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 第20节(1 / 2)
窦瑜忙将手炉塞给他,又把伞递给他。“下次可要记得带伞,别生病了。”
之前在药铺,她苏醒后的第一反应也是让他不要生病。
郭素一手握着伞,一手握着小巧精致的手炉,低低“嗯”了一声。
……
第二日午时,难得风雪暂停。佰娘笑着打趣,表郎君难不成是个神算子,这确实是个出门的好天气。备好的伞也不必打了,车马轻简,同乘上了街,云宁也挤进了车里一起出门。
城内受灾的人在这两日也安置妥帖了,街上却依旧热闹,照旧有达官显贵,富家娘子郎君外出游玩。街头巷尾烟火气十足,摊位上都是些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如冠梳、锻匹、还有绒花一类。窦瑜见得多了,也不觉得稀奇。
郭素几次以为她想买,不自觉抬手摸上钱袋子,又见她只是看看,扭头就走了。
十五已经过了,灯棚却还没拆。里面挂着布画,上面画着一些神仙故事。走马灯的灯屏上画着的人、马渐渐走动起来,有的花灯上还画了各类典故。
窦瑜虽不爱读书,话本典故可是看了不少。佰娘若有疑问,她就在一旁小声解释,讲时妙语连珠,云宁被她逗得隔着面具闷闷直笑。郭素唇边也微带笑意。
佰娘又指着另一个灯面问:“那幅呢?画的是什么?”
窦瑜定睛一看,画的是出孟浪公子翻墙夜会小姐的戏码,人物栩栩如生,一人攀在高墙上,一人在墙下遮脸轻笑。窦瑜神色如常地讲了,还能举话本上的例子来细致解读。佰娘倒闹了个大红脸,小声嘟囔:“您整日净看些什么书!”
“不是你问我的么?”
佰娘见她心情好了许多,笑着道:“近来少见娘子说这么多话,往后可要多拉你出来了。”
郭素见她一直在摸那个红彤彤的金鱼灯,掏钱同摊主买了下来。云宁也想要,但张了张嘴,又觉得这花灯都是姑娘家才会提在手上的,到底也没好意思开口。可郭素扫了他一眼,却懂了,也主动给他买了一个小小的荷花灯。
又看看佰娘,也给佰娘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见他如此“公平”,窦瑜提着金玉灯,噗嗤一声笑出来。被画笔点缀得流光溢彩的灯在她手上摇摇晃晃,她却笑得比灯还好看。
“我们都有了,表哥却没有,岂不可怜?”她歪着头,笑颜妍妍地说,“表哥你也挑一个吧,多贵我都买给你!”
她语气好不阔气,扭头时,耳垂坠下来的一颗珍珠被细细的金线勾着,在午时氤氲的光影里微微摇晃。
郭素一怔,眼底笑意弥漫,顺着她挑了一盏灯。灯上画了一只抓花球的小猫。
萧夏已经在这儿驻足小半刻了,盯着不远处挑选花灯的四人。一旁的亲随孙明秋一头雾水,悄悄扭头,见主子嘴边居然带了一点笑意。
入宫时孙明秋没有随行,自然认不出对面的人。萧夏却立刻认出,穿紫裙的是那日在宫中比马的庆云郡主窦瑜。她骑在马上英姿勃勃,不输男儿,此刻却娇俏柔婉,实在一人千面。
恰好窦瑜转过身来,孙明秋见此容色,倒吸一口凉气。暗叹主子好眼力,方才只看侧影便知是绝色。
萧夏屈起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走,跟上去瞧瞧。”
这对主仆随他们四人进入了奉都城的寻春阁。
这地方乃城中第一茶舍,共分上下两层,有玉牌者方能上楼就座。窦瑜郭素四人径直上了二楼入座。打起了帘子,窦瑜就看到二楼靠近围栏处坐着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
窦瑜脚步一顿,“妙儿?”
谢妙儿虽然带着帷帽,但一侧轻纱撩起,露出半张脸来。
郭素和云宁对视了一眼,云宁垂在身侧的手登时攥紧了,又慢慢松开。
谢妙儿正出着神,听到有叫她的名字脸色顿时一变,猛然抬起头,见是窦瑜,喃喃说:“阿瑜……是你啊。”
从前两人算不得闺中密友,但凑在一处时也较旁人亲近一些,能说上一些话。谢家出事后,窦瑜也打听过她的近况,那时谢家闭门谢客,任何外人都不见。
她走到谢妙儿身边坐下,郭素三人则坐在了另一桌。谢妙儿轻轻握住她的手,眼底湿热,几欲落泪,颤抖着小声和她说着话。
原来谢家被判流放,谢妙儿早在圣旨送达谢家之前就悄悄出嫁了,嫁的是她亲姨母的儿子。门户颇小,但过去曾得她生母接济,因而以报恩之心迎她入门。
嫁出去的女儿不必随谢家人一同流放,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或许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一号人,也就得以被放过。
听闻亲人已经被远远流放了,她郁结难消在家中闷出一场病来,近日刚好些。今日寻春阁有诗会,郎君带她出门散心,留她在二楼喝茶。
楼下斗诗台渐渐热闹起来,有人以“马”为题填词,几个来回后起了争执,说起旧事:“老将军唐天风披挂上阵,神勇无比。忽然天降大星,打得巴舒大军仓皇而逃,我大周乘胜追击,大获全胜!可谓天佑我大周!”
一人接道:“都说那谢谏云有救世之才,大周军中有他才保得常胜不败,我看未必。”
很快就有人附和他:“可不是吗!如今他死了,我大周仍可大败巴舒。过去便是将他捧上了神坛,实则没多大本事!”
第33章 不平 亲人受苦而生的怨怼,就要尽数推……
也有人试图为谢述正名。只是谢述到底是罪人之身, 即便被人三言两语轻易抹去了过往功绩,这些人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激愤,几乎只是以皱眉和摇头表达不忿。因而诋毁他的言论很快占了上风, 甚至呈一面倒之势。
这一类人面露洋洋得意之色, 口沫横飞, 拱手对天, 大肆赞扬圣主,越说越起劲。
郭素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身边的云宁年纪尚轻, 不擅掩盖情绪, 好在盖着面具,很好地隐蔽了表情, 但攥起拳手背青筋毕现, 脖子微微泛着红, 身体僵硬。
云宁转头看向郭素, 见他云淡风轻,似乎全然不曾听到楼下针对他的污蔑之言,胸口重重起伏,到底还是强压下愤怒, 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们二人表现淡定, 听到楼下声音的窦瑜却猛然自桌边站起。正巧茶舍的伙计凑近来奉茶,她起身起得突然, 二人皆来不及反应, 手肘撞上托盘,上面摆放的两个茶盏顺着这股力倒在了盘中。伙计躲避得及时, 滚烫的茶水蔓延开来溅落在窦瑜的袖口,波及了手背。
“阿瑜!”谢妙儿吓得不轻,跟着站起来查看。佰娘也火急火燎地凑上前来, 托着她的手仔细看。
“抱歉。”窦瑜不好意思地看向伙计,率先致歉。
伙计畏缩了一下,也紧忙同她告罪。窦瑜见他没有因自己莽撞而受伤,摆摆手,叫他退下了。
郭素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情况,见窦瑜被茶水碰到,也搁下茶盏起身走了过来。云宁则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窦瑜没有注意到郭素,只顾着扶住围栏,视线越过栏杆向下望。她袖口还湿着,手腕与手掌交接处,原本白嫩的肌肤已经红了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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