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2 / 2)
童哲笑着跳开了。夏冉江一脸严肃的表情也拨云见日。
操,不对,我吃亏了。哪有你这样的,占了便宜还要人大包小包送上门来,除了我谁还能做得到?
我是说真的,你带的这些东西不是小数目,你就不怕审计吗?你还是国家代表。
没事,都是我自己掏的腰包,就那两件旧衣服是捐的。
什么?你自己的钱?
是啊。你甭管谁的钱,反正你的问题解决了,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我缺这些东西?
要是不缺,你也不会硬着头皮一大早就过来找我。那天我不小心看到了你们的流水账,缺的东西我都记下了。童哲颇为得意,翘着二郎腿。你这个人脸皮薄,凡事不喜欢麻烦人,我还不了解你啊?哎,我坐了那么久,给爷倒杯水啊,渴死了。
哎,对了,我特意给你带了样东西。
童哲说完,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拆开,里面是一个纸袋。童哲的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抓出几个栗子。
你这是从哪来的?夏冉江有些意外,双手捧着。
托人从国内带的。上飞机前现炒的,今天凌晨才到。所以就赶紧给您送过来了。童哲自己剥了一个,丢进嘴里。味道还行,我还生怕捂坏了。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主要是为了唤起你的记忆。童哲又剥了一个,递到夏冉江嘴边。想起来了吗?
嗯。
夏冉江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微微张嘴接住了栗仁,慢慢咀嚼着。
这个味道仿佛跨越了中间横亘的十年。十年里,夏冉江吃到无数珍馐佳肴,可是无一例外都只是果腹而已。唯独这一颗久违的栗子,似乎唤醒了记忆里残留的情绪,让夏冉江重新回到童哲面前。
好吃吧?
嗯。
那下次再让人带。反正我们那儿时不时有人来出差。童哲若有所思。哎,那五万美元的事儿,我在跟总部申请,应该能从企业社会责任预算里出。不过时间可能没那么快。
暂时不用了,你带的这些东西完全够用,我们下个月的拨款马上也下来了。
那怎么行,我做的承诺,一定得兑现,尤其是答应你的事。你怕啥?
童哲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拉住夏冉江的手。
小冉,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很高兴,但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十年我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为啥感觉特别充实。
我明白。夏冉江坐了下来。这十年,我做过很多工作,经历过很多事情,可是这次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好了好了。别搞得那么多愁善感。
童哲搂着夏冉江的肩膀,手指掐了掐夏冉江的脸颊。
不如你说说没有我的十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呗?比如是不是碰到了帅哥啊?
现在想起来,我这十年算是荒废了。夏冉江叹了口气。我做一段时间翻译,可是因为手术后大脑留下后遗症,记忆力受损,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一切我以前想做的事情都做过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件事像我现在做的这么有意义。现在我发现,所谓梦想,实现了再回头看其实就是空想,没有实现的时候也就是妄想。现在生活苦是苦了点,但是每天看到这些小孩的知识在一点点增长,看到周围的环境、生活质量在一点点改善,我打心眼里觉得开心。
夏冉江眼睛里闪着光。你呢?
我啊?童哲把手缩了回去,两手合十放在大腿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每天就是上班、上班、上班,然后出差、出差、出差,接着上班、上班、上班。
听起来挺无聊的。
是挺无聊的,跟行尸走肉一样。童哲仰头望着窗外打闹嬉戏的小孩。大学毕业后就去了深圳,来到现在这个公司。亲历了这个公司从小到大,可能这就是我付出那么多唯一的回报吧。
你的手?
夏冉江突然发现童哲手腕处的伤痕。
你不提我还忘了。童哲龇着牙,又拧了一下夏冉江的脸颊。那天在山洞里,撒了一地就不见了。
手串?
那可不是一般的手串。其中一颗是你的心。就这样在我的手腕处磨呀磨,磨了十年,直到我手腕变成这样。不过说来也巧,这颗心遇到了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那天我本来是在山里巡查的。总有小孩去林子里玩被捕兽夹夹伤。那些猎人总会自制一些毒药涂在刀口,小孩夹伤后伤口经常会感染。之前这里的卫生条件差,即便后来培训了一些医生,可是这些医生也无法对症下药。我们组织来了之后,就想着干脆釜底抽薪,按着之前找到的捕兽夹布置地图一个个查找,一个个回收。说来也奇怪,找了好几天,就剩下那么一个夹子总也找不到,结果你就中奖了。
靠,听着感觉背后发凉,我这是躲过了多少劫难。为了见你一面真没少遭罪。
呵呵。老天也在帮你。夏冉江笑着说。那天突然下起暴雨,好久都没下雨了。毒素可能被冲掉了不少。后来我们有人研究了那个捕兽夹,上面只找到一些毒蘑菇提取的致幻素,并没有什么剧毒物。
你是说童哲半眯着眼,嘴角上扬。那晚我是出了幻觉?
是的吧。夏冉江侧过脸,避开童哲的目光。都是幻觉。
不过你们还真的干了件好事,之前公司还想组织个丛林探险什么的。
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人为的威胁可以控制,自然的威胁可控制不了。里面还有毒蛇。
唔。童哲看看手表,站起身。我也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我该怎么找你?
我们这片区域信号特别差,电话经常打不出去。
夏冉江掏出手机,在童哲面前晃晃。手机屏幕顶部的信号格若隐若现。
这你可说到点子上了,我就是干这个的。
童哲拿起背包,甩到肩上,掉下来一沓材料。其中几张纸飘落在夏冉江脚下。
夏冉江眼睛突然被纸上的标志吸引住,不由自主捡起来看了两眼。
怎么,你也懂?
这不是国家公园的标志吗?你们也跟他们有项目合作?
就这一个项目,可把我们折腾得够呛。童哲刚准备走,似乎又来了精神。记得上次我们在路上遭遇车祸那回吗?
嗯,没过去多久。你那同事现在好了吗?
他能有啥事儿,小伙子皮糙肉厚的别打岔。我是说,上次就是因为去找公园负责人谈项目,半路上被竞争对手盯上了,他们车子直接撞上来。幸亏我当时绑着安全带,捡了一条命。这帮人为了个项目简直丧心病狂。话说回来,那个负责人也是奇怪,要技术给他技术,要样板点给他样板点,要回扣也答应给了回扣,最后就是拍不了板。
这个项目这么重要?
也倒不是那么重要,今年能不能拿下这个项目对我们代表处绩效影响不大,只是出了这档子事,怎么着也不能让竞争对手得逞,最少也得恶心他们一把。
你说的那个负责人,是不是叫Jack Hobbs?
对对对,中文名叫霍元杰,说是在中国留过学的,中文说得特别溜。你认识他?
倒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夏冉江皱着眉头。我觉得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这个人黑道背景颇深,私底下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
你怎么知道?
跨国刑事组织已经盯了他很久了,不过他这个人在利尔比亚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一般人动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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