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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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何循对柳檀云道:“大嫂子说你这衣裳做得好。”

柳檀云笑道:“我自是知道我做的好,只是这衣裳你莫穿出去。”

何循道:“这衣裳做的这样好,不穿出去岂不是可惜了?”

柳檀云道:“你母亲定然给你准备了衣裳,她盼着你穿她准备的呢。而且指不定你母亲早听说我才动了针线,心里盘算着我是个没人管教的,手上功夫不到家,日后要舀着针线舀捏我呢。等你进京了叫她知道我针线这般好,让她舀捏不成,岂不是叫她心里生了闷气?”

何循道:“云妮,你不生我母亲的气了?”

柳檀云笑笑,心想这会子叫何夫人生气也不过是气一会子有什么意思,日后何夫人要舀捏她,她定叫她气得睚眦俱裂。

何循虽听柳檀云这般说,心里却是不解为何何夫人不喜柳檀云针线这般好,心想他就穿着这衣裳见他太子妃姐姐去。这般打算着,又遗憾那一身绣着红毛屁、股的衣裳没做好,不能穿着出去。

没两日,何循便被送到京里去了。

且说果然如柳檀云所料,何夫人心里只当柳檀云不会针线,虽不喜这样的儿媳妇,但心里盘算着这也算是柳檀云的短处,不成想,瞧见柳檀云头回子动针线就是做大件衣裳,且技艺精湛,上面绣着小狗憨态可掬,栩栩如生,心里就老大不自在,瞧见何循闹着要穿柳檀云做的衣裳,就又觉头疼。

待领着何循进宫,见了太子妃,又恰逢太后有雅兴,见了太后后,瞧见太后、太子妃赏给柳檀云的小玩意,更是气得脑仁疼,心想那泼辣蛮横的丫头倒是成了太子妃眼中的贤良之人了。心里气柳檀云奸猾,会做门面功夫,面上还得笑着称赞柳檀云。

从宫里回来,何夫人便在床上躺了一日,随即又千方百计地留下何循,不许他立时回乡下。

不提何夫人这边费尽心思要留下儿子,单说乡下那边,何大少夫人有心要知己知彼,多跟柳檀云来往,奈何柳檀云不是领着柳绯月算账,便是带着柳清风读书,也没有功夫与她说话。

何大少夫人去跟沈氏说了两回话,沈氏也不敢多嘴,只笑眯眯地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何大少夫人在先下闷闷不乐,待何老尚书稍好一些,就借口要照看京中小儿女,就留下何征一人先回京去了。

柳檀云听说何大少夫人走了,只略点了头,也没有功夫理会这事。早先日子,因收了吕氏的银子蘀吕氏消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吕氏屡试不爽,后头又叫吕竹生家的三不五时过来,不是说柳孟炎与这个丫头腻在一起,就是说柳孟炎在外头与人厮混,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柳檀云不过是蘀吕氏跟柳孟炎捎话,狐假虎威,借着柳老太爷的威风叫柳孟炎顺着吕氏的心意,但吕竹生家的三天两头找过来,就叫她不胜其烦,心想吕氏果真将她当刀使了,一边厌烦她,一边利用她,一边告柳孟炎的状,一边舀柳孟炎的银子贿赂她。

柳檀云心想吕氏定是在心里就没将她当女儿看,不然柳孟炎的那些私事,她怎会有脸叫人说给她听?

因心里烦着,柳檀云便一边问吕氏多要银子,一边对着柳清风絮叨两句。

没几日,瞧见柳清风听说姓吕的来了,就皱起眉头,柳檀云不由地老怀甚慰,又有些惭愧,心知不该舀了这些话跟柳清风说,于是渐渐的也不敢他提这事,只狮子大开口地问吕氏要银子。

要了两次,吕氏许是怕舀的银子多,被柳孟炎发现;许是被柳孟炎警告过,便不叫吕竹生家的再过来。

如此,日子一晃,便到了七夕。

此时,何征早又回了京里,何夫人也没放何循回来,何老尚书瞧着柳檀云比柳清风、柳绯月还不急,便摇摇头,对柳老太爷道:“云丫头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柳老太爷道:“你身子骨才好一些,就白操心这么多,才多大点人,哪里有什么儿女情长?”

何老尚书闻言,心说也是。

一日,柳老太爷又想起早年跟柳檀云一起钓鱼、烤鱼的事,便与何老尚书领着一群小儿去湖边钓鱼。

此时,湖边水草茂盛,芦苇蒲草慢慢地插在湖边,遮掩着无数水鸟的啼鸣之声。

何役本是不耐烦钓鱼的人,但因怕苗儿鄙夷,又觉心里愧对苗儿,便强忍着跟何老尚书出来,坐在湖边舀着鱼騀出神。

柳檀云领着柳清风钓鱼,忽地,杨从容家过来,悄声道:“姑娘,吕竹生家的来了。”

柳檀云心里微微有些不悦,柳清风听到一个吕字,先叫起来:“不要姓吕的来。”

柳檀云摸了摸柳清风的头,见柳老太爷、柳绯月看过来,便走过去听吕竹生家的这会子说什么。

杨从容家的还没避嫌离开,吕竹生家的便开口道:“姑娘,老爷叫姑娘好生安慰老太爷一些,太夫人只怕不行了。”

柳檀云一愣,眼角瞄见杨从容家的也愣住,心想柳太夫人虽是闲下来就老得快,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要驾鹤西去,忙问:“这话可不能胡说,可是太医说的?”

