秦王和唐炙怎样说,你都不要再将军权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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