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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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段时间汪铭管理魔法实验室,曾一度改变了研究方向——汪铭并不是正规科研人员出身,他只是根据自己对魔法的理解来尝试解决这个问题,在他管理实验室的阶段,他还是主张培养更多会“预言魔法”的施法人员,因为他相信所有的科学都是从实践开始,魔法应用实验室之所以能够不断的出成果,最大的原因就是空间魔法被最大的“标准化”,让研究的门槛大大降低的同时,也飞速的提升着研究的效率。

但他这个想法还是遭到了失败——就从他自己身上,尽管伊凡毫无保留的尝试教他预言魔法,但他一直无法掌握,几个月的学习坚持下来,就跟当初没学一样,因为自己的这次经历,他不得不承认,伊凡嘴里的“预言”魔法很可能只有法师本人能够使用,和法师的身份一样,它是一种天赋。

接下来实验室就进入了第三个阶段,也就是伊凡主导的阶段——伊凡本身是掌握预言魔法的,而预言魔法不能被其他人掌握,这就给研究带来了一定的便利,在这几年时间内,也终于出现了一些成果,当然,是对预言魔法本身的研究成果,和魔法真正的原理还相差甚远。

首先是最重要的一点,预言魔法只对本位面有效——或者换句话,只对被意识感知的位面有效,这个性质伊凡很早就有切身体会,当年他在避难所里的时候,对何时自己会有危险是毫无概念的,也无法预言,只是在实验室中,他用更严谨的方式验证了这一点——比如在一个额外切割出来的位面,让实验员脱离意识,在那里掷硬币,这是最简单的预言形式,但伊凡始终无法做到。

第二点性质和第一点有点类似,或者,是第一点性质的另一种表述——预言魔法无法预压预言者概念之外的事物,当时在验证这一点的时候,实验员选择用橡皮泥捏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神话人物,这个神话是伊凡之前从未听过的,当时实验员只告诉伊凡,他捏了一个橡皮人,让他预言有关这个橡皮人的信息,他什么都不出来,随后当实验员告知他有关这个神话的具体细节时,伊凡却一下子知道,他口中的就是这个让他猜的橡皮人。

伊凡把这两种性质定义为“空间局限性”以及“认知局限性”,两者在很大程度是交叉的,但又各有不同,从前者可以了解到,预言既然会受到空间限制,那必然在某些内在性质上,有和空间相关的东西,这一点不难理解,就好像一只台灯插在左边插座能亮,却在右边插座熄灭了,那台灯“亮”的本质肯定和插座相关,后者的理解方式也是一样的,而且在伊凡看来,“认知局限性”很可能也和平民不能掌握预言魔法这个性质相关联。

具体的实验伊凡做了很多,除了确定预言魔法的这两个性质,还对预言魔法和现实的偏差做了一定的调查——最简单的实验办法就是拿来一台摇奖机,在摇奖之前让伊凡预言摇出来的数字,用这种方法得出的结果非常精确,几乎就是百分之百,但如果换一种方式,把自动摇奖改成人手动摇奖,结果就会出现偏差,这个偏差很大程度上还和摇奖人员是否知道自己的行为被预言相关。

这个理论并不新鲜,许多有关时间旅行的描述就曾表现过这一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混沌理论,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大洋对岸刮起飓风,在从法师做出预言,到预言结果出现的过程中,预言中的“有效”信息被透露的越多,对结果的干扰也就越大,从某种程度上来,就好像预言者自己看到了未来,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于是做出了某些调整行为一样,如果让预言者预言自己下一秒会什么话,他能做出预言,但他又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原来想的话……

从这个现象也可以了解,预言并不是万能的,敌人拥有这种魔法固然值得警惕,但还远不值得害怕。

劳伦斯重新接受这个实验室的时候,他从伊凡那里得到的,关于魔法的结论就只有以上这几条,要是换做几年前的那个劳伦斯,也许又会根据这几条性质,冥思苦想一堆理论,再企图提出相关实验证明……

但现在的他,在对待魔法的态度上,已经和过去的他截然不同——虽然这几年已经远离了魔法方面的研究工作,但在回去之后,劳伦斯一直没有停止对这方面的思考,魔法对他的挫败就像在他思想中落下一个伤疤,这伤疤已经牢牢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以前的劳伦斯认为只要方法正确,一切的现象都是可以解释的,但是在遭遇这次失败之后,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种想法是毫无道理的——这个观点本身只是基于个人的某种感情倾向而已,科学给人类带来的自信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让人类觉得可以凭借它了解并掌控一切,但在自然界,无数的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完美的,不存在答案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存在,与其问魔法为什么会存在,基于什么原理,其实还不如问问,为什么一加一要等于二,两者都是现实的存在,但两者都不可能有准备答案,因为存在即是真理,事实即是真理。

