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1 / 2)
按照导师的说法,意识网对于法师来说既是最好的助手,因为它可以帮助法师汇集所有平民的力量,但同样也是法师最大的危险,如果控制能力不够,法师本人也很有可能被意识网影响,被平民同化成跟他们一样的存在,反而成为意识网的奴隶。
不过就目前来说,伊凡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甚至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哲学之后,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思维有任何的紊乱和波动,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很有可能正如林泉所说的那样,这代表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体系,但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它而已。
……
在安娜的记忆中,自从父亲让她加入意识网之后,两人也有很久没见了,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纽约处理生意,而她则一直住在夏威夷这边,即使自己有魔法的便利,但也一直没去看过他,对于父亲的形象,安娜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停留于小时候的记忆,以至于当她重见光明,看到父亲第一眼的时候,竟然有些害怕的不敢相认。
安娜的父亲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商人,嗯,用商人这个词语不足以形容他,应该说,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资本家,不管是跟谁见面,他总是穿着深色衬衫,打着温莎节领带,一手拿着威士忌,嘴里叼着雪茄,他说话的时候,雪茄的暗暗燃烧的烟雾将他的脸淡淡的笼罩其中,他曾经说过雪茄烟雾是男人最好的面纱。
安娜现在就站在父亲的办公室内,看着父亲把自己的身体放到在椅子上,在那淡淡的烟雾中,安娜看到那暗红色火光随着父亲的呼吸时隐时现,就好像是他思维的脉搏。
“你给我提了一个难题,我的安娜,”父亲抿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来说道,“如果你要是问我如何赚钱,我或许能在这里给你讲上一整天,但你刚才问的,是关于如何训练并控制一支军队,并保证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的忠诚可靠。”
霍华德放下手中的酒杯和雪茄,让自己倚靠着办公桌,跟女儿的安娜点点头:“是的,爸爸,我需要学习这些知识。”
关于自己女儿在意识网中的角色,霍华德已经大概了解了很多,而对于魔法,他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不过女儿能够成为一名施法者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过,这也总算没枉费他投入的数千万美金,不过他还是难以想象,仅仅才两个人,之前连一朵花都舍不得采摘的女儿,现在竟然说想成为一名军事统帅。
视线保持平视,看了她几秒钟之后,他开口说:“要成为一名军人,甚至是一名指挥官,你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安娜有些不解的摇头,在她茫然的眼光中,父亲看了她一眼,抛出冷冰冰的一句话:“敢于杀人!”
“从古到今,不论是什么军队,本质上就是为了杀人而设立的一个群体,不管这个群体冠以什么名称,以什么名义,只要它是一只军队,就必然脱离不了这个特征。
而杀人,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首先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跟人类的道德有着最深刻的违背,杀戮同类,杀戮跟自己一样,有智慧,会思考的同类,即使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这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敢于杀人,这才是军人需要学会的第一步,这一点,只要通过无数的训练,刻意的宣传,倒不是很难做到,但用这种方法,统帅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群杀人机器而已,这种训练方法,其实本质上就是把人变成野兽。
但人其实远远可以比野兽做的更好,狼群即使再多,它们也无法被称之为军队,因为它们毕竟是动物,你见过狼群作战的时候,有狼会为了保护同胞而主动献身吗?不,在碰到狮子的时候,它们可能跑的比羚羊还快。而一只军队的第二步,就是培养一种违背动物本能的“不怕死”的氛围,这是一项技术活,所谓的纪律,忠诚,荣誉,信仰,本质上都只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安慰、约束、控制人、把人变成工具的工具,战争是一种冷酷理智游戏,个人的意志生死在全局胜负面前,微不足道。
如果你确定你自己具备这样的素质,那就把你心中所想的告诉你手下每一名士兵,让他们学会如同你一样思考,告诉他们为什么而战,只要掌握了这一点,那其他的一切都将变得非常简单,最高层次的军队就是你的士兵愿意为你而战,你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这一点我相信在意识网中应该很容易做到,不过整个问题的最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勇气,这种不顾对错,敢于承担杀戮的勇气。”
“我想我是有的,”静静的听父亲说完之后,安娜若有所思的回答说,对于父亲的这些话她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这些东西她在其他场合也听过不少,在之前,她也曾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她究竟适不适合这个“工作”,她考虑的结果是肯定的,“既然这是一个问题,那总需要有人来解决,像我之前那样生活在温室中仍然自怨自艾毫无意义,我自己,还有这世界,都需要改变。”
“很好!”霍华德牵过女儿的手,点头赞叹,“那接下来,我们就找个机会试验一下,看看在真实中的你,是否如你所预想的那般坚决。”
“试验?”安娜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或者说,她不明白这个词出现在这里的意思。
霍华德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就是去杀人!”
……
安娜还是过低的估计了自己对杀人这件事的排斥,别说真正的动手去做,就连真正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计划,她都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而至于父亲给她出的第一个建议——杀一个她觉得该死的人,她更是感觉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该死的人?会存在这样的人吗?
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安娜头脑里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坚决。
或许,自己确实不适合做这个?
霍华德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安娜的犹豫,他在一旁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告诉她:“一开始你或许会感觉很难,因为你生活过的世界已经被批上了糖衣,甚至连死亡看起来都是甜的,人们看起来都非常平和,甚至有些还有些可爱,但是请相信,这世界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你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听他们说哪怕一句话,心里就会觉得,这种人活在世界上,天生就是一种多余。”
……
跟随者父亲的指点,空间之眼就如同空中飘荡的幽灵一般,穿行在纽约的大街小巷之间,安娜突然发现,现在的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大街上的人群,不管是谁,在看到他们的眼睛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如果这个人就这样无缘无故被自己杀死……
尽管这个人可能正如父亲所形容的,是一个极端该死的人,可能他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但自己真的有权利,就这么凭空夺走一条人命吗?