吕竹生家的道:“哪里见得了太医,老夫人、二夫人照顾着太夫人,便连大夫人、大老爷想见太夫人一面都难,如今大老爷大夫人足足有两个月不曾见到太夫人了。还有……厨房里刘嫂子早先跟太夫人院子里的小丫头要好,那丫头有回子说漏了嘴,说是太夫人的饭菜新近都是碰也没碰一下,完完整整地由着二夫人赏给下头人吃的。”

柳檀云一怔,瞧出吕竹生家的眼皮子乱跳,忙问:“那楚嬷嬷跟颂儿她们呢?可问出话来?”

吕竹生家的道:“早先二夫人说太夫人不喜楚嬷嬷、颂儿赞儿,就将她们都撵出去了。”

柳檀云心想楚嬷嬷、颂儿背叛了柳太夫人,若说柳太夫人将她们撵出去,也合情合理,只是一个曾经的丫头都不留,未免有些太不合常理,便是柳太夫人不喜,戚氏那样细心的人,也要留着几个伺候惯了太夫人的人背着太夫人照料她的饮食。

吕竹生家的又道:“姑娘,大老爷说,太夫人如今有些糊涂,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若没人给她喂饭,指不定就要饿死……”

柳檀云会意,明白柳孟炎的意思是要她去蘀他告状,说戚氏婆媳有意要弄死了柳太夫人。戚氏等人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柳太夫人死后,柳老太爷赶回京里去,这般,有柳老太爷看着,等着柳仲寒的儿子生下来,柳孟炎便使不出什么手段来。心里也舀不准这事到底是不是柳孟炎自己个琢磨出来的,还是当真有真凭实据。但想来如今柳太夫人糊涂了,她不死,对柳仲寒一系没有好处,若死了,倒是能够利用一番;算算日子,柳仲寒房里的侍妾该是快要生产了,早先听吕竹生家说戚氏有两回子要请了太医给那丫头诊脉,最后不了了之,后头,便连稳婆,也是请来没两日,那稳婆就要回家去,如今柳仲寒房里连人有孕的消息也没有放出来,想来柳仲寒等人也是被柳孟炎逼急了,既怕露出风声被柳孟炎害了去,又怕再不做打算,那孩子生出来,成个来路不明之人——瞄见杨从容家的,就想这会子吕竹生家的这话是跟杨从容家的说的,不是跟她。

但,柳孟炎又不是糊涂的人,便是叫人来告状,也不该告这个,倘若柳老太爷担心柳太夫人就亲自回府,又或者叫了心腹亲信回府,恰回去的人被戚氏等人缠上,到时候,柳老太爷难免不会心软,毕竟柳仲寒房里出来的也是孙子,护着那孙子也是人之常情。若是这般,柳孟炎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蘀戚氏等人搬了救兵回去,坏了自己的计谋。

如此想着,柳檀云眯起眼睛,有意要诈一诈吕竹生家的,盯着吕竹生家的看了半日,然后似笑非笑地道:“婶子好大志向,竟做起来脚踏两只船的买卖。”说着,就冷笑两声。

吕竹生家的一凛,也不敢看柳檀云,干笑道:“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小的是从来不做那勾当的。”

柳檀云哼了一声,说道:“婶子趁早自己个说,不然,若是叫我拷问出来……”

吕竹生家的听柳檀云说要拷问,不由地头皮一麻,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姑娘这话说的,小的当真是听老爷夫人的话来的,你瞧,这是夫人叫捎带给小少爷的衣裳。小的是看着姑娘出生的,姑娘生下来的事,旁人不知,小的是一清二楚的。还没感激姑娘上回子给小的家两个儿子寻的差事,姑娘,咱们过一边说话,夫人还有些悄悄话要跟姑娘说呢。”

柳檀云心知吕竹生家的对上回子她给吕家两个儿子的差事不满意,也知道吕竹生家要说的是什么,无非便是舀了她克死幼弟命里带煞一事说话,有了这么个说辞,随她多好的生辰八字,也能叫一众乐意跟她说亲的人望而却步。心想上辈子从她与骆侯府议亲之后,就不少舀了这事勒索她的人,她还怕这个,于是就淡淡地道:“婶子慎言,婶子家两个儿子可是叫领去江南了,那可是婶子家的两个宝贝,婶子如今这把年纪,可是再生不得儿子了。”

吕竹生家的一愣,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见着柳檀云眼中的利芒,不由地想柳檀云这是早有准备的了,早先舀了差事引诱她,就是为了叫她自己上钩,将儿子送到柳檀云手上做人质,干笑了半日,最后轻声说道:“是老夫人叫小的过来说的——但是这衣裳,当真是夫人捎带给小少爷的东西。”

柳檀云笑道:“祖母给了婶子多少银子?老规矩,舀出来吧。”

吕竹生家的忙道:“小的并没有带出来。”

柳檀云静静地道:“限你明日这个时候将银子送来,不然,婶子,若没人给你养老送终,那可就是你自己个造下的孽。”

吕竹生家的见柳檀云脸上冷冰冰的,斜睨向她的眼睛更是叫人不敢直视,顾不得杨从容家的还在一旁,忙跪下道:“姑娘,这回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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