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 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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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祭拜结束,各家夫人娘子都被太监引到隔壁宫殿暂时歇脚,皇后让窦云暂时负责安置这些人,倒是给了她逞威风的机会。

窦云过去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脸上犹带泪痕,双眼微肿,面上却一点儿哀伤都看不见了,换成了淡淡的得意。

她穿着素色的宫装,鬓发梳得油光水滑,簪着银簪,银色的耳珰摇摇晃晃。若论美丽,殿中许多娘子都能胜过她,但此处她的地位最高,听着周围的恭维声只觉得飘飘然。

梁六娘坐在最末位,容色憔悴,满脸愁绪,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何况听她们说着说着又开始议论起胡王升和窦瑜来了。

窦云还因此又落了两滴泪,说着姐姐窦瑜如何可怜,如今徐月和善兰琼已被窦家赶出去了,与她们窦家再无瓜葛。其他人也都在附和着她。

梁六娘深受其害,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参与谈论这桩事,悄悄起身带着贴身侍女往殿外走。

嫡姐梁四娘与皇太孙同葬后,梁家和先太子妃逐渐往来频繁。梁六娘得先太子妃青眼,地位水涨船高,那时圣上又有意将她指婚给胡王升,当真风光无限。

她心中对这门婚事也是极其满意的,多少贵女做梦都想嫁进武公侯府,做胡王升的正妻。当初听闻胡老夫人替孙子相中了沈嘉,她还又酸又涩,哪成想峰回路转,自己也有了靠近他的机会。

谁知还没能开心多久,奉都城就出了大事。胡王升发疯娶了死去的窦瑜,闹得满城风雨,她又如何能嫁、如何敢嫁?其他娘子也都纷纷歇了心思,拿胡王升当疯子看待。

方才拜祭太皇太后时胡王升也在,过去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是倾慕的、羡艳的,如今却是窥探的、畏惧的。毕竟再俊秀又如何,光明正大结阴婚,正常人决计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梁六娘对他畏惧的同时,心里也夹杂着许多怨气。长兄不过是替她不平,醉酒后编排了胡王升几句,叱骂他娶死人做家中主母,怕是夜夜抱着牌位就寝,荒唐可笑。结果这话不知经了谁的口传进了胡王升的耳朵里,此后长兄官途不顺,在朝堂之上被百般为难,梁家也因此受了牵连。

长兄想去武公侯府认错,吃了几次闭门羹,连胡王升的面都没能见到。

他们梁家运道差,城里又有谁没议论过他的事?更过分的都有,说他抱着腐烂尸骸成亲,更甚者还说他生食骨灰,以至于呕吐不止,传得有鼻子有眼。

胡王升若真有能耐,那就把所有议论过此事的人都报复了,何苦揪着她长兄不放?

梁六娘独自站在殿后的水池边默默垂泪。

第60章 杀人和救人 李蛮失神地看了一下,然后……

从宫中回来之后, 胡王升重新换回了素服。

贴在他院子里的那些符纸全都被他撕了烧了。重金请来作法的道长对胡老夫人说府中厉鬼猖狂,侵扰心智,仅是设道场做法事成效甚微。

于是胡老夫人再次给了道长大笔钱财, 又听他的话悄悄让胡王升房中的婢女盗取了骨灰坛中的一点骨灰, 以此来作法, 要令窦瑜灰飞烟灭。

当日, 道场重设,道长留在前院做法。结果半个时辰还不到, 府中下人就跌跌撞撞地跑来向她禀报, 说前院出事了。

等胡老夫人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孙儿胡王升一身白衣, 慢慢抬眼向她看过来, 手里还提了一柄染血的剑。

剑尖指向地面, 鲜红的血顺着剑刃缓缓滴落在地上。而道长面朝下无声无息地趴在他脚边, 背心洇出一大片血红来。

胡老夫人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倒了。

等醒来后她生怕孙儿虐杀半仙,从而惹怒了道家神仙,第二日一早又亲自乘马车去道观捐钱以求饶恕。

回程的路上马车却当街被人给拦住了。车夫险些撞倒不要命截车的人, 吓得用力一拉缰绳, 连带着整个车厢重重上下一晃。车内的胡老夫人被震得一抖,一旁的嬷嬷扑过来紧抱住她才稳住了她的身体。

她忿忿掀开车帘一看, 发现拦车闹事的人居然是徐月。都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还不嫌丢人么?又在街上闹起来,还得再次连累他们胡家的名声。

胡老夫人紧皱着眉, 道:“你这是做什么!”

“胡王升!”徐月猛然扑到车辕处,犹如陷入了癫狂之中,瘦得可怕的指骨紧紧扣住车辕前端, 苦苦哀求着,“把我女儿还给我!求求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即使看清了车上坐着的人是胡老夫人,她也依旧反复念叨着胡王升的大名。

胡老夫人示意下人将她拖开,看着围拢过来看热闹的街头百姓,更加嫌恶地对徐月道:“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的女儿不是被你自己害死了么!”

她这句话既是在说给徐月听,也是说给百姓听。要是可以,她巴不得徐月把那个骨灰坛子抱走,不要留在他们家继续祸害她的孙子。

徐月在胡家下人的手上用力挣扎着,头发凌乱披散开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双腿拖在地上,哑声喊着:“一定是胡王升抓走了我的女儿兰琼!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胡老夫人不明所以,如赶瘟病般摆摆手,让下人将她远远拖走,松手落下了车帘,催促车夫道:“快些回府去!”

胡家的下人把徐月拖进了无人的巷子里,又无比嫌弃地丢在地上。她还在试图向前爬,想要站起身,嘴里不断地念着:“把女儿还给我……”

下人们逃一样迅速离开了此处,不敢沾染神志不清的她。

回到武公侯府后,胡老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命人将孙子叫来跟前。待人来了之后上下打量着他,愁得不断用手按揉眉心,缓解头痛。

“方才在街上徐月拦了我的车,说善兰琼不见了?此事可与你有关?”

胡王升神情坦然,道:“孙儿并不知此事。”

胡老夫人深深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与你无关便好。那徐月虽然不比从前了,可她是个疯人,别去招惹她!”

“孙儿知道了。”

好似再没有比他更听话的人了,说什么都乖顺应下,可胡老夫人知道他骨子里是在违逆着自己的。

暗骂窦瑜红颜祸水!实在可恨!

胡王升走时又在院子里碰到了前些日子还在自己房中负责打扫的婢女。

婢女一见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吓得福礼时一直在颤抖。

胡王升虽只看了她一眼就与她擦身而过了,她却抖着脚惶恐不已地去见胡老夫人,跪在她面前说:“……老夫人!求您千万别再将奴婢送回郎君院子里,奴婢会死的,郎君一定会杀了奴婢……”

胡老夫人极其不悦,掀起眼皮沉沉望着她,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似我孙儿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徒一般!”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婢女不断在地上磕着头。

道长惨死的事虽然被老夫人压了下来,可府中人人心知肚明。她被迫听从老夫人的吩咐偷盗骨灰,暂且在这院中躲避郎君的迁怒,可郎君真想杀她泄愤,老夫人难道还会执意阻拦吗?

婢女两处为难,心中绝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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