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 第7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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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父亲的秦晓也已心满意足, 乖乖地爬回母亲肩头,出门时还朝留在书房的二人摆了摆小胖手。而窦瑜迈过门槛, 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陆双羊以和蔼的笑容回应了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等窦瑜走了, 他才犹犹豫豫地说:“我好像闯祸了……不过应当也不会露馅吧。”

“但愿不会。”他又自言自语补充了一句,随后露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来, 望着郭素。

郭素低垂着眼, 倒也没生气, 面上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又慢慢坐回到书案后面。

“你不跟着过去么?”陆双羊询问的话一顿,转开话题道,“……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他自知惹了祸,不敢再留下碍郭素的眼, 也不试图掺和他们夫妻间的事了, 连忙告辞。

待目送陆双羊离开之后,郭素又在书房里坐了很长时间。这一段时间里, 他的身形像是在椅子上凝固住了, 视线落在房中虚空的一点,回忆起从前的事来。

他在通州初见阿瑜的时候, 就觉得她是个可怜的丫头。成亲这样大好的日子,却因为遭遇祸事不得不中断,一身吉服脏兮兮的, 脸也蹭了泥灰,狼狈得不成样子。又觉得她吃力握剑护住胡王升的模样脆弱又勇敢,火光下一双眼睛泪盈盈的,明明自己也很需要保护,却努力想要保护身后的人。

胡王升恢复了记忆,与她的婚事也作废了。后来有很多人不知道内情,说她死缠烂打,说她冥顽不灵,可他却知道胡王升对她的亏欠。

如今她嫁给了自己,夫妻间本应当亲密无间,可他却因为心中的恐惧不敢和她坦白,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装一辈子的傻吗?更何况,阿瑜怕是早已经知道了,只是在等他主动言明。

念及此,他倏然起身,大步走出书房,回了院中。

院子里静悄悄的,下人都不知跑去了哪里。郭素想,应当是阿瑜有意将各处的下人都暂时打发走了。他站定在门口,将手轻轻扶在门上,又没有立刻推开,这样略停了一下,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他立刻抬眼。

窦瑜出现在门边,方才穿的那身衣裳都还没换,盯着他,问:“怎么不进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又道:“你再不回来,菜都要凉了,还怎么吃?”语气微微紧绷着,强压着情绪。

郭素紧跟在她身后走进房中,落了她背影的眼中情绪深重,满是愧疚,见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屋内一个下人都没有,女儿也被抱走了,而在他习惯落坐的位置前,摆放了一小盘炒笋。

窦瑜已经在桌边坐下了。

他也随她默默坐下,无须她催促,又主动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笋放入口中。这些菜放置了一会儿都已经没有热气了,笋的味道也显得更加怪异。他从小就很不爱吃这种东西,但此刻一口一口地吃着,细细咀嚼,直到吃完了整盘菜。

期间窦瑜一直没有说话,等他吃完了才忽然道:“不是不爱吃么?”

“你想我吃,我就吃。”郭素搁下筷子,抬头看她。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糊弄过去了。”窦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掩饰般从凳子上站起,快步往内室走。

郭素立即起身追上去,先是握着她的手腕,等她脚步停下后又从后面抱住她,手臂渐渐收紧,急声道:“我错了。”

窦瑜用力挣开他的手,继续走向妆台边找出了一个镶着孔雀石的红木盒子。她深吸一口气,将盒子打开。里面共分两层,她取下最上面的一层,又从最底端摸出来一个信封。

她手上攥着这封信,转身几步上前,用力拍在郭素的胸口上,道:“你打开来看。”

郭素捏住薄薄的信封,垂眼将它翻转到正面,立刻认出了这封信——这是他当年出征前派人送给她的信件。

里面写的一字一句,他自然不会忘。

“认得吗?”窦瑜板着脸问他。

郭素嘴唇一动,道:“认得。”

装出的冷漠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对着自己深爱的人,怎么可能忍心真的呵斥责怪。她既气他隐瞒自己,更心疼他的遭遇,轻声又哽咽地说:“我在禁足的时候一直对着这封信练字。上面的每一句话,我都照着写过无数次,也无数次在想,写信的这个人当时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觉得我是个麻烦,急着摆脱,还是……”

“没有。”郭素迅速打断她,深深看着她,道,“我从没有觉得你是个麻烦。”

“你承认了。”窦瑜抬手抹了一把掉在脸颊的泪,手指轻轻颤抖。

郭素点头道:“阿瑜,我怕你觉得我是个怪物,怕你畏惧我。”

“陛下也知道吧,不然怎么会如此信任你。”窦瑜吸吸鼻子,“他畏惧你吗?”

郭素沉默了下来。

“陆双羊也并不畏惧你啊。”

窦瑜哽咽了一下,抬头看他,认真道:“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畏惧你?”

郭素轻轻喘息着,胸口起伏,愧疚瞬间淹没了他整颗心,再次上前用力抱住她。这一回窦瑜没再挣扎了,气得捶了一下他的后背,脸埋在他怀中,用力揪住他背后的衣裳。

其实关于他的真实身份,蛛丝马迹并不算少,但一开始她完全没有想过表哥的性情大变的缘由,竟是死而复生这样离奇的事。

之前她一时觉得真相便是如此,一时又觉得太过离奇。可巧合太多,不得不令她深深怀疑,城中关于“战神附体”的流言更是令她豁然开朗。

郭素察觉到她又在流泪了,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将她抱到床边坐着,蹲下来给她擦泪。

窦瑜问他:“之前我被禁足,又忽然提前被放了出来。是不是因为你?”

窦益在她被放出来之后对她的态度依然恶劣,也不愿承她的谢意,当时她没有细想,如今再看,以两人那时的关系他绝非会想到用军功换她出来。思来想去,只有面前的人会尽力帮她。

“是。”郭素决心再不瞒她,坦诚道。

除此之外,他还告诉了她与此事相关的另外一桩隐情:“你当时被禁足的罪名是烧了窦家祠堂,其实派人混进窦家悄悄烧掉祠堂的主使是霍琢,他趁你被罚跪,栽赃嫁祸于你。因为霍琢恨我,连带着也恨上了你,你又请文娥太妃出山为我母亲求情。是我连累了你。”

窦瑜起先还不解,她从没有得罪过霍琢,甚至与霍柔还有过几次交集,谢述的母亲那时已经去世,她求情也只不过能予她身后几分体面。但想起霍琢那时刚失去姐姐,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怕是满心都只想报复站在谢述这一边的人。

“那霍琢现在……”

“他自杀了。在杀了苏青之后。”霍琢手段阴狠,做下无数错事,若他活着,郭素定会找他一一清算。人死如灯灭,之前的仇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霍琢这几年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因为仇恨,连自己的恩师都被他亲手害死了。终于为唯一的亲人报了仇,他也就选择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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