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 第7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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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海倒也没隐瞒,一边提了一口气展臂抱起曾孙女,笑说着她沉了一些,又对窦瑜道:“这口恶气在我心里憋了许久。咱们刚到奉都城时不好这样做,容易惹人怀疑,如今过了许多日了,肯定怀疑不到咱们头上。”

他表情颇有些得意。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如此孩子脾气。窦瑜听后又气又想笑。

秦晓手上的笔沾足了墨,被抱起来后又胡乱在曾祖父的侧脸上画了两道墨痕。偏偏秦风海纵容她纵容得厉害,脸上被涂了墨还在哈哈大笑。窦瑜从榻上起身,走上前拍了下女儿的小屁股,将笔从她手中抽出,轻轻斥:“臭丫头,不许在纸以外的地方乱涂乱画。”

秦晓虽然爱闹,脾气却很好,笔被夺走了还在笑嘻嘻,伸出小胖手去抓母亲的衣襟,想回到母亲怀中。

秦风海把她交还给窦瑜,又忿忿地说:“他们窦家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不过是花钱雇几人去他们大门口泼粪水,已经算是便宜他们窦家了。”

第95章 菊芽草 今日窦老夫人称病没有赴宴,怕……

自从河州王夫妇来到奉都城, 私下里的闲谈议论总也绕不开他们二人。至于之前关于赵野的言论,众人稀奇了一段时间后,渐渐也觉得更像是无稽之谈。

毕竟窦瑜与早逝的窦琦长得极像, 即便可以说二人仅是肖似生母, 可当年长公主徐月与窦家二郎也是羡煞旁人的一段神仙眷侣, 又怎么会和一贼首有纠葛?那赵野在阵前口出狂言, 兴许是仰慕年轻时容色倾城的长公主而生了癔症,也或许只是为了折辱河州王吧。

可惜河州王妃平日从不赴宴, 想见一见都难, 就连前些时候永王妃办宴,她都没有到场, 更别说其余世家的大小宴席了。

圣上成年的儿子唯有永王一个, 虽然是庶出, 可新帝才登基, 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嫡子出生。满朝新臣旧臣,除了河州王,怕是再无人敢不给永王面子。

这一日是沈家老太公喜寿,他乃奉都城第一长寿之人, 沈家为庆贺自然要大办宴席, 就连王公贵族收到请帖的都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原本以为今日也不会见到河州王妃,众人才敢继续在席间议论。不过他们都不是傻子, 即便议论也都是挑好的话讲, 不然哪一日自己说的话传进河州王耳朵里,平白得罪了天子之下第一等的权臣。

河州王在外征战几乎战无不胜, 战绩传回奉都城,百姓都说他乃战神下凡,比之当年的谢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为佐证这一说法, 总有些奇奇怪怪、或真或假的故事传扬开。

最离奇也是穿得最广的便是“战神附体”说。由来是一人酒后与友人吹嘘,说河州王还是窦家的表郎君时,与付家的郎君起了争执,被砸了脑袋,眼见着是当场一命呜呼了。

那人说得有板有眼:“气都绝了,我亲自在他鼻下探过!还以为窦付两家会因此结仇,当时还是我抬的尸,要送去窦家,谁知河州王半路忽然活了过来!”

大家说得正起劲,没想到沈家夫人亲自离桌去迎贵客,再回来时身旁站着的人竟是河州王妃秦珠。

曾经见过窦瑜的夫人自然是一眼便认出来了,但也不敢提从前的事,更不敢称呼她过去的姓名。

从前窦家做的事不光彩,虽然罪名大部分都落在了徐月及她那个义女身上,两人也在城中销声匿迹,窦家依然落不到什么好评价。在其余人看来,河州王妃不迁怒就已经算良善之人,顾念着旧情了。毕竟窦家也只养了她一年,连养恩都算不上。