对于女儿的疑问,霍华德只是淡淡的回应:“战争中,不是每个人都该死,但他们还是死了,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游戏,成败才是最关键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将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有这种需要,你现在的这种犹豫只会给你带来失败,是的,尽管你还掌握着魔法,但是请相信我,不顾一切获得胜利的决心是获胜的关键,这一点可能远远比实力更重要。而失败的代价,不管是什么样的战争,这种代价总是让人难以承受的,之后你可能会发现,跟这种失败的痛苦比起来,杀人的负罪感真的不太重要。
说到底,战争是一种超越的游戏,失败者没有无辜可言,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文明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那些在战争中被淘汰的国家,古往今来不计其数,从现在的意识网发展来看,迟早有一天也会跟现有各个政府起冲突,或许你的初衷只是救助那些可怜的人,我不能说你这种动机有错,但迟早有一天,你可能会需要下决心去杀死更多无辜者。”
“冲突?为什么?”安娜不太理解,“伊凡说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也许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有些事情,不是单方面的意愿可以决定的,就好像二战时候的日本,他们明知道跟美国开战是一种极端的冒险主义,但他们还是那么做了,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我听说那个时代的日本人特别的狂妄和狂热,政治被军人把持……”
“不,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政治上的愚蠢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知道日本和美国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按当时日本的工业能力,他们造出一艘船,美国能造出三艘,甚至更多,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而且假以时日,等美国在欧洲战场腾出手,日本还是要受到威胁。所以,不管实力有多么悬殊,尽快的发动进攻都是一种最优解,所以这才有了珍珠港,仅仅从战术上来说,偷袭珍珠港干的很漂亮,如果他们能在中途岛有同样出色的发挥,我相信当时的日本政府还能多维持几年。”
说话间,空间之眼在霍华德的指挥下,钻进一栋摩天大楼顶端的玻璃幕墙,进入视野的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大厅,里面有一个长相还很英俊的二十多岁的金发青年,穿着淡蓝色衬衫,手里捧着一个很普通的平板电脑,似乎正在查询着什么。
空间之眼小心的绕到他脖子背后,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悄悄的停了下来,青年毫无察觉,他手中电脑上的资料,已经被另外两个人一览无余。
“这里是曼哈顿最豪华的商业区,要在这里有一层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霍华德介绍说,“我从毕业投入商场,做到这一点用了整整10年,而他仅仅用了两年。”
那青年正在电脑上看一个类似账目的东西,在安娜看起来,这个账本应该是来自一家普通的饭店,因为在明细上,她看到有诸如牛排采购,鱼子酱,甚至上等盐之类……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父亲既然带她来看,肯定有她的理由。
青年随便看了一会,就把手中的电脑信手扔在一边,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橱,在满满一排高级西服当中,随便选了一套,走出门的时候,门口站着的两个穿着西装的大汉很自觉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空间之眼一直跟着这个青年,乘着电梯走上楼,来到天台,进入一架小型的直升机,二十分钟以后,直升机在纽约港口经过的一艘游轮上停了下来。
跳下飞机之后,青年似乎有些兴奋的吹了一下口哨,然后径自走进了大厅,刚一进入,安娜就忍不住惊讶的脸红了一下,但随后而来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恶心和复杂,安娜忍不住控制着空间之眼退出门外,在外面停留了几秒。
安娜已经有些能够理解,父亲所说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一种多余是怎么回事,是的,就在刚刚,她确实感觉到了这种情绪,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忽然之间,她就觉得,刚刚那种预谋杀死一个人的负罪感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了,这种行为似乎开始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再次进入大厅的时候,安娜已经再也找不到刚刚的青年去了哪里,她只看到门口处刚刚穿在青年身上的西服和衬衫,已经被甩在了地上,就像一块被随意弃之的抹布,在一大片白花花的如同蛆虫一般蠕动的中,安娜再也找不到刚刚的那个人,她也根本不愿意去找,触目可及,都是男人沉重的喘息,夸张的呻吟,这让安娜忍不住想起了末日。
“性派对?这是他的风格。”父亲在意识网中说,“在跟他唯一的一次接触中,他甚至还邀请我加入他的这种游戏,后来我才知道,他邀请每一个他认识的人加入他的这种游戏,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所有认识了解他的人都叫他变态和疯子,但尽管如此,竟然还真的有人迷恋上他组织的这种游戏,而且你看,人数还远远不少。”
之后,父亲不理会女儿的反感,开始逐个介绍他在这个大厅里的发现——冰(和谐)毒,某个州的州议员,未成年的少女,某帮派组织的头脑,某部影片的演员,甚至,还有某个教堂的神父……
甚至在他们有些人的手腕上,父亲还找到了戴在手腕上的意识网通讯器,不过还好,通讯器并不在发光。
安娜原以为自己在非洲见到的那种人性的蒙昧和残忍,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那些非洲人被接到空间站,还是有被救赎的希望,而眼前的这些人……
正如父亲所说的,他们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的错误,安娜第一次知道,原来仇恨和厌恶,并不如她以前那样所想,一定要建立在彼此伤害的基础上,有些人和事,仅仅是看到和了解,就已经足够让人产生“清理”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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