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离之后 第4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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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她并无大碍,却也将矛头直指陆知章。或许她原本没想过陆知章会来,毕竟一个御前状告他的人,即便是他的夫人,谁又能想到他真的会来呢?

可他真的来了,却也暗中与周敬奉勾结,意图洗刷罪名。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得利的,仍是徐空月。

他知道皎皎这是气炸了,才会刻意宣召李忧之入宫,并流传出那样的谣言。

可他不能不气——她是他的妻子,如今却想嫁别人为妻!

即便她曾写下和离书,可是他却从未同意。所谓和离书,没有他的应允,也不过是一纸空谈。

她想另嫁他人,想都别想!

他冲进明华殿时,守卫明华殿的禁卫几乎倾巢而出,将他团团围困住。但碍于他如今摄政王的身份,不敢轻易动手。

而他自持这一点儿,愈发有恃无恐。

终于,皎皎从内走出,目光如寒刀,直刺徐空月,“摄政王好大的威风,竟敢擅闯我明华殿?”

徐空月这才放下手中长刀,收敛了满身杀意,缓和了声音道:“我未带一兵一卒,本是诚意求见,是公主跟前的禁卫无礼在先。”

皎皎几乎气笑了,“你持刀闯入,又恶人先告状,这就是所谓的诚意?”

徐空月垂眸瞧了一眼手中几乎卷刃的长刀,而后径直扔下刀,“我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他的目光深沉,仿佛有无边的黑色蕴藏其中。

皎皎微微侧过脸,避开他灼灼视线。“摄政王有什么事不能在此说?”

“你确定要我在此处说?”徐空月目光四下一扫,在场禁卫无不严阵以待。

半晌之后,终是皎皎让了步。“请摄政王入内。”

而后禁卫们让开一条路。徐空月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皎皎的步伐。

他并非头一次到明华殿,但那时明华殿的主人还是五皇子赵垣熙。如今入内,他才发现,偌大的明华殿不复先前的奢华精致,反倒显得空旷寂寥,没有一点儿人气。

环顾一圈,他忍不住道:“你如今……就住在这里?”三年的时光,他知道皎皎是一个多么讲究的人,她的睡觉必然要铺着松软的锦被,居住的屋中必然要燃着沉水香,所穿衣物皆要熏香……

然而如今的明华殿,撤去了所有的浮华与讲究,归真最质朴的纯真。

他不能理解,却心生无边酸涩。

倘若皎皎仍在徐府,那么她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骄横郡主,用憧憬发光的眼神望着他。而不是如今这般,一脸防备与警戒。

或许是他沉默的太久,皎皎仿佛失去了耐心,不耐烦的问道:“摄政王不是有事要与本宫相商么?为何迟迟不肯言语?”

她甚至没有坐下,也没有请他坐下,更没有让人奉茶。单薄消瘦的身子立在他跟前,风一刮就能吹跑似的,更像是为了随时能将他赶走。

“我派去清源的人回来了。”皎皎原本不耐烦的神情顿时僵住,而后微微垂落眼眸。徐空月仿佛没有看见,自顾自继续道:“当年张夫人的父亲入狱,陆知章并没有做过什么手脚。”

他所言着实出乎意料,皎皎猛地抬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那他为什么要承认?”

当初在小木屋,陆知章曾亲口承认,是他杀掉了张婉容的父亲,为何徐空月会说,陆知章什么都没有做?

倘若他什么都没有做,那么张婉容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背叛?

第54章 我有多少次,都想亲手杀……

“或许是杀父之仇, 太过沉重。”不知过了多久,徐空月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满是酸涩,不知道是在说陆知章, 还是在说他自己。“哪怕他想放下仇恨,与仇人之女白头到老,却也终究难逃自己的那一关。”

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倘若他当真忘却仇恨, 与仇人之女携手一生,不仅会背上无尽的骂名, 甚至死后都无言再见地下的至亲。

但年少轻易, 十年夫妻,都让他在百般纠结之中,犹豫挣扎,痛苦沉沦。所以面对张婉容的质问,他没有否认。或许对他而言,那是他曾经千百次想做过的事情, 即便那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可在他心中,已经默认那就是他自己亲自动的手。

也或许,他不过是不想让张婉容过分自责内疚。

尽管他们之间有些无法磨灭的血海深仇, 可当听到张婉容可能有性命之忧,他还是抛下了清源的一切, 千里迢迢赶来, 只为将她带走。

然而张婉容丝毫不知其中内情。她或许以来陆知章前来, 只是为了除掉她这个告御状的枕边人。

然而亲手害死陆知章,还是让她悔恨愧疚,甚至无颜面对他们的孩子, 最终只能选择走上绝路。

殿内静谧无声,所有的宫人不知何时退了下去,唯有风穿堂入室,吹动珠帘的声音。

仿佛许久,皎皎满是艰涩与自嘲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所以为了仇恨,就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甚至不惜牵连无辜,转而踏上一条不归路吗?”

她不知是在说谁,陆知章,张婉容,还是自己。徐空月垂下目光,许久才艰难开口:“南嘉长公主与定国公之事,是我的错。”即便时过境迁,他仍是欠了皎皎一句道歉。

“你的错?”皎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句‘你的错’,就可以掩盖你所有的过错,弥补你造成的所有伤害吗?”她的手下意识摸上小腹,想到那个不曾出世的孩子,被所有人忽略掉存在,没能留下半点痕迹的孩子,心底的酸涩悲痛仿佛无边黑夜,将她笼罩其中,不得解脱。

“你知不知道……”她几乎脱口而出,但话刚出口,便将所有的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吞下肚子。所幸她不是张婉容,没有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牵绊。她应该忘掉那个连她都不曾感知过的孩子,忘掉从前所有的屈辱与卑微,就像皇祖母说的那样,全心全意恨着他。

她望着徐空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都想亲手杀了你!”往事如烟,却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凝聚成沙,沉甸甸的塞满她整个胸膛,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她眼底的痛苦仿佛感染到了徐空月,他与她一样,被内心的沉重压到喘不上气来。长久以来被他刻意忽视的问题终于还是摆在了面前,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减轻她的一点点苦痛。

他抬眸望着她的眼睛,里面涌动着自己也无法承受的苦痛。他缓缓开口道:“只要你想,我可以立马死在你面前。”

皎皎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如今的徐空月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执着守着仇恨的少年将军,如今的他有理想有抱负,尽管依旧身陷仇恨不能解脱,可他似乎寻到了另一条道路,并朝着目标努力前行。

皎皎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的这样一句话,抛开他如今所有的追求与抱负,只为了一解她心中仇恨。可这话落在她耳中,只有无限讽刺与嘲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露出了怎么的笑意,才会让徐空月唇边缓缓勾出一抹酸涩凄苦的笑意。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那样轻柔的声音,仿佛情人之间的亲昵缱绻,却说出了世间最残忍的话语。

徐空月狠狠一震,眼眸之中浮现出巨大的苦痛。

皎皎几乎冷笑起来,却在下一瞬,冷笑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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