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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绍文挥杖,故意将草地夹缝里未清理干净的石子带起,这一杆在内力的摧动下变得猛烈,石子飞向沈昭的马,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

急停的瞬间,沈昭所骑的棕马嘶鸣一声后前肢突然跪下,这一幕将帐篷下观赛的众人给吓得惊叫起,将沈家的众人吓得从座上直接跳下。

千钧一发之际,李少怀来不及怒人阴险,驱使着马,从马上俯下身,将人拉住,脚借着马蹬紧夹马肚使自己稳坐在马上,腾出的双手将人拦腰抱起,沈昭的小手还紧握着鞠杖,棕马已经伏地不起。

从未被陌生男子抱起过,长到七八岁时就算是父亲抱她她都会抵抗,而李少怀将她拉入怀中同坐一匹马时,她没有想要抵抗,心中甚至不曾生有一丝抵抗,沈昭侧坐在她身前,因白马骤停而惯性的扑到她怀中,不自觉抓了她的衣领,皱眉道:不能停下!

李少怀紧着一颗慌乱的心,原本是等马停她要下马的,听到沈昭的话后再度拉起缰绳,你就这么想要赢吗,不惜性命?

触碰间,李少怀的怀中不仅温暖,同时沈昭还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那些男子不同,是令人舒适的味道,她靠在她怀中侧起头,注视着她脸颊下的轮廓,我不惜性命,是想要你赢!

逐渐微红的耳朵侧动,李少怀紧握着手中的缰绳夹着马肚子,抓紧我,驾!

丁绍文想要在众人跟前让李少怀出丑,也要在众人面前传达出惠宁公主选错了夫婿,以此羞辱。

借故沈昭这一出,是想直接让李少怀处于众矢之的。

白衣少年,身手矫健,马术精湛,连轻功都这般飘逸,进士及第,短短月内连升几级,皇帝厚赐宅子,前途不可限量,无论哪方面都是令人心驰神往的。

白马从旁飞快的略过,宜都县主嘴角上扬着,似乎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怪不得我那姐姐会看上你,红颜祸水似乎也适用男子,我倒要看看你与沈四娘闹了这么一出,大内还会不会接纳你!

我的天,男女授受不亲,这也太...

我的谪仙真人怎能和一个俗气的女子共骑一马呢?

分明就是趁人之危,还谪仙,我看他实则是一个伪君子。

看那沈四姑娘不反抗的样子,莫不是二人私下已经定了终身?

不会吧,李若君不是拒绝了沈家的提亲吗?

或许之前拒绝了,现在看到沈四姑娘真容之后又反悔了呢?

沈昭今年虚岁十三,豆蔻年华已初有大人模样,与其母年轻之时极为像,眉梢眼角间藏着秀气,肌理细腻,骨肉均匀。

震惊之后引来一阵喧哗,各家纷纷议论着,纷纷看向沈家,看看沈家如何解释。

沈夫人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啊,打个球为儿子铺个路而已,如今却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完了完了,天不佑我沈家,不佑我沈家啊!

沈夫人惊慌道:赶紧击鼓,赶紧!

登徒子,我这就回宫去告诉姑娘!巧的是,秋画早早就醒来了,要不是孙常拉着,和这么多人在场顾及着李少怀的颜面,她早就冲出去了。

李少怀赶上丁绍文,也相应的横了他一下,再没有留任何情面与分寸。

砰砰砰!

鼓声响起,意味时间到了,沈昭以一球之多险胜宜都县主。

李少怀与沈昭今日这一出的事情,恐怕等端午击鞠散场之后就要传遍整个东京城了。

第75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沈夫人历经几朝,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沈伯, 快去叫大夫!急中生智下,沈夫人失声,惊慌的大叫了起来。

让众人想起了李少怀与沈四姑娘共骑的缘由,误以为沈四姑娘是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

球场上下来后,沈家下人围了一圈,将她们围得严严实实的。

你别拉着我, 我要去捉奸...孙常拉着干瞪眼的秋画。

你别去呀,你去了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家仓中可就惨了。

秋画回转身子,气的直跺脚, 他就是仗着我家姑娘的喜欢, 以为我家姑娘不敢休夫...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吗!秋画越发的觉得,李少怀的脸越来越白。

大夫匆匆赶来, 事先沈家就将说辞交代好了,大夫把完脉后按着念了一遍, 这是一副安神的药, 每日辰时煮沸喝下。

多谢大夫。

奇怪,那李若君不是也会医术吗,听说比大内的医官使还要厉害。

真的假的?

不信,你问问三郎。

陈家还在丧期中, 沈家的面子不好驳,便派了陈尧佐的三子陈学古前来赴宴,是, 李仓中于我们家有恩,二哥哥的病是他治好的,祖母也格外喜欢他认了义孙。

陈学古之言无不让人瞪大眼珠,赵姓宗室逝去皇帝都未曾停朝,而陈省华病故却停朝三日追赠国公,冯老夫人因此获封诰命,一大家子的显贵。

李仓中施救之恩,妾身感激不尽,若不是仓中,小女身子骨孱弱,恐不知如何是好。

李少怀轻点着头没有回话,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脸上木讷着,心中困苦着。

三言两语沈夫人就将这充满议论的球会给说下去了,不过流言一旦成为流言,那么就很难止住了,即使场上顾及着主人颜面不说,难保回去后不会在后院内传起。

日薄西山,马场内的宾客在几番吃酒祝贺后悉数离去,马蹄踏着青砖,车轮轱辘碾压着青草,城北的郊外瞬间热闹非凡。

沈夫人将那最后的彩头给了李少怀,她连着盒子一起给了沈昭。

鼓声响起时,李少怀就匆匆跃下了马,唯恐避之不及,在之后对着她更是拘谨的说话都要隔着数尺。

马场的庄子内,往后,不要这样任性了,舍了命,就什么都没有了。檀木盒子静静放在沈昭身旁的书桌上。

我只是,见不得他这般威胁你,我只是,替你...

他就是想要激怒我,可无论他怎么做,他都不可能激怒我了。丁绍文是想要在众人眼前将其比下去,让她知难而退。

你与公主是情投意合么...从李少怀今日种种语言,沈昭可以得知,她与惠宁公主的传言,是真的。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李少怀的话让她躯身一颤,风干的砚台重新被墨笔蘸湿,沈昭提笔写下了两行字交给她后转身离去。

支撑房梁的圆木卷帐处,她侧头,总有一日,我会站在你身前,让你不敢退!

低头望着帕子上染开的两行字,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李少怀心中五味杂陈。

日落之后,脚楼,茶肆,大街小巷都传出了议论,传来传去,画蛇添足,假的也成真的了,传言更甚时还有直接说沈家的四姑娘与户部的仓中李若君私通。

坤宁殿

小柔收拾着震碎的白釉瓷杯,蹑手蹑脚的从房内出来。

秋画迈着急促的步子问道小柔,姑娘呢?

姑娘在你今早走后就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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