在现在的劳伦斯看来,魔法问题其实并不是他之前想的是技术问题,而是一个基础问题,甚至想的大一点,很可能是整个宇宙的基础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从技术角度入手是很难得到答案的,他觉得应该换一种全新的视角来看待它。

而最近发生的这场战争中,魔法,特别是空间魔法表现出来的一些特点,让劳伦斯更加确信自己这一次所考虑的方向。

……

伊凡见到劳伦斯的时候,他正在对着电脑神经质一般喃喃自语着,对于他这种工作时的态度,伊凡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暗中有些欣赏,所以他没有出声提醒,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办公桌上放着劳伦斯的一叠草稿,伊凡闲的无聊,随手拿起草稿简单的翻了翻,翻了一页之后,伊凡就在草稿的某一页停住了手——因为他看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那是一列普通的方程组,就在整张稿纸的正中央,从最上面的一次方程,到最底下的五次方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每一个方程就是类似于“a+b=0,a(2)+b+c=0……”这样的标准方程,在前面四个方程组右边,还有关于这些方程的标准解析解,以及很有代表性的曲线图。

比如在一次方程右边,画的是一条斜行直线,而二次方程则是一条抛物曲线,伊凡曾经在高中数学教材中,很多次见过这些曲线,而三次方程则根据相关数值的不同,在平面上有不同的图形形式……这些都只是高中的数学内容,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伊凡只会以为是某个学生做试卷打的草稿,或者老师为了上课拟定的教案,但现在他们出现在劳伦斯的办公桌上,最重要的是,在最列方程的最下面,也就是那个五次标准方程下面,还用英文草草的写着一行字:“为什么没有解?”

五次方程,以及所有五次以上的方程是不存在公式解的,这一点著名法国天才数学家伽罗瓦早在19世纪就用他自创的群论给出了完美证明,在现代,这个知识几乎和1+1必然等于2一样,成为了所有人百度一下,就能了解的一项常识,但如果真正要问一个为什么,那只能,它应该是这样的。

“就像魔法,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存在着,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事实,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伊凡脑子里自然而然就冒出这句话。

一只伸过来的手打断了伊凡的沉思——劳伦斯已经从思考状态清醒过来,他的手指径自指着那列五次方程,就像猎人指着自己的战利品,对自己问道:“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伊凡摇摇头,“但我觉得马上应该会有,这句话提醒了我很多……”

“那让我再提醒你更多,”劳伦斯喝了一大口咖啡,嘴角有些得意的露出微笑,“代数方程中每多一次方,就相当于几何中增加一个维度,一条直线可以用一次方程表示,也只能用一次表示,而两次方程可以表示一个二维图形,零次在集合上是一个点,三次可以表示体积,四次……”

“是这个宇宙,”伊凡下意识将这话接了下去,“增加了时间,宇宙在时间维度膨胀。”

“时间简史,”劳伦斯点头,享受般的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多么美妙简洁的想法,时间和空间就此统一了。”

“那么五次,五次!”伊凡嘴里下意识重复着,声音都显得有些哆嗦。

“大概一年多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劳伦斯换了个话题,回忆一般的,“但也只是想法,这感觉很美妙,但……美妙在科学界可不是什么褒义词,直到几周前,你对我介绍你们这些年取得的实验成果,你们对预言魔法性质的描述,让我感觉这美妙的理论可能是太阳升起前的那一线曙光,于是这段时间里我不断对这个理论进行完善……”

道这里的时候,劳伦斯脸上闪现出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一连在空气中挥舞了好几次手,就像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努力通过这种动作让自己的思绪协调一致:“魔法问题是一个基础问题,这一点我很早就有意识,但以前我一直局限在物理学的范畴来观察它,了解它,我错了,我低估了它,当我将目光再次放低,在几何层面,数学层面来观察它的时候,它才逐渐显露出和数学相融洽的部分,是的,预言魔法为什么受空间局限,就和五次方程一样,都是同一个问题,因为在跨越位面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成了一个五维问题,五次方程是没有解析解的,所以预言自然也不会有答案!”

完这些之后,劳伦斯又稍稍自嘲了一下:“这个问题本来并不复杂,答案已经明明确确摆在我们面前,当年听你起你作为法师的经历,在‘数轴’上隐蔽逃难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既然空间魔法和数轴相关,魔法问题本质上也应该是数学问题……不过话回来,这个理论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我的推测,虽然不知道它正确与否,但它看起来很美不是吗?”

