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 第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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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素用手指摩挲她细嫩的下巴,勾起来,俯身爱怜地亲吻,从嘴唇亲到微微红肿的眼皮,蹭到湿湿的泪,宽大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摸着她脑后的头发。

第92章 有孕 有人披星戴月而归。

二月风雪连天。在窦瑜诊断出怀有三个月身孕后不久, 又下了一场大雪,铁蹄踏过足以没过脚踝的厚雪,郭素回到了云水郡。这是他在这一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事中第一次回来。

不久后又再次离开。

各地烽火不绝, 郭素在叛军之中有恶虎之名, 手段暴烈, 治军有方, 打退了四方对奉都城虎视眈眈的势力。河州军俨然成了猛虎羽翼,令四境闻风丧胆。

等到春末他再回来, 孩子在窦瑜的肚子里格外活泼, 轻轻摸在肚皮上,就会踢脚回应。可他依然无法久留。

满庭花开得最繁盛时, 有人披星戴月而归。

院子里来往的下人见穿着盔甲的男人疾行而过, 慌张又欣喜地向他行礼, 恭敬唤:“姑爷!”

郭素步履匆匆地穿过庭院, 又示意廊下婢女噤声,迈上台阶,深深呼吸,才抬起手缓慢地推开门, 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

屋内没有夏日的燥热, 冰缸已经撤下了,残留的丝丝凉意被挡在屏风外, 令内室温度正好。

窦瑜怀孕后, 外间日日轮换婢女,整夜陪着她, 以防她夜间时身子忽然不适。今日当值的婢女原本都已经昏昏欲睡了,门被推开后乍然惊醒,睁大了眼睛看着门边那道高大熟悉的身影, 下一刻便迅速爬起身,只是刚欲说话就被郭素抬手打断。

“出去吧。”他声音极轻地命令。

婢女听命,悄无声息地离开。

郭素绕过屏风走进内室,到床边撩开纱帐。

床上沉沉入睡的人裹着衾被侧卧,睡梦中也眉心紧皱,一张莹白的小脸露在被外,比上次见时更要消瘦。

他心疼得厉害,走到床边俯下身,以手轻轻碰着她的侧脸,又唯恐吵醒她,碰了一下便立刻收回了手。身上还套着厚重的盔甲,顾不上脱,屈起一条腿坐在脚踏上,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认真凝视着她。这一场长达九个月的平乱之战期间,他也只回来了两次,留她一人独自面对有孕时期的种种难捱和辛苦。

如今动乱终于平息,为了能够尽快赶回,他日夜兼程,此刻放松下来只觉得又疲又乏,幸而在赶来的路上简单擦洗过,衣甲也是干净的,不至于气味难闻。在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心心念念的人之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并不舒服的姿势趴在床沿睡着了。

屋外,闻讯赶来的佰娘压低声音问婢女:“大人回来了?”

婢女小声应是,又道:“进去了就没再出来。”

“留两人守夜,其余人都退下吧,别惊扰了主子。”佰娘提醒道。

……

最近因为身子重,窦瑜夜里也睡不安稳,时常要起夜,难得这一夜睡得很好。肚子越来越大了,她已经无法平仰入睡,一直都是侧身睡的,醒来后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自己手被人握着。

猛然清醒了过来,看着床边趴在的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回过神后她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着表哥生了一些坚硬胡茬的下颌。

腹中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父亲就在身边,也跟着闹腾起来。

郭素几乎是立刻醒来,回握住她的手,直起腰背盯着她看,又压着她柔软纤细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怎么不到床上来睡?”她等胎动平息,放柔声音问。

“对不起。”郭素眼底发红,又怜惜又愧疚,指腹眷恋地轻轻蹭着她的手背。

“道歉做什么……”窦瑜声音一哽,问他:“那……还要走么?”

他摇摇头,肯定道:“不走了。”

听到他这句话后,窦瑜紧绷的肩头也放松了,强忍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入枕中。郭素温柔地给她擦着泪,许诺说:“再也不会像这样,长久地丢下你一个人了。”

一个月以前他带上无难,同时又押解叛臣苏青去了奉都城。

无难在王射风的游说下,为报郭素及窦瑜的恩情同意登基,又拿出信物向朝臣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当年他的生母赵商在先帝徐昌逃难的路上得宠,徐昌将自幼佩戴的玉佩赏赐给了她。后来赵商将玉佩一分为二,打磨成了一对玉扣,一半藏在无难的襁褓中,另一半则托忠心的宫婢给了徐昌。

这半枚玉佩徐昌倒是一直留着,生前也常佩戴。如今无难拿出了这一半信物验明正身,再加上他的长相与先帝格外相像,也就无朝臣再怀疑了。其实原本他们都默认王射风会随便找来一个假的二皇子指鹿为马,毕竟就算这样也无人能奈何得了他,没想到他居然找来了真的。

只不过徐氏几代帝王,还从没出现让一个和尚登上皇位的情况。而且无难虽然同意登基,还不曾松口还俗,更别提充实后宫绵延皇嗣,就这样身份尴尬地住在皇宫中,也会每日上朝,但实际上政务依旧交由王射风处置。

有了罪臣苏青的口供及罪证,谢述终于得以平反,谢家其余人也被赦免,从流放之地获释归城。王射风想要郭素留下,再派人将窦瑜接回奉都城与他团聚,但他执意要亲自赶回来。

王射风妥协于他的固执,借无难之手下旨封他为河州王,又封窦瑜为一等国夫人,诰命文书和冠服也一同交由他一同带回河州。

窦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抹也抹不净。她躲开他的手,坐起身扑向他,手臂随即缠绕上他的脖子,紧紧抱住,然后将泪水蹭满了他侧脸和脖颈。

郭素轻拍她背心,听她的抽噎声心里也随着抽痛。待她渐渐冷静下来,才隔着被子摸摸她的肚子,问她:“孩子乖不乖?”

窦瑜掀开被,顶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皮上。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喜悦道:“方才还在踢我,活泼得很。”

肚子里的小肉团感受到父亲的体温,又开始伸手伸脚,脚丫子现出了明显的轮廓,很给面子地回应着。

郭素心中震动,坐在床上将窦瑜揽回怀中,手臂环抱着她肩头,将下巴搭在她发顶。她靠在他肩头,长长的黑发披散着,发丝馨香柔滑,淡淡的香气充盈他鼻端。

只是他顾忌着盔甲坚硬,抱了片刻又将她放开了,道:“我先去沐浴。”

窦瑜点点头应下,可也跟着下了床,小尾巴一样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看着他从外到里一层层脱下甲衣。

他失笑,揉揉她的头发,道:“你先去吃饭。”随即扬声喊下人进门。

下人们早就在外面候着了,闻声入内,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喜悦轻松,手脚麻利地将碗碟摆上桌。

窦瑜眼巴巴地看着他进了浴房,才肯转身去桌边坐下。

等郭素沐浴结束出来后,就见她在桌边朝自己招手,“表哥快来,”她道,“昨夜你才回来,睡得也不舒服,一定又累又饿。先吃些东西,再去补眠养养精神。”

桌上难得出现了一些带了荤腥的菜肴,之前窦瑜对这类东西全无胃口,总是勉强着自己才能吃下一点。今日主动提出想吃,佰娘欢喜雀跃地吩咐了下去,也顾不得是一大清早,就让厨房上了些肉羹和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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