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1 / 2)
谢曜灵:
几秒种后,她很是淡定地哦了一声,回道:劈吧。
沈棠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伸出左手,然后将右手食指和中指点在掌心,紧接着前后分开双指,在谢曜灵蒙眼的布前晃了晃,真给她表演了一个劈叉。
脚步声渐近,招喜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来人的声音传入耳中:咦?你怎么在宿舍外面?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见到了近在咫尺的沈棠和谢曜灵,嗫嚅着嘴唇,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快说出来,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如此呐喊着。
她张了张嘴,使劲想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只言片语,但凡能说出一个字,后面的内容就如果拔萝卜带泥,能翻出好大的一串。
嘴唇动了半天,招喜正想开口的时候,曾被里头那个女生威胁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里出现,让她浑身皮肉一紧,隐隐作痛。
于是那些字眼就被痛觉神经一个个地重新压回了心底的囚笼里。
她眉目里出现几分颓然,好像已经打算认命地接受来自老师的惩罚。
恰在此时,谢曜灵的回答接了上来:里面是大通铺,可能是太热了,走廊宽敞又有风,确实适合打地铺。
沈棠由衷地叹出一口气:哇,真是个好主意。
然后她们俩就这么视而不见地和招同学擦肩而过,留下原地的她脸上尽是懵然的表情。
打地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枕头和被子,神色里出现几分挣扎,眼睛里先是漫出一分怅然,紧接着又被浓重的怨气所覆盖。
许久之后,招喜的眼睛才重归平静,她走到自己被丢出来的枕头被子前,弯着膝盖,将自己的被子展开铺好,又放好了枕头,动作有些小心地躺了上去。
仰躺着的视线里,能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
她隐约记得,自己在刚来这学校的时候,睡的那个上铺位置,也能经常在中午的时候看见外头的景色,但那时总隔了一层玻璃。
从这个位置去看,好像更清晰了一点。
沈棠和谢曜灵第二次达成了拯救女主角的任务,她却直到走出了这栋楼,才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继而感觉出几分遗憾来。
如果当初在这学校里,哪怕是一个同学,或者是一个老师肯对这个女生伸出援手,可能她也不会落到这个结局。
她正想询问身边的人,关于如何走出这个奇怪世界的问题,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批评的声音,循声望去,她对谢曜灵嘀咕出一句:
好像是篮球场的方向。
应该是有男生趁着老师们不注意,中午偷偷去器材室拿篮球出来打了。
谢曜灵往那边扬了扬下巴,示意沈棠跟着她过去看看。
球场篮筐下。
脑袋冒着油光的剑仁主任一手托着球,视线如毒蛇一般,森冷地在眼前的几位男生身上扫过。
站在他面前的同学们各个如被老鹰逮住的小鸡,逃跑无望,呆呆地站在原地。
三人蓦地听见主任开口问道:你们谁带的头来打篮球?
话里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他只是想抓个典型代表重重惩罚,剩下的人说不定有免过一责的机会。
听见这声音,原本还蔫哒哒的几颗小豆芽,瞬间像是有了主心骨,互相之间悄然对了对视线
紧接着,三四个学生抬起手,指尖都撇向最左边的那位,有志一同道:他。
主任,是他想打球,喊上我们一起。
对对对,本来我也是不想打的。
听见这几句,剑仁的小眼睛里好像镶嵌了两只电筒,目露精光,看向最左边的那个男生。
他身形是所有人中最矮的那个,甚至有些偏向瘦小了,比起周围各个高出他半头的同学,几乎可以将他往营养不良的类型中归纳。
就连身上的校服,颜色都黯淡地仿佛被洗掉了一层颜料。
按理说,这样个头的男生,是如何做到一呼百应,强拉着众人去打球的效果呢?
唯有剑仁主任拒绝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浆去思考,听着其他学生的回答,他开口问了一句:张烁,是你吗?
那个男生紧张地抬手捏了捏自己身侧的裤子,耳鬓处的汗水细细密密地冒出来,沿着下颌的弧度蜿蜒淌下。
他在心里拼了命地喊道:不是我!当然不是我!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名为张烁的学生畏惧地将眼珠子往上抬了抬,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不是,不是的,主任。
身边指责他的声音骤然加大:张烁,做人要讲良心啊,明明就是你喊我们来打球,这会儿怎么不认了呢?
那声音里隐藏着威胁,将他满嘴的辩驳给打断。
更让张烁绝望的,是主任接下这个话头的声音:我就知道是你!你看看你身上穿的什么校服,对学校一点都不尊重,你是来上学的人吗?
成天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居然还敢拉着别的同学一起违反校规,你这思想问题最严重我告诉你!
跟我去办公室!
话毕,一颗篮球重重地砸向了他的脑门,让他的身影前后摇晃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睛,左脚脚下往后抵了抵,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紧接着,他在身旁几人投来的带些幸灾乐祸、躲过一劫的目光中,仿佛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步一顿地跟上了主任的步伐。
对于樟县一中的学生们,尤其是那些校园底层的学生们来说,最让他们害怕的地方,总体可以归纳成两处。
第一处,是各种各样偏僻的角落,比如洗手间、回家路上的偏僻小道儿之类的,适合被同学堵住,却逃跑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听凭对方打发,任由别人欺凌的地方。
第二处更为具体些,就是教导主任剑仁的办公室。
没人想在那里面体验对方单方面的暴力。
谢曜灵和沈棠从远处走近时,见到的就是教导主任将人带走的一幕,沈棠对那个男同学如丧考妣的表情感到一缕震惊,下意识地偏头去看谢曜灵。
原先篮球场上剩下的学生鸟兽状散了,沈棠犹豫几秒,不由往前走了几步,开口喊住其中一个男同学:
刚才我好像看到个人被剑仁带走了,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沈棠假装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同学,好奇地跟另一个打听主任今日的行事风格。
那个被她喊住的男同学步伐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比起之前栽赃别人时的生动表情,这会儿他神色木然了许多,像是已经表演完了将要谢幕的木偶,因为失去了身后牵动的力量,没了那股伶俐鲜活的劲儿。
就连眼睛也是没有神采,空洞洞的模样。
沈棠在看见他表情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禁不住地后退了稍许的距离,恰在此时,另外几个要走的男生也停下了步伐,由原地转身过来。
几道视线或近或远地投向沈棠,光用眼神就能把她困在一场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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