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 第278节(1 / 2)
吴珍也已得了信儿,正千万盼着丈夫呢,见丈夫回来,小夫妻自是有一番话说。
晚上,谢莫如亦设家宴,把一家子都叫上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回团圆饭。三郎还同他爹道,“父皇,以后再有什么远差,叫我去吧,我也好想出去瞧瞧。”
穆延淳道,“就你这猴子样儿,出去怕就不回来了,丢了如何是好,朕往哪儿寻你去。”
三郎怪叫,“儿子我这堂堂男子叹,怎么会丢!”
见诸兄弟都笑起来,才知道父皇在说笑,好在三郎是个厚脸皮的,自己也笑了,道,“父皇让我去一回,就知道我丢不了了。”
穆延淳道,“下次再说吧。”
三郎哼哼两声,也只得作罢,想着什么时候多孝敬孝敬母亲,求母亲在父皇面前替他说话。反正母亲的话,父皇一向都听得进去的。
就是阿炎可乐,这回大郎回来,阿炎竟不大认得父亲了。大郎直道,“真个小没良心的。”他还给儿子从南安州带了许多玩具回来。
谢莫如笑,“阿炎还没两岁呢,你一去四个月,人按六十年岁,对他而言就相当于十年没见你,十年不曾见面,暂时认不出也不稀奇。”
三郎听得哈哈大笑,道,“这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三郎风趣,把诸人都笑翻了去。
寿宜长公主在宫里做完月子,也准备出宫回府去了。
谢莫如道,“你这才出月子,阿凤还小,不若待天气再暖些,你再回府也不迟。”
寿宜长公主感激的应了。
大郎是回来后才听说的寿宜长公主之事,皱眉道,“秦驸马莫不是猪油蒙了心不成!”
“要不是猪油蒙了心,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吴珍道,“父皇因此事恼怒非常,原本,严相一去,内阁该轮到秦相的,结果,秦驸马出了这样的事,秦尚书也致仕回了老家。看在秦尚书为朝廷操劳一辈子的份儿上,秦驸马出家了事。”
大郎想到这位小姑姑如此不幸,同妻子道,“阿凤的抓周礼略加厚一些也使得。”
吴珍道,“我已与二弟妹三弟妹商量好了。”
大郎颔首。
既是过了年,礼部左右侍郎联名上书,言道,新帝登基第二年,不好再用先帝帝号,应该改元了。
穆延淳畅怀一番自己新爹,准奏,令礼部协商此事。
礼部左右侍郎除了改元的事,还说了要准备开恩科之事,此亦为旧例了。新帝登基,第二年都会开一届恩科,开恩科的圣谕去岁便已颁诏天下,如今得预备起来了。
穆延淳也允了。
唐相又给穆延淳提个醒,礼部得有个尚书才行。
穆延淳想了想,内阁左右侍郎都有些年轻,任尚书未免资历不足,唐相道,“若朝中无合适人选,自外任大员转内六部主官也是常有之例。”一般来说,做官有做官的规矩,六部大员多是一直在六部当官,熬上个几十年,倘仕途顺利,为一部尚书,入阁为相,便是文官的终点了。但也有例外,六部尚书一职过于要紧,故而,有时内阁或是帝王也并不拘泥于一定要在朝中官员里提拔,如外任总督巡抚,转为六部当差,也是常有之事。
君臣商议片刻,提了原直隶总督贺菩回帝都,转任礼部尚书。
这位贺菩贺大人,当年还曾与李钧争过刑部尚书之位,只是当初悼太子尚在,故而,刑部尚书一事,贺菩败北。今李家已化作的抷黄土,倒是贺大人,转任礼部尚书,虽不若在外为封疆大吏,但一部尚书,直接入阁,论前途,自然远胜总督之位。
贺菩贺大人一阵风似的来了帝都,开始操持恩科之事。
穆延淳干脆让他连副主考一并担了,私下同谢皇后道,“看一看贺家闺女如何?”
谢皇后便明白丈夫的意思,道,“四郎五郎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是啊。”穆延淳道,“非但四郎五郎,八弟九弟的年纪也到了。要是父皇在世,定要为他们操持的。如今父皇孝期期将满,朕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谢皇后应下了。
谢皇后正留心帮诸皇子以及先帝八子九子挑媳妇,朝中诰命也有所察,不为别个,谢皇后好几回暗示她喜欢女孩儿,但有诰命带着女孩儿进宫,谢皇后皆有所赐,也会留女孩儿们好生说说话。
不论是皇子妃还是藩王妃,将来都是超品诰命,帝都权贵高官之家,都欲碰一碰运气。
一时间,谢皇后宫里便热闹起来。
二月二,穆延淳陪妻子去皇陵祭了回岳母,发现南安侯又住皇陵去了。
穆延淳都没法子,直叹气,“哎,南安,南安,朕知道你的忠心与孝心,你在这儿,未免自苦。”
南安侯一笑,“此地山明水秀,且最是清净不过,臣求仁得仁,不以为苦。”
谢皇后看了南安侯一眼,见南安侯一身铁灰色长袍,腰间束一条黑色腰带,清晨阳光洒落,南安侯眉宇间似染上淡淡金色。谢皇后不禁暗暗点头,心说,南安侯是她见到的最不似胡家人的胡家人了。回头与丈夫道,“当初南安侯请求致仕,陛下如何就准了?”
穆延淳道,“他死求白赖的不想干了,我有什么法子?”
“看南安侯保养的很是不错,现在就致仕,委实可惜,起码还能再用十年。”
“谁说不是。”穆延淳颇是遗憾,“有用的早早致仕,那没用的,且尸位素餐着呢。”他想了想又道,“反正朕有事找他,他也依旧尽心,这便罢了。”
谢皇后委实觉着南安侯致仕可惜,但她约略也能猜到南安侯的心思,南安侯大概是觉着,自己深受先帝皇恩,后来却与她合作,对不住先帝。
情义两难全,故而致仕吧。
倘南安侯知道谢皇后的想法,就得说,谢皇后绝世聪明之人,却没有猜对他心中所想。
其实,世间千万之人,又有谁能明白他的心胸志向呢?
除了她。
南安侯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对自己说道,“你若想建一番功业,但不当在帝都消磨光阴。这帝都,是皇权所在,是翻云覆雨之地,却并不是建功立业之地。”
少时的南安侯有些犹豫,道,“我纵想去,母亲怕也不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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