“的确!”伊凡沉静在劳伦斯的描述中,就像一个掉进酒缸中的酒鬼,如痴如醉,长久以来,没一名法师最关心的问题答案就近在眼前,就算现在皇帝的军队占领了整个地球,他觉得有这句话也值了,“美轮美奂!”

“如果这个理论真是正确的,”劳伦斯继续畅想道,“那目前人类了解的宇宙图景整个都要改写,我们原来以为四维已经是我们接触的极限,但魔法的介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世界忽然就凭空多了一个维度,跟我们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最让人振奋的是,魔法,对了,魔法!想想看,为什么会有人掌握魔法,魔法的力量从何而来……这太让人好奇了……你等等,我……”

劳伦斯着着,又恢复了他之前的那副癫狂模样,他转过头,对着在另一张办公桌上,埋头写报告的两位实验员大吼一声:“该死的,咖啡!”声音之大,几乎让坐在对面的伊凡都吓了一跳。

两位实验员听到后,屁股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其中一名立刻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另一位则过来拿走他的咖啡杯,战战兢兢的离开。

伊凡本来这次过来,是想跟劳伦斯商量解决有关位面坐标的破解问题的,毕竟这跟当前的战局密切相关,但现在他却完全不打算提起这件事——这个问题完全可以交给一群密码专家来解决,但要是万一因此而妨碍了劳伦斯可能出现的成果,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在座位上盯着那张稿纸看了足足几十分钟之后,伊凡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实验室,出门的时候,他碰到了现在的实验室主任张盛——因为伊凡对魔法原理研究的重视,现在他负责的魔法配额甚至超过地球上许多二流国家,张盛正挥舞着一张实验单,来找劳伦斯签字,伊凡叫住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笔,唰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叮嘱张盛:“这段时间实验室的常规工作都暂时由你来负责,没有必要尽量少打扰劳伦斯教授,他正在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406 (修改中)

内德很早就醒了,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傻傻的盯着墙壁上,那只电子钟的秒钟慢慢走着,房间里很安静,如果仔细听,内德甚至能清晰的听见秒针走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这里住的这一个月,这声音是他注意最多的细节,他喜欢听,因为这种节奏感让他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安全感。

当时针转到7点半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门口,几秒钟之后,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她是这间医院的护士,内德记得她的名字,阿曼达。

“今天天气真好。”阿曼达拉开窗帘,在阳光洒进病床的间隙,对着窗外说道,内德左右看了一眼,整个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醒的。

“是啊,真好。”看着眼前这名白衣天使魔鬼一样的身材,内德咽了口口水,语气有些僵硬的回答。

天使和魔鬼的综合产物在窗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回过头来问道:“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好多了。”内德说着,伸出手小心按了按自己被包扎的后脑勺,稍微有点痛,不过这种疼痛只是在头皮表层,不像几周前,整个脑袋都有些木木的。

“我看看,”护士走上前来,像挑西瓜一样摆弄着他的头,同时在各个部位按动着,询问着他的感受,内德一边下意识的注意到她胸口的铭牌,一边又有些不自觉的转换着角度。

“医生说没什么异常,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阿曼达松开手,拿起手中的病例唰唰唰的写着,写完之后又问道,“对了,你现在回忆的时候,脑袋还会疼吗?”

内德摇了摇头:“好多了,大部分事情我都已经能想起来了,医生说我这是暂时性失忆,会慢慢好的。”

护士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过身,查看他的临床的伤员——那是和他同一批受伤的人员,不过对方的运气可没他这么好,他只是在那次轰炸中被一根炸飞的木条打成脑震荡,而他却直接被魔法截掉了大半只手掌,据他清醒的时候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第六感”,反应足够快的话,他现在早就被埋进了军人墓地了。

不过也好,按他现在这种伤势,伤好之后也不会再安排上战场,换成内德就难说了——一想到要和那些穿着黑衣服的家伙面对面作战,内德就下意识觉得喉头发紧,在非俘虏的这段时间内,他对这些来自异世界的敌人有着很多了解,作为普通人,他们既愚蠢而又固执,就像电影中中世纪的农民,但作为敌人,他们坚韧而又无所畏惧,就像天生的战士,战争机器。

阿曼达在病房里大概巡视了一圈,在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内德一眼,看到这眼神,内德似乎在下意识间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对着阿曼达招了招手,但等护士走进他的时候,这个念头却又溜之大吉了,一直支吾了很久,内德才有些犹豫不决的出声:“我想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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