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1 / 2)
好。宋潜机点头。
陈红烛传音道:当心有
诈字未出,宋潜机已经动了。
他举步向前,起初速度并不快。
几乎同时,水榭中冲出十余道人影。
他们当真没使法器,却有人握拳,有人出掌,攻击快而不乱,阵型密不透风,正是大衍宗驯服凶恶灵兽之法。
宋师兄!孟河泽惊怒,就要冲上前。
宋潜机回头望他一眼,目光严厉,无声制止。
宋潜机双袖翻飞,穿行阵中,却如穿花拂柳。
但拳头打上手掌,师兄撞了师弟。惨叫不迭,人仰马翻。
这人使的什么妖法?
大衍宗众人大骇。
宋潜机仍向前走。
他不仅步履沉稳,行动间更有一种万夫莫敌的强大气势。
大衍宗众人见他步步逼近,心道不好,急忙后撤,试图回护丰紫衣。
倏忽,宋潜机提速,化作一道虚影。
若说孟河泽身形快如疾风,他则像一阵随风消散的缥缈烟气。
丰紫衣只觉眼前一晃,烟雾飘来,那人已近在咫尺。
她大惊,下意识抽紫绫防身。抬眼对上那人目光,不知为何心神一震,好像面对父亲、师父那般大能,神识被镇压,不敢躲,更躲不开。
只能眼睁睁看他高高扬起手掌,竟要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他敢?!
水榭内众人惊得忘记呼吸,陈红烛横鞭去拦,依然迟一步。
丰紫衣惊怒至极,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今日当众受此奇耻大辱,就算以后将这人砍掉手掌、千刀万剐有何用?
她双眼一闭,竟不受控制地淌下两行泪。
有女修不忍再看,同样闭眼。
惊呼声、怒喝声、惨叫声中,宋潜机的手落了下来!
落得很轻。
丰紫衣睁眼,惊觉自己毫发无损,怔怔地摸了摸脸。
那人已经退开。
若说他们有什么接触,只是衣袖拂过她面颊,留下淡淡紫藤花香。
这是何品种,如何栽种,生机这么旺,开得这么好?
宋潜机指间多了一支琼玉花,借着满桌宝物异彩,细细打量。
只见花朵洁白剔透,片片如雪,分明不是灵植,却有一种灵性,看得他忍不住称奇。
众人回神,立刻一拥而上,将丰紫衣团团围在中央。
他们惊魂未定,耳畔嗡嗡作响,听不清那人说什么,只见他拈花微笑。
丰紫衣面上泪痕未干,剧烈喘息,双颊酡红,不知是羞怒还是愤恨。
她身份尊贵,不如陈红烛凶名在外,是因为家人和门派替她遮掩的好。
陈红烛一独来独往,而她随从如云,稍不顺心就要责骂打罚。
身边师兄弟也不敢多碰她一根指头,今日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外门弟子摘去鬓边鲜花。
你放肆!丰紫衣喝道。
先前说好了,我就要这个。宋潜机笑了笑。
一阵哗然。
这人疯了?
世上真有人放着满堂宝物不要,只为摘一朵花?
陈红烛对宋潜机道:答应你了,自然就是你的。
她怕丰紫衣怒极伤人,故意赞道,丰仙子乃岚山郡丰家嫡子小姐,大衍宗大长老之女,母亲更是仙音门堂堂护法。这般人物一诺千金,绝不是出尔反尔之辈。你们俩,拿上花快走吧。
你等等。丰紫衣喊了一声,却再说不出话。
***
瑶光湖如琉璃镜嵌入群山中,暮色四合时,湖面金光灿灿,更显得四周群山暗淡。
湖东半山腰,却有一方凉亭内点了灯火。
亭内石桌上,放着近百种颜料盒,色彩缤纷。笔架挂有粗细大小、毛料不同的二十余种画笔。
有人挥毫作画。赵济恒站着,那人坐着。
作画的人双十年纪,穿一身柔软白锦袍,雪白无瑕。
他没有束发,乌发披散在白衣上,好像浓墨挥洒满背。
平时赵济恒再气焰跋扈,见了此人也规规矩矩喊一声堂哥。
随登闻雅会临近,赵家许多同族后辈住进华微宗。赵济恒过得好不热闹,山下勾栏都去得少了。
赵济恒遥望山下湖畔,隐约见一群人同样拿着笔,凌空画符写字,好像还在互相赞美夸奖。
不忿道:霂堂哥若出手,一定将他们都压下去。
画画的青年道:我已经出手了。
可是,您分明在画人啊。赵济恒纳闷,您快把水榭里所有女修都画完了!她们长得是好看,平时画画无妨。可书圣马上来了,要紧关头
哪有这闲工夫?他话没说完,他不敢对赵霂不敬。
但对方最近几日苦练画人像,一张符也没写过,实在很奇怪。
那些人为何画符?赵霂问。
当然是为了在书圣面前露脸,留下好印象。我们待试期间有何作为,书圣一定能知晓。
不错。从我们踏入华微宗,考试就已经开始了。赵霂换了一支细笔,你觉得书圣想收什么样的徒弟?
赵济恒不假思索:读书知礼,善书画,擅长符箓,像他一样。
赵霂摇头:等我画完再同你说。
一个守礼儒生,敏而好学,读书破万卷;写得一手好字,笔落惊风雨;说话严谨,张口闭口都是先贤往圣的大道理。
有很多世家子弟,一旦展露符道天赋,家族就按这些要求从小培养他们,盼望得书圣青眼,搏一个好机缘。
赵济恒没耐性,等着百爪挠心。
他不再关注湖畔动静,只盯着赵霂的画,不时帮忙拿笔拿颜料。
对方每画完一幅,他就用灵气催干墨痕,小心翼翼卷好。
赵霂心中瞧不起赵济恒,本来懒得解释,但见对方态度殷勤,手脚勤快,又想闲着也是闲着,与他说说又何妨:
那些人来到华微宗后,每天当众写字画符、吟诵诗书,拼命显摆学识和笔力,但书圣何等人物?他老人家见过多少这种人了?他若想收这样的徒弟,早就收满十大车,能从华微宗一路排到大陆尽头擎天树下咱们想出头,就要跟别人不一样。
堂哥说得对。赵济恒一喜,更好奇道:但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赵霂悠然道: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书圣。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天才,不是埋首故纸堆的书蠹。师父收徒,是想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赵济恒怔了怔:可谁又知道书圣年轻时候如何?
说到此处,赵霂不由得意:这就要看谁本事更大,谁的消息更灵通!书圣年轻时行走四大洲,人送绰号多情子。因为他在花船上题过两句诗,曾因醉酒鞭名马,怕因多情负美人。你不知道吧?
赵济恒一惊,摇头如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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