沈家夫人得知河州王妃肯来时,心里直夸女儿面子大。永王妃都请不到的人,却肯来他们沈家做客。

窦瑜随表哥回到奉都城之前,就隐约预感到无难师父的皇位怕是坐不长久。不过他能顺遂心意,平安离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表哥即便在新帝登基前不赶来,登基后也势必要来的。她又不想再和表哥长久地分离,所以拖到女儿一岁多,他们才备好车驾,一路游山玩水,慢吞吞前往此处。

之前沈嘉的孩子满月,她因为不想登窦家的门,所以只送了礼过去。如今沈嘉的曾祖父办寿,她收到请帖自然不会再拒绝。

席上,沈夫人及沈嘉一左一右地将窦瑜夹在了中间。食桌上菜品琳琅满目,唯独少了城中人常见的菊芽草。

定下来客名单后主家都会提前询问宾客是否有忌口,沈家夫人听下人禀报食单时提及河州王妃不能食用菊芽草,还觉得奇怪。因为她很少见奉都人吃不得菊芽草的,唯一知道的另一人还是从前的窦家二郎,也就是窦瑜的父亲。

父女血脉相承相连,当真是件神奇的事,居然会与同一种食物相冲。前几日她照例去窦家看望女儿和外孙的时候,还当作一件稀奇事和女儿讲了。

沈嘉听后也很惊讶,随即又替窦瑜觉得委屈。

窦家宅子外面的人不清楚,她嫁进窦家后却听到了一些风声。尤其锁着门的西小院里关着的疯女人,偶尔会大喊大叫,她的婢女隔墙听见过几句,回来悄悄告诉她,原来窦瑜一直被质疑并非窦二郎的血脉,所以当初徐月定是相信了,才会对亲生女儿如此残忍。想来也正因为如此,代嫁当日窦家老夫人才没有为窦瑜出头。

沈嘉又装作不经意地和窦老夫人说了。

今日窦老夫人称病没有赴宴,怕也是无颜见窦瑜吧。

……

正如沈嘉所猜想的,那日在她走后,窦老夫人强撑着的脸色骤然一垮,起身时险些没能站稳,一旁的嬷嬷苏音紧忙扶住她,看到她脸色发灰,闭目流下了一行浊泪。

呆站了半晌,窦老夫人拿上钥匙,拄着拐杖走到西小院,身边只带了苏音一人,命她打开了挂着铜锁的大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屋门也如院门那样锁着。

穿过这道紧闭的门,苏音提高灯笼将屋内照亮,四面昏暗发潮,床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歌谣声和笑声。

苏音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都会寒毛直立,望向床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佝偻着单薄的背脊,正伸出干瘪如柴的双手,在床沿一寸寸摸索,一边低低念着“阿琦”,一边又哼起颠三倒四的歌谣来。

仔细分辨,才能从这不成调也不成词的哼唱中听出是哄孩子入睡的歌谣。

很多人都以为徐月离奇失踪了,但只有窦老夫人及心腹知道,徐月在失踪了几个月后又回来了,在一日深夜被扔在窦家的角门外,双目失明,已经疯了。

窦老夫人念及她曾为窦家生下两个孩子,性格虽极端,可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若她的二郎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自己的母亲对他的妻子不闻不问,任其冻死在府外。

只当是做善事也好。所以她命人将徐月抬进府中,又悄悄锁在了西小院。

喝了一段时间药后徐月偶尔也会清醒一时半刻,只是这种时候少之又少,即便清醒,说话也依然颠三倒四,不成词句。窦老夫人也正是在她半疯半清醒时才慢慢问出她的经历,原来她是被胡王升送给了赵野。

窦家哪里还敢招惹胡王升?即便知道了真相,窦老夫人也不敢、亦不愿为徐月出头了。

赵野本想杀她,最后却只毁了她双目,又雇人将她送回了奉都城。

这是赵野第二次放了她。

当年他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丈夫,如今又亲手把她变成了瞎子。

“近几日疯癫的情况更重了一些,连饭都不肯吃了,整日要找三娘。”苏音轻声道。

窦老夫人拖着脚步慢慢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着她瘦得不成样子的面庞和满脸的懵懂恍惚,含着泪叹息:“糊涂啊。”

徐月依然在床上寻找她的“阿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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